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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蝶瞧着张晓芳红了的脸,心里的酸意越发的浓重,但面上却显得越发的温柔起来:“张姑娘,成恩身边暂且只有我一个女人。”
“我觉得与你投缘,想着若是你心仪成恩的话,那么往后我们便姐妹相称,一起做个伴。”
她说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低着头的张晓芳。
见张晓芳仍旧沉默不语,祈蝶又忍不住道:“张姑娘,在这深宅大院里,我真是太寂寞了。”
张晓芳将手从祈蝶的手里一点点抽出来,慢慢抬起头来,她的神色早已恢复了正常。
抿了抿唇,她对祈蝶摇了摇头。
祈蝶一怔,不敢相信张晓芳这是在表达拒绝的意思,怀疑的看着她:“张姑娘不愿意?”
要知道,顾成恩虽说只是个刑部侍郎,可却还顶着相府嫡长子的身份。
而且,府中除了自己之外,又没有旁人,张晓芳既然喜欢顾成恩,为何会不愿意?
最重要的是,张晓芳是从山里出来的土匪,依着她卑贱的身份,能进了这相府的大门,她不该烧高香吗?
要知道,外面那些想攀高枝的女人可多的去了!
张晓芳敢拒绝,真是有点不知好歹了。
“我不愿意。果然,张晓芳接下来的话,又让祈蝶大吃一惊:“我喜欢他是没错,但是还没到一定非他不可的地步。”
“我要的男人,不仅要心里只有我一个人,身边也要只有我一个人。”
“我这个人生于乡野,见识短浅,心胸也狭窄,我容忍不了和别的女人分享我的男人。”
“祈蝶姑娘人很好,但我还是不愿意。”
还有一句,她没有说出来。
无论她多爱一个人,都不会去做他的妾侍的。
七出者,其中就含有“妒”。
所以,自古以来男人和世俗对女人的苛刻要求之一,便是不得嫉妒,要学着心胸宽广的接纳丈夫的女人。
即便是丈夫不纳妾,贤惠善良的好女人也要主动为丈夫着想,这也是标榜一个女人是否是“贤妻”的准则。
因为从最初女人们就是这样过来的,也极少有人提出异议和质疑,提出不满和控诉,所以往后的女人们也都将此作为自己的行为准则,以此来衡量自己,衡量他人。
时间久了,这便成为了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习惯了的事情。
就好比是,男人吃喝嫖赌都不算什么大过错,而女人有时候抛头露面,与男人多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就要受人责骂一样。
这世道,对女人总是太不公平。
世人,待女人总是过分的苛刻。
张晓芳这番话,听起来虽然有些惊世骇俗,可却是每个女人藏在心里但不敢说出来的话。
谁不想“愿得一人心”?谁又愿意跟旁人同享一个男人?
谁愿意表面上装的大度,内心里却打翻了醋坛子,嫉妒的要死?
祈蝶深深的望着张晓芳,猜度着着是她的真心话还是欲擒故纵。
亦或者说,张晓芳话半真半假。
她说爱慕顾成恩是真的,不愿与旁人分享顾成恩也是真的,但是不想成为顾成恩的女人极有可能是假的。
而说这番话的目的,不是用来表明她要追求的是忠贞专一的感情,而是在暗示祈蝶自觉离开顾成恩,给张晓芳让位。
张晓芳见祈蝶眼神探究,便笑道:“我知道可能祈蝶姑娘不能理解我,但我说的却是句句实话。”
“不过,谢谢你。”
说罢,她将茶杯推到祈蝶面前,“喝茶。”
能如此坦诚自己的心意,张晓芳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因为这样的话,她不会再对任何人讲了,包括顾成恩在内。
毕竟,祈蝶在不久的将来会为顾成恩生下一个聪明可爱的孩子,他们一家三口会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顾成恩不只是别人的夫君,还是孩子的夫妻。
那么,张晓芳不能再以任何的方式出现在顾成恩的生活中了。
不管是朋友,哥们,还是暗恋者。
所以,这次她能对祈蝶说出这样的话,也代表着她是真的下定决心要断了自己对顾成恩的念想了。
“祈蝶姑娘,明天我就会离开。”张晓芳深吸一口气,移开眸子,笑容渐渐变得苦涩:“以后,我不会再见他。”
“我……祝你们幸福。”
故事的开头,大概都是适逢其会,猝不及防的相遇。
后来,大多都抵不过花开两朵,天各一方。
她和顾成恩,不需要再见,因为只是路过而已。
相忘于江湖,可能就是最好的结果。
祈蝶心情有些复杂,她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内心挣扎一番,扣在茶杯边缘的指甲还是动了动。
那藏于指甲里的白色粉末,迅速落入了杯中。
这世上,最难猜测的便是人心。
同为女人,祈蝶自认为若是自己真爱上一个人,真的很难将他让给别人。
勉强牵起唇角,她将茶杯递到唇边,轻声道了一句“谢谢”,然后便将茶水如数灌下。
将茶杯放下,祈蝶又低声道:“张姑娘,刚才的话,如若有冒犯你的地方,还望你不要介意。”
张晓芳摆摆手,“没有没有。”
祈蝶站起身来,柔柔的对她福了福身子,行礼道:“打扰姑娘这么久了,我也该回去了。”
“姑娘早些休息吧,明日回程路上小心。”
张晓芳见祈蝶竟给自己行礼,甚是惶恐:“受不得,受不得!”
祈蝶看了站在一旁的丫鬟一眼,然后就着她的手,缓缓走出了房间。
张晓芳看着祈蝶渐行渐远,不禁在心里感慨这般柔弱的女子,被人捧在手心里当成宝果然是有道理的。
抬头看了一下那黑黢黢的天空,她耸了耸肩,吐出一口浊气,关上了门。
轻步踏在青石子小路上,丫鬟为祈蝶撑着伞,见她脸色沉沉,小声道:“主子,您说,张姑娘的话,可信吗?”
“她真的不愿留在府中?奴婢总觉得有点这人古灵精怪的,鬼心眼多。”
祈蝶目视前方,另一只手一直覆在小腹上,没有搭理小丫鬟。
走着走着,大概在自己的院子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
小腹抽搐的感觉袭遍全身,意识到药性发作了,她痛得弯了腰,忍不住低吟一声。
“主子,怎么了?”小丫鬟见祈蝶好像有点不对劲,急忙问道。
“痛,我的肚子好痛……”祈蝶将半个身子都依靠在小丫鬟身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尽管只是一丁点的药粉,可却药性极强。
那种痛,像是被人拿着剪刀生生的把肚子给豁开。
豁开后,又被什么东西使劲的搅动着的痛。
一个抽搐,她只觉得有一股热流顺着双腿之间涌了出来,染红了她嫩黄色的裙子。
“主……主子,您……您流血了!”小丫鬟借着月光,看清楚了地上的血水后,吓得手里的伞都落在了地上。
“啊!”身体像是被撕裂,祈蝶两腿一软,便摔倒在了雨水中。
顾成恩是在半盏茶的时间后回来的,他刚进院子,小丫鬟便迎了上前,畏畏缩缩的禀告道:“大……大公子,主子她……她……”
“蝶儿她怎么了?”顾成恩心情不佳,见小丫鬟哆哆嗦嗦,便厉色道:“是不是你伺候不周,惹蝶儿生气了?”
“不,不是,主子她……小产了!”像是认命一般,小丫鬟闭着眼,一口气说完了这个让顾成恩听了想杀人的消息。
顾成恩一听,眼珠子快要瞪的掉下来了。
他浑身瞬间迸发出一道强烈的冷意,甩着衣袖,三步并两步快速往屋子里冲去。
“蝶儿!”待见到床上面色惨白,额头上冒着虚汗的祈蝶,他心疼的唤了一声。
床边,老大夫正在给祈蝶扎针,空气里弥漫着艾草的浓烈味道。
祈蝶双眼紧闭,在听到顾成恩的声音后,她才费力的睁开了眼睛。
未语泪先流,她动了动泛白的唇,哽咽道:“成恩……”
顾成恩紧紧的抓着祈蝶的手,眼巴巴的瞅着她:“我在,蝶儿。”
“孩子……孩子没了,我对不起你,对不起……”额间的头发被汗水打湿,她身上不知道是被雨水打湿,还是被汗水浸湿,总之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意义。
顾成恩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脸部肌肉也绷得僵直。
他将黏在祈蝶脸上的头发小心翼翼的捋到耳后,一边擦着她额头上的汗,一边转头冷声问大夫:“夫人的身子如何?”
老大夫将最后一根银针扎上,恭敬道:“回顾侍郎,夫人腹中的胎儿月份太小,又淋了雨,得仔细着调养几个月才行。”
“要不然,会留下病根的。”
听着大夫这意思也就是这次小产不影响祈蝶往后受孕了,顾成恩不自觉的松了口气,悬着的心也落下了:“你赶紧开药方。”
大夫点点头,手脚麻利的很快开好了药方。
待小丫鬟跟着大夫去抓药,房间里只剩下了顾成恩和祈蝶两个人的时候,气氛沉默得有些沉重。
祈蝶静静的望着顾成恩,率先开了口:“成恩,我好没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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