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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却一直落泪的模样,看在他眼里,心底不禁又是狠狠一疼。
便这样沉沉盯了她好一会儿,他终于也像回过了意识般,哑声朝着外面低叫了一声:“蔡康。”
“皇上。”
蔡康应声而入,方才刚吩咐人将那婢女带了下去,此时正低垂着头站在帐前。
皇帝看也没看他,只依旧沉声道,“你去寻闵太医,嘱他再端一碗药送来。”
“皇上,您的手?”
“下去。”
“喳。”
“命他再带些包扎伤口的药材来。”
蔡康眸色一凝,隔着遥远的距离,终是看见了南妃垂在床榻边缘染血的袖口。
心底有些纷繁复杂,他暗暗垂了眸,应声退了出去。
蔡康前脚一走,萧玄景便徐徐握住了倾歌仍旧死死紧捏的手,用他完好的那只手。
除了初始的一颤,她却再无反应。
萧玄景又是沉沉凝着她,却不再发一言半语,直到将那只原本冰冷的手捂热了之后,再换了另一只,眼见她仍旧低眉顺眼的模样,终于低声道:“还会有的,那孩儿,只怕是与你我无缘罢。”
他说着,却莫名竟也觉得眸底有些湿润。瞧着她始终不说话,几番欲言,却每每话到嘴边,就又一次生生咽了回去。
蔡康将药盏又一次端进来的时候,身后果然跟了气喘吁吁的闵太医,然而,他正要为皇帝处理伤口时,萧玄景却先他他一步坐到榻上将倾歌拥进怀里,闵太医这才看见她被割破的袖袍和上面零落的血迹,面色也不禁暗暗一惊。
他默默地上前,谁曾想,未及触到她的衣摆,南妃却发疯一般,嘶声力竭让他出去。
此时正值中夏,他知道这新添的伤口须得立即处理才行,然而皇上面前,他却不敢造次,只被那一声惊嚷吓得顿住了动作。
耳边立即传来谁的轻叹,他未及反应过来,却见皇帝将蔡康手里的药盏接了过去,便听身后蔡康低低的声音道:“闵太医先随咱家出去候着吧。”
他一怔,再去瞧皇帝,却见他面上并无丝毫波澜,心里微惊,便随着蔡康脚步出去了。
萧玄景执起勺子将药送到她口边,倾歌却悄无声息侧开了头。
“你不喝,咱们便这样耗着,无碍。”
倾歌闻得这一声,身子倏地一紧,在他微惊的眸色中她陡地端过他手里的药盏,凑到边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再次将药盏递回给他的时候,低道:
“你若是果真要为了宁贵妃杀我的奴才,倾歌为她抵命便是。”
她说着,已不禁又一次红了眸子,声音却哑得厉害,听在耳里,硌得人心口一疼。
萧玄景恨怒之际,声音乍冷,“南倾歌,你是不是一定要朕放了她?”
倾歌垂眸,泪水竟又一次如同断线的珠子般簌簌滚落,却只依旧侧开了面,不去看他。
他面上的怒意更甚,面部轮廓陡地绷直,好一会儿之后,又悄无声息缓缓将药盏放到一边,突然低声道:“朕记得当年无意中得知父皇骑射十分好,便每天练习想讨他欢喜,没曾想后来他知道之后不仅不开颜,还骂朕的母妃是一个贱婢,教出了朕这样的孩子,于是就将朕过继给了当时宠冠六宫的柳贵妃……”
倾歌听得心头一惊,却仍旧不去答他,他似乎也并不要求她回他,只徐徐凝着她的眸,继道:“倾儿,你可还记得当初你问朕的那个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