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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臣送你回清元殿。”燕南铮低沉道。
“九皇叔,朕真的不是父皇的子嗣吗?”慕容文暄一脸的迷茫,双目如惊慌无措的小鹿,不知如何是好。
“陛下不要胡思乱想,臣送你回清元殿。”
“哦。”慕容文暄懵然地站起来,跟随燕南铮离去。
兰卿晓派人护送文武大臣出宫,以燕王摄政的名义下了数道旨意,安抚了内宫的骚乱。
刘岚彻跟着她忙里忙外,大多时候不说话,默默地帮她。
一个多时辰后,她终于得空喝一杯热茶。
“大将军会营救刘氏吗?”她别有深意地问
“我……我也不知道……”他愁苦地蹙眉,心里矛盾痛苦,“我真的不想眼睁睁看着长姐死……但也希望你能为家人讨回公道……卿卿,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
“你想保住她一人,还是保住整个刘氏?”兰卿晓郑重地问,“这个选择很重要,你好好想想。”
“我……”刘岚彻的嗓音苦涩低哑,俊眸爬满了红血丝,“长姐是我唯一的亲人,也是对我最好的亲人……”
“人总会面对艰难、痛苦的抉择,下官明白你的心情。刘氏已经一败涂地,再也不可能翻身。即使她保住一条命,也是终身软禁,没有自由,没有光明,有的只是孤独、凄冷,如角落里的耗子,见不得光,了此残生罢了。余生漫长,你觉得她应该饱受折磨与煎熬,还是痛快地解脱?”
“或许你说得对。”他无奈地叹气。
“其实下官可以不追究她屠我兰家满门的罪,可是她毒杀先帝,罪同谋逆,怎么可能让她苟活人世?”兰卿晓知道,他并非不明白这些道理,只是一叶障目、关心则乱。
……
月晓阁在晓月池附近,已经二十年无人居住。
如今,殿阁的四周重兵把守,一只苍蝇也飞不出来。
夜风凄冷,扫过前庭一地粉红、嫣红的落花,残红随地飘飞,无处话凄凉。
燕南铮和兰卿晓一起踏入殿阁,走到大殿。殿门掩着,里面暗影重重,似有魑魅魍魉横行。
两个太监在外殿看守,他们直往里面走,内寝只有墙角一盏宫灯,昏影摇曳,阴森森,冷飕飕,没有半分人气。
她看见内寝没有多余的摆设,只有床榻与案几,刘氏坐在床榻、靠着墙,一动不动,仿佛被泥浇铸的石雕。
刘氏依然是白日的妆扮,但失去了太后的身份,饱受打击与创痛,容颜暗淡灰败,好似老了十岁,昔日美艳倾城的凤颜,如今憔悴如老妪,脂粉剥落,细纹横陈。
一代佳人落得如此下场,是命,还是劫?
兰卿晓没有半分同情,心里依然有恨,恨不得亲手杀了她,为亲人报仇。
内寝多了两个人,刘氏好似没有察觉,呆呆的,静静的。
“刘氏,本王还有两笔账跟你算。”
燕南铮的桃花眸从未有过的寒凛,眸光似能直接将人冻成冰柱。
兰卿晓诧异,什么事?刘太后做的害人的事不仅仅那些吗?
刘氏轻缓地抬眼,眼神飘忽空洞,忽然,她的双目聚起亮光,似利箭射在他面上,切齿道:“是你!”
“本王八岁时中了冰火蛊,是你下毒手的吧。”他语声寒沉,幽恨似有似无。
“是哀家又如何?”
“为什么毒害本王?本王尚且年幼,碍着你什么了?”
“先帝对哀家说过,虽然你只有五岁,但你聪慧机敏,比寻常的宗室孩子聪明数倍,你成人后必定成为心腹大患。哀家担心先帝一语成谶,就给你下了冰火蛊,以防万一。”刘氏咬牙冷笑,似要咬断牙齿,“先帝没看错,你果然成为心腹大患,废了哀家,夺陛下的帝位!”
“你有这般下场,是你咎由自取,与旁人无关。”兰卿晓忍不住道,原来燕王遭受近二十年的蛊毒折磨,历经生死磨难,也是刘氏下的毒手。
“住嘴!你有什么资格说哀家?”刘氏怒斥。
兰卿晓忽然想到,先帝忌惮燕王,那为什么又留下遗诏,若子孙不孝,要燕王即位?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你已经给本王下蛊,为什么还要掳走母妃?”燕南铮厉声怒问,似惊雷轰炸而下,似要撕裂对方。
“你果然聪明。”刘氏森冷、得意地笑,“你如何猜到是哀家?”
“十九年前,本王中蛊没多久,母妃无故失踪。”他一贯清淡的黑眸如今溢满了浓烈的恨意,“本王永远记得那日,本王蛊毒发作,疼得死去活来,母妃守在床边照顾本王,焦虑得哭了……母妃守了一夜,清晨回房暂歇,后来,本王再也没有见过母妃……伺候母妃的侍婢说,母妃在寝房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