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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寒挑眉一笑,眼里却无丝毫笑意。
“小朱雀,你想好了吗?你若是现在跟我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否则?”
她轻诘:“否则什么?”
“你会死。”
死便死吧,她不在乎,她说过,死生,她终归是要陪在他身边的。
有时候,错了,该怎么办。
有人拨云见天,扭转乾坤,有人执迷不悟,矢志不渝。
她兴许是后一种人。
她幽幽怔怔想着,听到他声音温和而过。
“小朱雀,你可知你时刻心系的那人昨夜在何处?”
倾歌正要答他,却被他率先打断,“你当真以为他是寸步不离守在你床榻了吗?”
在他面前,她几近透明。
可是,他的话,她不信。
当眼泪流下来,才知道,心灰意冷也是另一种明白。
莫寒将袖袍一挥,她于是,便看见了昨夜她躺在榻上痛得咬紧牙关时,他正在院子里。
他们或是争吵了。
宁疏影的面上有些零落的泪,他便将她揽入怀里,低声细慰。
身子一颤,凉意深袭。
她好冷。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他将她翻转过身,更拥紧了些。
不是梦,胜似梦。
她多希望,那只是一场梦。
她没有争辩,在他怀里蜷了会儿,才道:“我想起来走走。”
他的声音终于抿进了丝许讶异,“怎么了?”
“睡不着,就想出去走走。”
“朕陪你一起去。”
“我自己去。”
“你身子不好。”
他坚持,最终,倾歌说自己不去了。
掀被的身子重回暖被,转身,背对着他。
萧玄景眸子有些沉冷,自打那夜起,她似乎在刻意躲他。
这些天来,他心底点点堆积的怒火已近乎到了一个临界点,可是,每每想起她半夜痛得醒转过来的情景,他终究还是不忍对她发怒。
同床异梦,却是无计悔多情。
倾歌心里犹自颤着……她到底该怎么办,似乎突然之间,一切都乱了。
他爱那个女子,她是知道的,可是从来没有哪一次,想这一回,从昨日到现在,她嫉妒得发狂。
她痛得在地上打滚时,心底,突然便生了个意念。
初进宫时,她时时刻刻想着出宫,怀念宫外自由的空气,打消了念头是因为他,没曾想,她却天天月月不快活。
如今,她就在宫外,她与宁疏影,在他心底伯仲从来分明。
委曲求全的爱,她不要。
那么,既已出了宫,便别再重回那个她有生以来流泪最多的地方吧。
虽然,在那里,她也有过快乐。
可是,那样的快乐甚至及不得她在贤王府里的万一。
当然,她自不会再回贤王府了,不说局势已变,便是萧宸景还只是单纯的三贤王,她也不会再回去了,否则,无异于自投罗网。
从来,她向往的也不过是最简单的生活,粗茶淡饭,闲看落花,足矣。
哪怕一个人。
总比看着他将另一个女子放在最深沉的心间来得好过。
可是,他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哪怕不爱。
他说过,她是他的女人。
生是他的,死也该是他的。
那么,她该想个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至少,她走之后,将军府和灵凤宫可以安然无恙。
那两处,是她心头唯一的放不下。
至于他,放不下,也不霸着。
最好,天涯海角,各自安好。
再好不过。
她苦笑着闭上眼睛,想整理一下凌乱的思绪,身子却在此时被他按压进了怀里,她几乎贴在他身上,周身是他身体的温热,灼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倾儿,你最好别动离开朕的念头。”
随着一声凌厉的冷笑划过,她手上顿时一疼,他的身子已以迅猛不可挡的速度欺到她身上,他支着手臂,借着月光,将她的眉眼紧紧扣到深潭一般的黑瞳中。
被他压在身下,倾歌胸腔止不住狠狠震颤,她被他灼灼的眸光逼视着,几乎不敢去看他。
他竟能猜出她心底所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