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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房间够,电脑足,光纤网速也快的飞起,一应俱全,没什么不好的。
若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好的,大概就是基地的主人脾气阴晴不定……
譬如此刻,结束一场鏖战的邓昊靠在沙发上放空,过了会儿,被人踹了脚。
程迟皱着眉,头顶仿佛有一团黑火跳动,整个人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阴翳气场。
邓昊以为自己又做了什么惹怒了这位大爷,赶紧屁滚尿流地准备道歉,谁知这人眉头蹙得更深,硬邦邦问了句:“我很凶?”
邓昊不好意思说,我第一次见你还以为你要砍我全家呢。
“怎么这么问?”
也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到她总是带着怯的眼神,奇怪于她对自己的怕而已。
他又问:“我很可怕?”
邓昊神情复杂,仿佛他在问废话:“包括我们在内,整个一高有谁不怕你?想死吗?”
然后邓昊把拿了面镜子放他面前:“来,迟哥,看看你这佛挡杀佛的砍人脸。说吧,明天去砍谁?”
“……”
///
给程迟“布置”了背书任务后,阮音书本以为自己可以清闲一阵子了,谁知当天下课,正要收拾书包,一张纸忽然轻飘飘坠到她桌上。
很熟悉,是印刷的她的作文。
她抬眼,看见程迟那双琥珀色瞳仁里倒映出的无措的自己。
他仿佛很是诚恳,又好像报仇,在跟谁暗暗较着劲儿,笑带着点儿痞。
“我有问题想请教一下课代表。”
这下不是阮音书的错觉,整个一班真的都因为他这句话安静下来,甚至好似还有了回音。
不止是白日见鬼了,是白日见万鬼齐出拯救世界。
面前的场景震撼得已经超出了他们所构想的范围。
大家互相交换了一个黑人问号的表情,然后小心翼翼看过去,发现程迟的确站在那里没动,这才半信半疑又活久见地信了,一步三回头地出了班门。
大家本来准备走,却冷不丁被程迟这句话杀了个回马枪,想看热闹吧,又觉得留下来显得太刻意,所以只好装作要走了,实则趴在外面的窗口往内看。
程迟抄着手,冷冷乜过去一眼,看热闹的身子一抖,立刻识趣地散了。
阮音书也是一头雾水,但想着昨天是大家都走了之后才开始进入正题,今天想必也一样,便也边做作业边等待,写完两道大题,人也确实散了个干净。
她回头看他时,他也以手支颐漫然地看着她。
四目相对了很久。
她侧了侧头,眨了眨眼,继续暗示他可以问了。
但他也学着她侧了侧头,唇畔带笑。
她只好开门见山:“你想问我什么的?”
程迟信口胡诌,表情却不露馅:“作文的。”
“具体想问我什么呢?”
这人一天一个变,怀疑他只是整蛊自己的念头再度涌现。
可……既然昨天已在心里说服自己接下这个棘手任务,他也并没有如何过分,这两天确实都是在做学习有关的事。
不过是因为这个人的脾性为他带来的反差,让人难以一时间接受他真要学习罢了。
这么想着,她感觉自己不能狭隘如斯,要用发展和包容的眼光看待同学。
程迟手指卷了卷黑发:“就……想问问写作文有关的技巧。”
负罪感让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跑去黑板上给他列了份纲要,从大方面“是什么为什么怎么样”,列到小方面煽情总结技巧,从议论文讲到记叙文,应有尽有。
程迟看到小黑板满满的字迹,忽而内心一动:“借景抒情?”
“嗯,就是靠着景物来抒发自己的感情。就比如我们经常看到的,心情不好的时候渲染阴雨天气,心情好的时候则是艳阳高照,是借托环境表达感情的手段。”
程迟忽然朝窗外看去。
阮音书以为外面有东西:“怎么了?”
“没怎么,”他阖了阖眼睑,手指在桌上若有似无地敲击,随意又轻慢,“就是觉得……今天天气还不错。”
阮音书侧头跟着看出去,窗外阴云密布,狂风大作,是时劈下一道惊雷。
“……”??
他学疯了吗??
哦不对,还有一个程迟趴在桌上睡觉。
她站那儿思考了一会儿自己要不要去叫他,考虑到自己要顺手关灯关门,还是决定叫他,虽然也不一定能叫醒。
阮音书走到他身侧,轻轻扣了扣他的桌面,很随缘地进行叫醒服务。
“程迟,考完了。”
……
没回答。
她轻叹一声,坐到他面前的椅子上,打算进行最后一次呼叫:“程迟,考试结束了,你要起来吗?”
他侧枕在手臂上,眼睑动也没动一下,挺直的鼻骨在灯光下显得雕塑一般精致。
大概是叫不醒了,阮音书在心里认了命,正起身朝门口走的时候,忽然听到椅子与地面摩擦的细小响动。
她回过头。
程迟刚睡醒,眼睑还半垂着,有一小块被压过的红色印记从眼尾蔓延开,薄唇紧抿。
他整个人坐在那儿,不说话,弥漫着一股低沉躁郁的气息,眉头还紧锁着。
远远看过去非常不好惹,简直就是不爽和起床气交相糅杂后的共存体,满身的煞气。
她就没见过这么爱皱眉的人,说话时皱眉,睡觉时也皱,甚至是醒了,眉间都还紧紧拧着,就好像在梦里跟谁吵架了似的。
过了会儿,他站起身,抓了抓轻微凌乱的头发,周身那股生人勿进的极冷气质这才消弭了不少。
阮音书等他从教室里走出来,站在门口关了灯,准备锁门的时候下意识确认道:“东西都拿了吧?”
“嗯,”刚睡醒,他的声音还带着非常重的嘶哑,却意外的好听,“我没带东西。”
她把门关好,这才问:“那你跑来这儿睡觉干嘛?”
他低声,漫不经心:“椅子大,睡着舒服。”
“……”
走出去两步,程迟的神思这才一点点归拢,又侧头问她:“吴欧干什么没?”
阮音书摇摇头:“没有。”
他颔首,外套脱下来勾在肩后,用背影同她告别:“先走了。”
他大概还是没完全睡醒,讲话和思维都带着长长的反射弧,抬腿也是机械性地朝篮球场走去,好像是习惯在控制大脑。
她看了他几秒,也转身朝校门口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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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欧的风波过去后,生活平稳了一阵子,逐物杯复赛的名单很快就出来,李初瓷拉着她一起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