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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逃了多久,远处的官道尽头传来了阵阵奔马声,声势比自己这一匹马大得多了。瑈璇拍拍马颈,放慢了步伐,轻轻靠在路旁。心中叫苦,这倘若是汉王府的,刚才这番狂奔可就白奔了。
望了望道旁的树木,正犹豫着要不要躲上一躲,马队已经冲到了近前。瑈璇无奈,别过脸去拉高了斗篷,背对着官道,尽量将自己缩得看不见。
队伍甚长,过了约有百来匹马,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试探地叫道:“陈姑娘?”
瑈璇又惊又喜,转过身来,正是荣冬!笑眯眯的笑容一如往日,也是满脸的惊喜。又紧忙扬声叫道:“荣夏!回来!陈姑娘在这!”
马蹄声翻滚,刚飞驰而过的一百多匹马齐声嘶叫着回转过来,霎时荣夏已经奔到了瑈璇面前,一向冷峻的面孔难得居然有些笑意:“陈姑娘逃出来了?”
瑈璇微微颔首:“是汉王妃救的我。”说着不及寒暄,急忙递过荷包:“包里是解药。”
荣冬大喜,笑眯眯接过,急忙拉着荣夏先去解毒。两个武功高强的人突然酸软无力,这两天可憋狠了。瑈璇看着道上的队伍约有千人,暗暗心惊,这荣冬荣夏,居然自德州硬凑出了这么些人!有些是士兵,有些看看恐怕竟是捕快和衙役。不过这千把人即使到了乐安,难道打得过汉王几万卫队?二人忠于职责,恐怕也只是个死而后已的决心。
瑈璇摇摇头,心中对荣冬荣夏,又是敬佩又是好笑。
走不了多远, 便是原来直隶卫队的驻扎之地。刘旌正有气没力地带着手下骂娘,见到瑈璇大喜,见到解药更是大喜过望。众人匆匆解了毒,德州凑来的千人却不敢就放走,更不敢在山东多做停留,急行军奔了两日踏进河北境内,才在沧州附近歇息、又遣返了德州的士兵。
荣冬荣夏暗暗松了口气,此去北京,当是一路坦途了。果然之后顺利过青县、静海、廊坊,出河北,便进了顺天府。这一日天色将暮时,到了通州。
荣冬笑道:“这会儿赶过去,城门已经关了。明儿进城吧?”
白脚鹰停在瑈璇肩头,瑈璇正忙着往脚环里塞纸条,告诉朱瞻基自己到通州了。闻言微微颔首,呼哨着送走了白脚鹰,荣冬荣夏便带着队伍直接进了通州知府衙门。
知府得闻两位锦衣卫镇抚到访,急忙倒履相迎。不知是有意还是碰巧,靴子真的倒着趿拉了一只在脚上。
荣冬一见知府便笑了:“你是郑通判?做了知府了?”
郑知府愣了愣,望着荣冬的笑容猛然一拍脑袋:“荣大人!这可有年头不见了。那是永乐十三年乙未科,可有,”算了算道:“十一年了!”正是当年一起找瑈璇的郑通判。
当下郑知府连忙安排队伍歇下,瑈璇住进了知府的府衙后院。一排三间青砖瓦房带了个小小花园,倒有几分踏香馆的味道。瑈璇见了满心欢喜,总算、能在榻上睡一觉了。
郑知府又忙着宴请锦衣卫和刘旌等军官,荣冬荣夏本来不肯,瑈璇知道众人连日辛苦,这进了通州,再不会在天子脚下还出意外,推着两位镇抚大人去了。自己在房中用了些晚餐,缓步踱到了花园。郑知府派的两个丫鬟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
二月的顺天府、还正是冷的时候。花园中一片枯黄破败,不少树枝上堆着残雪,偶尔两只乌鸦嘎嘎叫着落在枝上。
走不了几步,一丛花木后冒出腾腾的热汽,瑈璇好奇地分开枝叶一看,竟然是一汪温泉。几块大青石错落有致地垒了个水池,并没有多大,望过去倒是碧油油的蛮深,角落处自泉眼“咕嘟咕嘟”冒着水泡,水面上袅袅浮着热气,朦朦胧胧。
一个丫鬟笑道:“这是天然温泉,姑娘要不要下去泡泡?解乏的。”另一个丫鬟也道:“郑大人吩咐了不许人进出,前后都有卫兵把守。这后园今日无人,姑娘放心好了。”
瑈璇路上行了近一个月,很久没有好好地洗个澡,此时看到这清澈温暖的泉水,不禁砰然心动。想了想便侧头吩咐道:“好,我下去。你们去取个布巾和我的衣裳来。”两个丫鬟答应着,守着瑈璇脱了外衣,才回房去取衣物。
瑈璇一脚踏进热腾腾的温泉池中,舒服地轻叫了一声。叹口气,将自己埋进水中,头靠在青石上。热气熏人,不一会儿就昏昏欲睡。
身上本来还有件单衣,在水中黏黏的极不舒服,瑈璇随手解下扔在石头上,闭了眼假寐。想想这由南自北两千里路,总算是过来了。汉王妃瞒着丈夫救自己,感动之余也有些歉疚,自己由始至终,可就没有真心待过汉王一家。
“祸患常积于忽微,智勇多困于所溺”,汉王也是个智勇双全的了不起人物,可惜溺于皇位这个梦想,行事乖逆,一日日沉沦下去,以后不知会怎样?朱瞻基对这个二叔,会纵容忍耐到何时?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身后轻轻地有脚步声。瑈璇随口问道:“衣裳拿来了?放在石头上罢。”
久久地,却没有回音。瑈璇不以为意,睁开眼睛,池前却是一个高大轩昂的身影,琥珀锦衣、浓眉大眼。朱瞻基!
隔着濛濛水汽,瑈璇头脑昏睡得不清不楚,揉眼睛又看了看,真的是他!瑈璇惊喜地大叫一声:“哥哥!”便站起身来。出了水又猛地醒悟,急忙双手掩胸坐了下来。脚下却是一滑,“噗通”跌在水中。
朱瞻基没想到瑈璇赤身在温泉中,本来站在池边痴痴呆呆,见瑈璇落水大急,一步跨进池中,俯身捞起瑈璇。瑈璇已经喝了口水,伏在朱瞻基臂上连连咳嗽。朱瞻基左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慢点。别急。”
拍着拍着,右臂却感觉到了异样。两坨柔软的圆球压在臂上,隔着锦衣也仿佛感觉得到那滑腻结实,朱瞻基低头扫了一眼,面孔发红,喉头发紧,急忙别过了头。
瑈璇也察觉到他的变化,不觉脸涨得通红,沉身入水,松开了朱瞻基的手臂,讪讪地道:“哥哥,好久不见……”话没说完,口已被堵上,朱瞻基搂紧了她的身体,重重吻了下去。热烈霸道的吻,很快撬开了牙关,焦急地攻城掠地。瑈璇低低呻吟一声,无力地倒在朱瞻基的臂弯。
朱瞻基一手抱紧了她,另一只手猛然握住了圆球,那在因陀罗补罗城看了一眼便念念不忘的雪白柔腻坚实高挺的峰峦。大手轻轻摩挲着,带着薄茧的手掌触碰着肌肤,异样的舒服。拇指滑动着,慢慢按到了粉色花蕾之上,瑈璇呻吟一声,往后仰过头去,再不能支撑。双手下意识地抓着朱瞻基的衣襟,低低唤道:“哥哥!”
这一声哥哥,本就清脆柔腻,此时飘荡在腾腾的水汽中,益发软绵娇媚。朱瞻基的琥珀锦衣月白中衣粉底皂靴不断地飞出花木丛,瑈璇仅剩的一件内衣“嗤啦”一声被撕开,腾腾的水汽,笼罩着这一对赤身相对的爱侣。
似乎“噗”的一声轻响,过不多时,泉水中飘起屡屡血丝。瑈璇正闭着眼,欲仙欲死中并未看见;朱瞻基伸指捻过一丝,不知怎么热泪盈眶。
走到这一天,竟然整整用了十二年。是他在等她?还是她在等他?还是命运安排的两人都在苦等?朱瞻基一手扶着瑈璇瘦削的纤腰,一手紧托着她的身体,腰肢款送。心中暗暗发誓,这之后的无论多少个十二年,都要和她一起,再不要焦心等待。
然而,堂堂大明天子的这一誓言,竟然未能实现。人生原来,并没有那么多十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