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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唉,也是,我有点自私。这件事还是别告诉她了,不然曼曼来看叔叔也尴尬,不来看又是当了坏人,不要为难她,等他们关系缓和一点再说吧。”
“嗯。”
出去以后,龚子途总觉得有些奇怪。虽然和林凝没说过几句话,但他一直察觉得到,她情商非常高,很懂与人的相处之道,知道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怎么会突然要求让曼曼来看祝伟德?
换一个人处在林凝的立场,大概都会说“今天的事你还是不要告诉曼曼了,免得她担心”,但这样可能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和逆反心理。林凝没有这么说,反而用一种让他不想转达侯曼轩的方式……也就是说,她极有可能是不希望他把这件事告诉侯曼轩的。
在回去的路上,他一直看着车窗外沉思,抱着胳膊,身体一动不动,唯一的动静就是眨眼。旁边的助理忍不住多看了他无数眼:兔哥的颜一直维持在极高的水准,但最近沉默的时间太长,好像总在想事情,整一个冰山美人的样子,她也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最终,龚子途还是决定打一通电话给侯曼轩。他把今天发生的事交代了一下,并且让她回国以后来医院探望祝伟德。侯曼轩当然不想见祝伟德。除此之外,她听到当日的所有细节,也没有任何反应。但龚子途没觉得自己是多想了,一定是缺了重要的连接线索。
11月底,侯曼轩的巡演站转移到了欧洲。傅月敏买了一堆吃的,亲自登门拜访她家。保姆打开门,告诉她侯小姐巡演还没有结束,要后天才回来。她算了算时间,才知道自己记错了。保姆知道她是侯曼轩妈妈的好朋友,立即邀请她进家里坐。但她只摆手说等曼曼回来再说。
之前她来过侯曼轩家里三次,但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都见不到侯曼轩的女儿。孩子不是跟保姆去逛街了,就是跟保姆去游乐园了。甚至侯曼轩到她家里做客,都从来没带过龚小萱。她无数次感到奇怪,所有母亲不都恨不得把孩子待在身边吗?
但这一次,她听见客厅里传来了小女孩儿细细软软的声音:“徐阿姨,是妈妈回来了吗?”
“不是的,是妈妈的客人。”保姆回头对客厅讲了一声。
傅月敏特别喜欢孩子,一听见龚小萱的声音,眼睛都亮了:“萱萱也在家里?”
“是的,阿姨要不要进来看看她?她很可爱的。”
傅月敏这下同意进去了。她换好鞋跟保姆进去时,保姆不忘回头告诉她侯曼轩的嘱咐:“小萱是过敏性皮肤,阿姨您小心别碰到她的脸了。”
“好的。”傅月敏点点头,跟着她走进去。
很快,一个小女孩跑了出来,好奇地看了一会儿傅月敏,然后甜蜜却有些羞涩地笑了:“奶奶好!”
她头顶金色树叶发箍、身穿金色公主裙,一头乌黑的头发跟毯子似的披在肩上,跑步时还会抖动出漂亮的光泽,衬托着白嫩嫩、肉嘟嘟的小脸,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小天使下凡。但是,看见龚小萱的一瞬间,傅月敏惊诧得半天才回了她两个字:“……萱萱?”
这怎么可能是萱萱,分明是二十多年前的途途穿女装!
“是鸭,我是萱萱!”龚小萱两只手背在背后,有些害羞地扭了扭,眼睛却笑成了两个弯月牙。
连笑容都一模一样,这……傅月敏走过去蹲下来,抬头认真地看着龚小萱:“萱萱,告诉奶奶,你今年多大了?”
保姆进厨房为傅月敏切水果去了。龚小萱伸出小手,比了个“三”的手势:“我今年三岁啦!”
“你爸爸和妈妈呢?”
“妈妈出国唱歌去了,跟我说很快会回来哦。爸爸……”龚小萱收起了笑意,睁着大大的眼睛,往右上方看看,又往左上方看看,“不知道爸爸去哪里了耶,妈妈说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暂时回不来了。等萱萱长大了,变成大姑娘,爸爸就会回来了。”
“爸爸怎么会去很远的地方呢?再想想,他去哪里啦?”
龚小萱摇摇头,腮帮子鼓起来,两条细细的眉毛拧成了很调皮的形状:“真的不知道,妈妈没告诉我鸭……”
傅月敏想了想,还是没有提到戚弘亦。如果曼曼跟她说爸爸是戚弘亦,那么即便他们离婚了,曼曼都没有必要跟她说爸爸会等她长大才回来。
傅月敏摸摸龚小萱的长发,和蔼地说:“萱萱,你还没告诉奶奶你姓什么呢?”
“我姓侯鸭。妈妈说我在国外就应该叫小萱猴,哈哈哈……”
侯小萱?为什么不是姓戚?傅月敏觉得心跳明显变快,然后“啊”地轻轻叫了一声:“小萱,你头上有一只虫子!”
龚小萱吓得张开口,睁大眼,细小的脖子缩得完全看不到了,她却动也不敢动,“嘤嘤嘤”地轻轻叫了几声:“奶奶,怎么办鸭,我最怕虫子了……”
“奶奶帮你把虫子赶走,可能会有点疼,你忍忍哦。”
看见龚小萱害怕地点点头,傅月敏假装在她头上找虫子,挑了她一根头发,快速地拔下来,在她头上吹了两下:“好了,不怕不怕。奶奶去把虫子包起来。”然后,她从桌上的抽纸盒里拿出一张纸巾,把那根头发包起来,放在了自己的钱夹里。
侯曼轩巡演团队的航班抵达了伦敦希斯罗机场。
这一天她心情很好,因为这一路巡演都非常圆满,伦敦站又是倒数第三站,表演结束以后,她就可以回国好吃好喝休息一段时间了。而且,龚子途也快来和她会和了。她对在欧洲的表演不算太有自信,有他在,哪怕他总是对她冷言冷语的,她总是会安心一些。
下了飞机,她在一群西方脸孔中看到有一个英国老头举起“侯曼轩小姐”的中文牌子,赶紧叫上其他工作人员一起走过去。然而那个接机人报出的姓名却和公司原应对接的名字不一样,让言锐提高了警惕。这个老头不会说中文,于是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递给她。
“侯小姐,赏脸让我接个机?”
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为什么在大老远的英国,一个以0044开头的手机号通话中,会传来了龚子业的声音?
“龚先生……你,你不会是黑客吧?”
“什么黑客,你有点幽默。你正前方右边有个Costa咖啡厅,朝那里看。”
侯曼轩抬起头,果然看到了一家Costa。在一群神色匆忙、肤色各异的旅客中,有一个清瘦的男人坐在只有他一人的双人桌前。他穿着相当正统的黑色西装,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一张泛黄的《Financial Times》,身侧的椅子上挂着他外驼色内黑白格纹的高领风衣。真奇妙,比起其他人,龚子业更像英国人。
侯曼轩讶异地说:“龚先生,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过来开会。结果你巡演也刚好到了伦敦站,真有缘分。”
“哇,然后龚董就亲自来接机了吗?我有点太受宠若惊了……”
龚子业放下报纸,对她举了举咖啡杯:“过来喝一杯?”
在这类看到认识的人,自然是很亲切的。侯曼轩觉得很开心,对身边的工作人员做了个手势就朝他走去,结果龚子业又画蛇添足地补充了一句:“就是喝咖啡,没有别的意思。”
“什么别的意思……”侯曼轩先是一愣,立刻想到了在欧洲很多地方喝咖啡暗示一夜情,差一点摔电话了,“你不说我也知道,谢谢!”
“入乡随俗,难免警惕一些,不然冒犯了侯小姐可不好了。”他轻轻一笑,朝她勾了勾手,“过来吧。”
然后他挂断了电话,站起来,颇有风度地为她拉开了椅子。
侯曼轩身后,一个工作人员小声说:“我叔叔在东万工作,昨天跟我说他们董事长出国度假了,结果是来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