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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这边,凤姐一边跟贾琏互动,一边在心里回味刚刚了解的一切。
凤姐喜欢吃亏,席凤却不乐意。
凭什么要在自己家里受外人欺负?
席凤不能忍受。
凤姐道:“二爷不送大妹妹?”
贾琏道:“哼,二婶可瞧不上我,她请了东府的珍大哥,再有你三叔也会照应,何须我!”
王家摆明了力挺元春,凤姐也不好说什么。
日傍晚,王家的消息也到了,果然王子腾会亲自护送元春去内务府报道。凤姐的奶兄也送来了凤姐母亲的消息,王家已经知道张家跟贾母有一场官司,具体什么却是一无所知,基于此,王子腾决定按照之前的谋划,让元春入选。
凤姐这里正要吩咐平儿早些歇息,既然贾母已经准备妥协,她准备命三鬼停止入梦,观看几日再说。免得把贾母逼得紧了,塔罗偌大年纪一个顶不住去了,这就是凤姐的罪过了,大家都没有好处。
平儿这里正伺候凤姐泡脚,虽然已经暮春,天气还是有些寒冷。
忽听外面有人通报,说是大姑娘来了。
凤姐不由纳闷,元春如今志得意满,自从凤姐卧病,她已经大半个月不曾看见元春了。
凤姐也能理解,必定选秀关系到元春的前程。或者元春前来辞别也是道理,必定凤姐与她交情不同,既是姑嫂又是表姐妹。
小选不必大选,大选选中之后还能回家几日,等待朝廷的诰封,小选就是挑选宫女,就跟大户人家挑选丫头通房丫头一样,无需仪式,选上了直接就分派到各宫中干活去了,落选了直接回家。
元春虽然多日没来探病,却是见面就楼主凤姐落泪,第一句话就是:“我舍不得凤姐姐!”
凤姐顿时心中戚戚,毕竟宫门一入深似海,最短也要十年后才能见面,或许一辈子就天各一方了。
凤姐之前一点小情绪也就没有了,拉着元春叮嘱:“妹妹这样聪明,进宫之后毕定大有作为。不过,我也有私话叮嘱妹妹,若是事情勉强不能为,妹妹需要先顾着自身安危,前程固然重要,没有姓名重要。”
元春进宫博前程,是贾府与王家共同的愿望。
不同的是,如今,凤姐的心态变了。
凤姐的记忆仍然在,姑嫂们情分也依然在。
元春的姿态放得很低,她比王氏清醒,她知道凤姐才是荣府真正的女主人。
元春清醒,凤姐精明,两个聪明女人相谈甚欢。
临别,凤姐拿出来三千银子赠送,权当是元春出嫁了,她这个隔房嫂子添妆了。
当然,这个数目也只仅对元春,迎春、探春、惜春出嫁,她最多一千两。不为别的,只因为元春跟她一样有王家的血脉。
身为女人,凤姐也希望元春能够过得顺心,虽然王家贾府都希望元春能够产子封妃。
凤姐却知道,这事儿很不容易。
贾府的男人的能力摆着呢,一个对女婿没有帮助的娘家,女婿可不会待见。无能人家的女儿,再是漂亮,对于男人也没有吸引力,定夺一时新鲜罢了。
既然贾母已经出钱替张氏做道场,凤姐也要做出反应。这日傍晚,凤姐依然没有号令百鬼,只是传令三鬼,停止骚扰贾母。
回头却说元春,她离开了凤姐这里,回了荣禧堂,贾母王氏都等着她。
元春将三千银子交给王氏替她入册,其实就是正大光明的告诉贾母与王氏,凤姐给她的人情。
王氏却嫌弃少了不满意,撇嘴道:“凤姐越发小家子气!”
贾母心里虽偏向二房,却是有些瞧不起王氏,自己女儿跑关系,全部靠着公中开销,她一两银子也不出,倒是勒逼着侄儿媳妇贴钱,还有脸抱怨,贾母哼了一声:“年前年后的事情多,前前后后,凤哥儿填补两万嫁妆进去,活钱不凑手也是有的。”
王氏闻言面上一红:“这个,儿媳也知道,春季租息出来自然给她填补。”
王氏说的如此理所当然,贾母心中有些腻味,春季的租子是你王家的不成?她反手握住元春,仔细叮嘱,想着这一去宫门深深难以再见,祖孙们搂着好一顿哭。
贾母十分大方,足足给了元春一万银子:“你是嫡长女,这些钱原本你出嫁的时候再给你添妆,如今你进宫,不能办嫁妆,这些权当是你的嫁妆了。”
元春忙着推拒:“这些年您贴补我许多的东西,这些银子您留着防身。”
贾母笑道:“祖母养了两个儿子呢,谁还敢不给我饭吃?”
元春这才收了。
元春这晚留在荣庆堂陪伴贾母。王氏大失所望,抹着眼泪家去了。
这日夜半,贾母原本有些担忧张氏再来惊扰,结果却是一夜好眠。
翌日,贾母含泪送走了元春。心中却是亦喜亦忧,她不知道鬼魂不来是因为元春的缘故,还是因为她答应替张氏做血河道场的缘故。
旬日贾母害怕天黑,今日却是盼望这天儿早些黑下来。
这日夜半,贾母又是一夜好梦。
翌日,贾母呆坐榻前,果然是张氏鬼魂作怪!
最终,贾母愤愤的骂了一句:“可恶的东西,这么多年竟然还要回来作怪!”
这一刻,贾母终于下定了决心,分家!
只要元春飞上枝头,二房飞黄腾达还远吗?
至于打点费用,她会多分给二房一些钱财,四大家族也会供奉,她还有积蓄,替元春打点也足够。
只是想到心爱的儿孙要远离吃苦,贾母心头就堵得慌!
凤姐颔首:“是的,都是祖父亲笔签字的借款,后来支取款项的人,却是不同的人,有祖母的陪房赖嬷嬷的夫君,从前的大管家赖昌,还有从前祖父的跟班焦耳,这两人如今都已经过世,但是这百万的债务,却还摆在府库里。”
贾琏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府库的银子还有多少库存?”
凤姐道:“不足二十万,贾府的欠债却有一百二十万。二爷可曾想过,这一百二十万的债务,一旦分家,该谁偿还?”
贾琏心里直拱火:“我没时间仔细瞧,你指给我看?”
凤姐便一一指出几笔欠债的入库记载,又指出几笔钱的支取日期。
贾琏额上冷汗涔涔:“入库出库的时间仅仅相隔三日,每次都是十万二十万的支取,祖父要这大一笔钱干什么?”
凤姐敲击桌子:“可以肯定一点,咱们府里不可能一次性花费这些银子。二爷您看这日期,这是十几年前的日子,那时候还是祖父当家,我仔细推算一下,这银子分别是嘉和十八年、二十年、二十一年、二十三年、二十四年,分五笔借贷。出去却是分作十笔,这二十三年,二十四年的两笔款项都是三十万,入账三十万,出账也是三十万,这可是大花费,祖父干什么了,需要这样大的花费?”
贾琏双眉紧皱:“是啊,二十三年,二十四年,那时候我才三岁,或许父亲应该知道……”
贾琏猛地抓起账簿子往怀里一揣:“我去问问父亲去。”旋即又安慰道:“你放心,我会派人去王家送信!”
贾琏去后,凤姐好生后悔,不该那样快的超度了焦耳,不然问问他,或许能够知道这些银子的去向。
午膳十分,贾琏回家,神情沮丧:“父亲也不知道这些银钱做了什么,他甚至不知道府里有欠债。不过父亲夸赞了你,说是幸亏你提醒,不然,明日分家,只怕就被祖母糊弄了。二房分银子,却让我们背负巨额欠债。”
凤姐的用意正在于此,因问:“父亲准备怎么应对?”
贾琏言道:“父亲想把账务钱财统统一分为二,两家分摊债务!哼,我倒要看看,明日祖母怎样分家!”
凤姐心中为公公的智商捉急,忙着提醒:“祖母可是说了,内分外不分,若是二房把钱财花费了,债务却不还呢?”
贾琏闻言惊愕,片刻又抱着账簿子去了东院:“不成,我得去跟父亲仔细商议商议。”
贾琏这日一去东院便是足足半日,夜半也没回家。
凤姐这里忙命金桂打探消息。
稍后,金桂回报,却说贾赦与贾琏正在争论,贾赦想要即刻捉拿赖大抄家。贾赦觉得,纵然赖大这些年掌控贾府干净如水,他父亲赖昌十万二十万的银钱花费出去,必定赚的盆满钵满,抄了他家,贾府只怕足够几年的开销了。
恰如凤姐的担忧,贾赦可没想过要还债,他只想着他的私库能够增加多少银子,能买几个小妾,几把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