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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太医谬赞了。”黎盏朝离莜莜耸了耸眉。
众人愤愤不平,居然输给了穷乡僻壤里出来的野丫头,但一个个又都垂着头不敢再吭声。
“离堂主,两份全对答卷,依您高见,谁该拔得今年问试的头筹?”
“比起小女,离盏姑娘确实更胜一筹。”离尺僵笑,仔细审了黎盏一眼。
离莜莜的面子完全挂不住了,捏着卷子的手隐隐发白。
“那就这么定了。老夫看这孩子灵活变通,心性沉着,是块做大夫的料。往后留在这长风药局,还望离老堂主多多栽培。”
“周太医所言极是,在下会定当竭尽全力。”离尺盯着黎盏的目光,幽暗而不可测。
“桂嬷嬷,先把这位过试的姑娘领到里间去好生招待,我先送送周老太医。”
“不必了不必了,黎将军带头造反,宫里乱成一团。这不,远在祁水之地的祁王殿下都回来了。只是祁王半路上生了病,且病得十分重,老臣这就要去祁王府候着,还请离老堂主留步,你先安排好今年的两位新晋大夫吧。”
黎盏听到黎家造反,心猛然揪作一团,满目都是自己血淋淋的身子还那摔死的孩儿,后头的祁王一事根本就没入耳。
“既如此,那就恕不远送了,周太医路上小心。”说罢起身道:“离莜莜,离盏,你二人随我过来。”
黎盏忍着悲痛,在一众人嫉妒的目光中轻声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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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盏和离莜莜随了离尺绕了几道长廊,花重掩映,越走越深,最后进了个偏僻的院子。
她二人进了里间,只听“嘎吱”一声,离尺便阖上了厚重的门。狭小的房间里,只得一点薄光从泛黄的窗户纸里透了进来,照着离尺半边面庞,有些阴冷骇人。
他一步一步朝黎盏逼了过来,连离悠悠都被这架势吓得不敢乱动。
“你到底是谁?”
“方霞山离盏,外人都称我一声鬼医。”
“你是不是她?”
“谁?”黎盏提着眉梢,一副无知状。
离尺一想到那孽障,眼睑就不住的抖颤。他永远忘不了烧死她母亲的那天,她蹲在角落里,浑身撒满了她母亲烧烂的尸灰,那怨毒的眼神,仿佛地狱里逃出来的小鬼。
更忘不了钱氏仗刑她的那天,整整八十棍下去,壮汉都够死两次了,她却硬瞪着两只眼睛,就是不肯闭眼。血从她耳朵鼻子里流出来,她却死死咬着唇。最后施刑的人都看怕了,只得把她扔到水沟里没了。
她若还活着,就断断容她不得!
离尺被黎盏天真无知的样子给逼极了,情绪失控,猛地一下就掐住她的脖子。
“爹爹……”离悠悠失声喊道,她到底是闺阁娇女,哪见过这种场面。
而离盏是死过一次的人,即使他力道再重,也远不及子宫被拉出体外的那种痛苦。她忽而冷笑起来,在他五指的余力下断断续续地嗫嚅道:“离……离老堂主……你别忘了,我可是周老太医亲点的头名大夫……”
周老太医乃当今院判,执掌整个太医院。离尺再有声望,也要仰他鼻息,听命朝廷。
周老太医指东,他就不敢朝西。更何况,周老太医十分中意黎盏,点名了要他好好栽培。
一语惊醒,离尺赶紧松了手。空气进入喉咙,黎盏捂着僵红的脖子猛地咳嗽起来。
“离盏,你是在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