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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涉及到具体的娱乐业话题,年老精力衰退的邵爵士,都会让小妾一起帮他把关谈。
为了这事儿,他最近还面临了不少家庭危机——邵爵士只有两个儿子,都是正妻所生。但是他把影视公司常务工作都交给小妾打理后,儿子们都以为他要把家产留给“姨娘”,跟他反目成仇、刚刚宣布断绝父子关系。
而顾骜刚才一口气说出的那些零碎,邵爵士只是扫一耳朵,就凭经验看出并没有多少真正值钱的上层关系,所以也就让方华来鉴定萧穗的成色。
顾骜看对方不见兔子不撒鹰,只能再激进一点了。
他给萧穗使了个眼色。
萧穗才刚刚跟方华聊了几句,说了些圈内人的见闻,于是就随手从手袋里掏出几页薄薄的稿纸。
那是《沪江滩》剧本的大纲。因为剧本本身有好几万字,一百多页,太厚了,不适合拿到鸡尾酒会上来。薄薄几页的大纲则刚刚好。
萧穗装作略天真烂漫、似乎对方华很聊得来的样子,请教道:“方姨,刚才聊的都是我家里人的事儿,我本职是个编剧。听说您是TVB的常务,这是我们内地的剧本,您不嫌弃帮忙看看,审美上有没有落后香江同胞太多。”
“你写的?”方华用探询地眼神确认了一下。
“我写的。”
“那还真不容易呢,是个美女作家啊,顾少真是好福气,难怪捧你。六哥当年也是觉得我有才华,捧我的。”方华倒是一点都不以自居小妾为耻。
但也可能是她太人精,为了在人前给邵爵士面子、好显得邵爵士有人格魅力能吸引女性不计名分死心塌地,所以故意在人多的场合摆低自己姿态。
有那么一刹那,萧穗表情有些僵硬,但她知道自己是在演戏,所以忍住了,尽量模仿方华那种“不计名分,只求受宠”的表情。
然而,方华仅仅稍微看了一会儿《沪江滩》,就觉出萧穗是真有几分干货的。
一点都不像毫无商业眼光的同时代内地作家。
她先用眼神请示了一下邵爵士,邵爵士也还了一个眼神,然后方华就问:“剧本有带么?”
剧本本身好,只能说是一块敲门砖,TVB好的剧本烂仓库多了去了。但如果一个还算上道的剧本,同时背后有一个可以合作的新势力,那就值得稍微认真对待一下了。
“哦,随身放车上了,我这个姐姐,就喜欢随时随地创作,稿子都丢车上了。”顾骜得体地解释,然后自然有侍者去拿。
邵爵士看向顾骜的表情,再次微微变化了一层。
“难得大家有共同的兴趣——邵叔,其实我也不想光做版权倒腾的生意了,不知您有没有兴趣回内地取景拍摄一部片子呢?”
“生意归生意,电视剧还是控制成本要紧。”没想到邵爵士倒是非常在商言商,一点不愿意把交情跟成本控制混为一谈。
“那倒是,不过只要有意向,其他都是好谈的么。实话实说,我很想捧萧姐,钱不是问题。年轻么,利润就是拿来花的。如果邵叔有意向,多出来的费用,我可以承担一部分。
我也不要在整体版权中占股,大不了您看这片子在内地的版权值多少,我就投。港澳湾湾和海外,全部还是邵叔您的。您要是觉得我这个朋友值得一交……”
“这个你跟阿华去谈吧,年纪大了,脑子算不动了。”
顾骜又试探了几句,但他知道不能交浅言深,显得太急躁。
既然对方留了一线合作机会,剩下的附加条件可以慢慢加。
更重要的是,顾骜注意到一堆金发碧眼的英国人,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
“邵爵士,这位年轻客人是……看你们谈得很开心。”来人说的是英语。
邵爵士拿英语流利地回答:“哦,麦督,真是少陪了。这位顾少是内地来的版权商,可别看年轻,人家的娱乐产品在曰本都打开市场了呢,真是敢吃螃蟹第一人呐。居然现在都敢来跟我谈合拍片了,还说不差钱要大投资,要搞就搞亚洲最好……”
“麦督好,幸会。我觉得香江的娱乐业非常值得我学习,都是麦督这十几年来治理有方,才能让相关产业如此兴旺。”顾骜也不等翻译,邵爵士刚说完,他就用更流利的英语直接跟麦督搭讪,甚至连口音都非常契合麦督的苏格兰风味儿。
“顾先生英语非常好啊,在内地很少有经过如此专业训练的。”麦督非常诧异。
“我曾经是被按照外交官培养的,不过国家经济开放了么,我这人人设有点崩塌,被雪藏了。仕途无望,还是一心经商的好。抓住老鼠,就是好M么。”顾骜字里行间,酝酿出一股非常羡慕西方腐化堕落生活方式的氛围。(是ethos这个单词翻译回来的“氛围”,不仅是这个汉语词本身)
如今国内的人,要说他天生就是坏人,所以来到外面,那是鬼都骗不过的。
但如果说他们是羡慕英美的生活方式,信的人就多了。这有点像东德去西德诈降埋鼹鼠,一埋一个准。
之所以准,就是因为除了诈降之外,还有十倍以上的真降,人家是真的冒着绳命危险翻越柏林华尔。
麦督稍微跟顾骜聊了几句,知道顾骜想跟邵爵士聊两地合拍片的可能性。他也不以为意,直接就走了。
不过麦督走后,自然有其他负责具体工作的英国人,会过来验验顾骜的成色。
一个表情有些阴鸷、但很快恢复如常的英国人,走过来示好:“顾先生,我是51旅的威尔森,上尉。听说你挺喜欢我们香江的生活方式?那对赌马感兴趣么?”
驻香英军以尼泊尔人的山地兵为主,但也有一个旅的苏格兰本土兵。旅长一般是中校,所以上尉只是中低级军官,也可能是情报军官。
顾骜这种“小角色”,又还没什么嫌疑,也不配对方派个大人物来试探,所以只是例行公事。
“我对赌没什么兴趣,要赌就要赌自己能掌控的东西,怎可让命运操于他人之手。”
“那更好了,明天没有赌局,跑马地正好封场。跑完马还可以去两局高尔夫。”
威尔森上尉暗忖:要是内地官员想弄层富商的皮来干点不可告人的事儿,以如今对岸的贫穷,一局高尔夫就能看出是西贝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