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颊气呼呼的样子,气狠了还会吧嗒吧嗒掉眼泪。
很快的,绿谷就总结出来,其实真桜并不是那种天生就乖巧懂事的孩子。
没有人宠她的时候,她就把自己的小缺点都藏得好好的,装作再温驯不过的样子,任谁看了都挑不出一点毛病。
可是要是你开始宠她,她就会跟所有恃宠而骄的小孩子一样,渐渐露出他们贪婪、狡黠、任性妄为的一面——
并且你如果在这个时候放弃对她的宠溺,她便会立刻回到最初的乖顺模样,再也不会在你面前任性放肆,安静听话得判若两人。
一旦明白这一点,就很难狠得下心对她生气。
——但她想在体育祭时来雄英参观这件事,还是让绿谷跟相泽提出的时候,内心纠结了一番。
“可以。”
相泽消太经过多方考量之后这样回复他。
体育祭时他多半会被麦克拉去解说,但如果小真桜想来学校玩的话,他在体育祭开始前能抽点时间带着她在校内四处转转,开始后也可以让她待在解说室看比赛,这算不上什么麻烦的事情。
麻烦的是,相泽消太并不知道要如何跟小孩子相处。
普通的小孩子也就算了,偏偏是真桜,说实话,相泽消太到现在都不明白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她。
他与真桜恋爱的时候,月岛真桜已经是个成年人,他想教她用成年人的方式学会如何去爱一个人,思考了所有的顾虑和风险,最终还是决定试着去爱她。
但她却毫无理由地放弃了他。
或许对她而言是有理由的,但这样不知会恋人、单方面地切断联系、甚至连记忆都自作主张地消除的行为,实在是太不尊重人,也太草率任性了。
相泽消太并没有这么轻易的就原谅真桜,因此在绿谷引子将她送到教员办公室的时候,他借口去给她接水而离开了一小会儿。
然后他听见空荡的办公室里响起了什么东西摔在地面的声音。
“哎呀——”
从带滚轮的椅子上摔倒的小真桜在地上趴了几秒,加快脚步从外面的饮水间折返的时候,相泽消太看到摔懵了的小真桜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把滑到一边去的椅子拖了回来,正努力重新想爬回去时,相泽走了进来。
一大一小默默对望。
小真桜心里有些慌,她其实有点怕这个叔叔的,因为他都不怎么笑,小孩子的直觉很准,所以她比怕爆豪还要更怕相泽消太一点,刚刚自己不小心摔倒了,他会不会生气啊?
如果以大人的角度来看,这怎么都不会是惹人生气的事情,但小孩子不懂这些,就算是自己受伤了,也会担心自己受到责怪。
尤其是她还有些怕相泽的情况下。
“……刚刚……”相泽消太尽可能不吓到她地慢慢走过去,蹲着跟她对话,“……摔疼了吗?”
额头都嗑红了的小女孩似乎有些害怕受到责怪,战战兢兢地样子令人完全狠不下心。
原以为会受到责骂的小真桜见相泽消太并没有如她想象得那么可怕,摔倒时还控制得很好的眼泪一下子就崩不住了,相泽消太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小女孩的眼泪如洪水决堤一样倾泻而出,吧嗒吧嗒跟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一滴滴跟砸在心尖上似的。
“疼——”
只有有人关心的时候,她会坦白自己是疼的。
面对这样可怜巴巴的小孩子,任相泽消太是铁石心肠,这个时候也只有半跪在地上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的份,小姑娘哭得抽抽搭搭的,相泽不得不想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
“……还有半个小时才体育祭才开始,要去外面转转吗?”
“……呜……有好看的花吗……出久哥哥说有的……”
“花有什么好看的……行吧,只要你不哭,我们就去看花。”
相泽消太把眼眶红红的小女孩抱在臂弯,出去的时候正好碰到午夜,顺口问了问学校那里有花可以看。
“花的话中庭附近就很多吧……”午夜捏了捏小真桜的脸蛋,随后看了看熟练的抱着孩子的相泽,“不过看你哄孩子,还挺新鲜的。”
“……”
相泽消太无视了午夜的嘲笑,抱着小真桜往中庭走,体育祭期间整个学校都对外开放,人太多了,他怕挤着小真桜,一路上就都抱着她。
果然如午夜所说的,学校在中庭种了一片蓝紫色的绣球花,这个季节开得正好,小真桜刚被相泽放回地上,她就撒开小短腿跑了过去。
小孩子的忘性大,刚刚还因为摔跤哭得一脸眼泪,现在看到好看的花,转眼又喜笑颜开。
相泽消太就静静地站在一边,他回想起记忆中止的那一日,举着盛开的玫瑰冲他温柔轻笑的少女,那时的她望着隔日便会凋零的花,却笑得无忧无虑。
那个时候,她便已经下定决心了吧。
发现了一簇特别漂亮的绣球花的小真桜回头正要叫相泽也来看时,忽然察觉到他的神情好像又冷淡了一些。
小真桜有些茫然,但她还是扯了扯相泽的衣角。
“怎么?”
相泽消太在绣球花丛边蹲下,耐心地等她开口。
小真桜冲他既胆怯,又有些鼓足勇气似地说:“你看,花都开了——我们也和好吧。”
小孩子的直觉是很准的。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跟这个叔叔吵架了,所以他才有些不开心。
而她的想法也很简单,应该是,她自以为和相泽消太之间的矛盾,用小孩子的方式就能解决。
——但正是因为这份简单。
——正是她稚嫩得有些傻气的话语,如此准确的,击中了他心中的柔软之地。
我们和好吧。
她用清澈干净的眼眸望着他。
相泽消太在那一刻,忘记了她的不告而别,忘记了她的自私任性,留存在心中的想法只剩下——
原谅她吧。
她还那么小,她根本不明白什么是爱,也分辨不清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因为匮乏,所以想要得到,因为没有得到真正想要的,所以永不知足,她掉入一个爱的怪圈,明明无时无刻都在攫取爱意的路途之中,但那些爱意却如流沙般无力的从掌中流逝。
现在的她是不会明白这些的。
但他可以教她。
“嗯。”
他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