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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喜儿将脱下的衣服搭在屏风上,转身去了外间拿潘如芸说的那支玫瑰花露,小小的琉璃瓶子,看着十分精致,喜儿打开盖子往水里滴了几滴,立即有一股浓郁的香味散发出来。
滴完之后喜儿又将玫瑰小心翼翼地放好,深怕洒了一滴,这都是潘老爷千辛万苦弄来的,可稀罕着呢。
待她放好返身回来,潘如芸却还在屏风背后没有出来。
喜儿觉得有些奇怪,“小姐?”
潘如芸忽然开口道,“喜儿,你快过来。”
潘如芸语气里有些慌张,喜儿也瞬间紧张起来。
“小姐,您怎么了?”
屏风背后,潘如芸全身赤裸地站着,她手里还拿着自己的亵裤。
“喜儿……”
喜儿赶紧上前去扶住她,随手拉了一件衣服披到她到身,“小姐,您莫要凉着了。”
潘如芸手里紧紧拽着那条亵裤,“喜儿……这是什么?”
喜儿的视线往潘如芸的手上看去,停留在那条亵裤上明显的血迹上,也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小姐可是来了月事?”
潘如芸摇摇头,“还没到时候。”
潘如芸的月事向来都很准,这才去了半个月,不可能这个时候又来。
潘如芸扶着喜儿胳膊的手忽然紧了紧,她神色有些慌张地道,“喜儿,快,扶我去床上躺下。”
喜儿赶紧扶着潘如芸去床上躺下,然后又拿了条毛巾垫在了潘如芸的身下。
“小姐,可要请大夫?”
潘如芸摇摇头,“不,不要请大夫。”
潘如芸神色少见的慌张,她强壮镇定对着喜儿道,“你先帮我擦个身子,然后再帮我拿套干净的衣服换上,那条带血的亵裤要偷偷处理掉,不能让任何人看见,这件事也不要告诉任何人。”
喜儿已经吓得有点傻了,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先是小心翼翼地帮潘如芸擦了身子,然后又帮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至于那条带血的亵裤,喜儿想了想,还是先就着洗澡水洗了干净,然后又拿了潘如芸两身旧衣服放到一起拿剪子全给绞了。
等到做好之后她才松了口气,“小姐,您……奴婢唤春香进来把洗澡水弄出去。”
潘如芸喊住她,“先把纹账放下来。”
喜儿去将蚊账放下,然后才去唤春香进来把洗澡水清出去。
潘如芸躺在床上,喜儿就站在床边,看着春香她们进进出出的弄完之后,才又去把门给栓上了。
她走到床边,掀开蚊账,“小姐,您……不会是有了吧?”
潘如芸面色发白,咽了口口水,艰涩地道,“可能是。”
喜儿一急,“那可怎么办才好。”
潘如芸大概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神情依然是慌乱的。
好半晌她才开口说,“这件事先不要声张。”
喜儿脸上一脸急色,“可是,小姐您的身体……”
潘如芸自打那两个孩子没了之后,身子就一直不太好,要真是有了,有大夫保着都不一定没事,这不请大夫哪里能行?
潘如芸闭闭眼,“没事,我先好好休息一下,今天大概是蹲得太久了些,在潘府的时候也是一直蹲着,回来也是。”
喜儿拧着眉,“小姐,奴婢担心您的身体。”
潘如芸道:“我知道,你先倒杯水给我,再看看我今日留下来的那些东西里有没有能用的,能用的先用上吧,等过两日再说。”
喜儿赶紧去倒了杯水,扶着潘如芸把水喝了。
“若真是有了身子,小姐准备把孩子生下来?”
潘如芸苦笑了一下,“这孩子要不是不生,我可能一辈子都生不了了。”
“可是……”
喜儿知道,孩子总不可能是沈晏均的。给那重晓楼生孩子,潘如芸的胆子也太大了些?
但看到潘如芸难看的脸色,喜儿要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小姐您先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等明日养足了精神再说。”
潘如芸点点头,闭上眼睛。
喜儿轻手轻脚地去灭了灯,拿了被子就睡在外间的地上,怕夜里潘如芸喊她。
潘玉良觉得对潘老爷跟潘夫人甚至是潘如芸,心里都有些过意不去,偏偏沈晏均一点也没有觉得这些事是事。
晚上在床上潘玉良对着沈晏均撒了通野,沈晏均瞧见她那肚子就胆颤心惊的,乖乖地任由她拳打脚踢,反正她劲小,打在他身上就跟挠痒痒的似的,沈晏均完全拿这当情趣了。
等到她打累了,就把人抱在怀里轻声哄着,既不嫌烦也不嫌累。
这娇娇的脾气,完全是他一手给惯出来的。
潘玉良早上起来第一件事还是想着往潘如芸那边跑,结果喜儿却说潘如芸生了病。
她这些年身子时好时坏的,生病也是常事,府里其他人也没太放在心上。
潘玉良有些担心,想过去看看,沈晏均跟沈夫人都拦着。
“你别去了,免得过了病气给你。”
沈晏没说话,直接用行动表示了,双手把她护在怀里护得死死的,让她动弹不得。
潘玉良嚣张地对着他的手臂又是捏又是拧的,红衣跟赵副官别开脸不忍直视,沈夫人也笑眯眯地当做没看到,反正现在哄好她才是最重要的事。
沈晏均被她拧得皱了皱眉,搂着她的手却一直没松。
“今日我要去趟营里,你跟我一块去。”
潘玉良立即松了手,眼睛亮了亮,“真让我去?”
潘玉良自从有身子以后,外出活动这件事已经基本上没有了,平日别说让她出门了,连带着沈晏均都不出门了,终日里只在家里陪着她。
若是只有她一个人在家里呆着眼她还有话可以说,但大家都在家里陪着她,她哪里还有什么话要说。
见沈晏均难得开口地说要带她去营里,她不禁有些兴奋。
她现在哪怕是去趟大门口,都会觉得那里的空气是新鲜的。
沈晏均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去过营里了,平日里有什么事都是在府里解决的,让赵副官两头跑着,今日大概是有什么非去不可的事情。
沈晏均带着潘玉良坐车去营里,车子里重新整过一番,连脚底下踩着的都是软软的皮毛。
潘玉良瞧着这车里,可一点都没惊喜,这大热天的,这些人不嫌热吗?
红衣现在多少有些了解她了,见她一上车就这副表情,冲她拍了拍手上拎着的食盒。
“少夫人,奴婢给您带了水果,底下有冰块哦。”
潘玉良冲她竖了个大拇指,“有前途。”
沈晏均扶着她坐好,“好了,别乱动,小心碰着。”
沈晏均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在前面开车的赵副官就有些紧张,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面的路,都快盯出血了。
深怕一个不留神就颠着他们少夫人了。
等到了营里,沈晏均把潘玉良跟红衣留在他的办公室,然后带着赵副官去了沈司令的办公室。
潘玉良跟红衣拿着围棋在玩数石子的游戏,低级趣味两人还玩得不亦乐呼。
沈晏均一离开就是一个多时辰,等到他回来的时候,他身后不光跟着赵副官,还跟着重晓楼。
因为潘如芸的关系,潘玉良见着这位重先生没好气地哼了声。
沈晏均拍了拍她的脑袋,无奈地问她,“又怎么了?自个跟自个玩,还把自个玩生气了?”
潘玉良鼓着脸说,“大姐在家里生病呢,我这不觉得大姐可怜么,身边连个嘘寒问暖的人都没有。”
沈晏均沉着眸子看了她一眼,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潘玉良说这话时是看着重晓楼的,可她说完,那重晓楼连眼都没眨一下,她就更是生气了。
一边不明所以的红衣还真以为她是在担心潘如芸,安慰着她说,“少奶奶要是知道少夫人这么担心她,一定会开心的,少夫人现在有身子不能去看少奶奶,少奶奶也定能理解的。”
理解个屁,她一点都不理解。
她真不知道她大姐怎么会看上重晓楼这样一个面冷心冷的人。
沈晏均从身后的书柜里抽了两份了档案袋出来,递给重晓楼。
“这两份你好好看一看,一会要用到。”
重晓楼接过,沈晏均又道,“时间紧迫,你就在我这里看吧。”
重晓楼不卑不亢地拿着档案袋坐到了一边,离潘玉良最远的位置。
潘玉良唉声叹气,“我可怜的大姐啊……”
沈晏均盯着她,“行了,别把你大姐当歌唱了,你平日里少气点她就谢天谢地了。”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冤枉,“我平日里哪里气她了?你这是污蔑,像你这种人,要是在沙俄,是要入大狱挨鞭子的!”
沈晏均对俄国并不了解,也不知她说的真假,只道,“我的错,是我说错了话,你别让我入大狱挨鞭子可行?”
潘玉良被他故意的话逗得咯咯笑,“那行吧,我就原谅你这一次。”
说着她站起身,准备倾身跟沈晏均说点悄悄话,却被自己的肚子卡住,她只好放弃,从另一边绕到沈晏均身边,附在他耳边道,“我看到那个重先生就来气,你帮我整整他可好?”
潘玉良这话虽是附在沈晏均耳边说的,但声音一点也不小,办公室里的几个都听着了。
红衣跟赵副官的视线都停在重晓楼身上,重晓楼倒是镇定自如。
沈晏均拉她的手,旁若无人地放着唇边吻了吻,“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潘玉良摇摇头,“你别打岔,你一打岔我一会就忘了。”
沈晏均失笑,为的不就是让她忘记这茬么?
沈晏均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赵副官,赵副官立即心领神会地走到重晓楼面前,对着他道,“重先生,要不您去我的办公室里看?”
重晓楼抬起头,往沈晏均跟潘玉良这边看了一眼,然后点点头站起身。
重晓楼走在最前头,赵副官在他身后,临走前还扯着红衣的领子把人给提溜走了。
沈晏均把人搂进怀里,让她自己腿上坐着。
“你怎么这么针对重先生?”
潘玉良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哪里有针对他。”
沈晏均不说话看着她,潘玉良立即道,“好吧好吧,我是针对她,我就是觉得大姐喜欢上这么一个人,为大姐不值而已。”
很多话沈晏均没法对潘玉良说出口,潘如芸之于重晓楼,哪里有什么值不值。
他们之间有着许多的东西,也许是年少的爱恋,也许是*的*,又或许是习惯使然……
这些都不是旁人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的,潘玉良这么急着替潘如芸出头,只能说明她的心思太单纯了。
“你大姐生病的事同他又没什么关系,你这是迁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