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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便过去了两年。
我的情况没有丝毫好转,还是噩梦连连。不得不承认人类的承受能力真的很强,从刚开始吓得肝胆俱裂,到现在我已经能在梦里和层出不穷的妖魔鬼怪作斗争了。在梦里,我学会了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去隐秘的地方藏起来。不过怎么藏都没用,它们总会能找得到我的藏身之所。最惊险的一次是村子里的人都变成了恶鬼,追得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回想起来那些梦魇也有趣,时不时会重复一遍以前发生过的情节和场景,所以遇到这种情况,我就有了更多的法子和它们周旋。
常人做梦,只当是梦。而我做梦,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每晚如临大敌地入睡,每天早上以一个死里逃生的幸存者的身份醒过来。
很多时候我清楚地意识到身处梦中,却醒不过来,我想放弃挣扎,却不得不逃,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抗拒不了求生的本能。
我学会了默默承受,原以为这一切会逐渐成为自己心中的秘密,就在弟弟四岁这一年,事情发生了改变。
某天早晨,我醒过来后坐在院子里正回想昨晚的惊险情节,这是一如既往的习惯,这时弟弟醒了。
他无声无息地溜到我身后,说:“阿木,我昨晚做了个鬼梦。”
我正入神回想昨晚的惊险,被他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回过神后我惊讶地说:“你也做鬼梦啊!”
于是哥俩便蹲在一起,说起了各自的经历。或许说,是我特别好奇,探听他究竟做了什么梦,其实更为重要的是找一个倾诉对象,因为这个秘密压抑在心中已经太久了。一个小孩的世界就这么大,比方一块篮球场大小的场地,对他而言已经是一方很大的区域了。深埋在心底里那么久的梦魇,是不可想象的大,它已成为了那时的我的全部,白天浑浑噩噩,晚上在梦中一次次死里逃生。
也就是从这时起,每一天醒过来我都会问弟弟,昨晚你梦见什么了?不过有时他睡得很好,以导致第二天我问不出什么来,心里感到深深的失望。
有了倾诉对象,他便从来没对母亲说过,。梦魇,渐渐成为了我和他的秘密。
情况延续到我九岁,母亲又怀孕,在我很不情愿的情况下,分房睡了。
刚开始的几个晚上,我吓得尿了床。对,尿床了,我觉得没什么好丢脸的,那些噩梦超出了我心理承受的极限。我虽然已经九岁了,但是也仅得九岁。
不过幸好,尿床的情况只持续了几个晚上,又恢复了正常。所谓的正常并不是说不做噩梦了,而是我的承受力又增强了不少。奇怪的是,自从弟弟不跟我睡在一起,他就没再做过噩梦。而我,还在被梦魇纠缠着,仿佛认准了我,死咬着不放,不死不休一般。
母亲生产后不久,由于父母没时间,做老大的就义不容辞地担当起照顾最小的弟弟的责任来。说一句至今都令他感到难为情的话,他出生后,就在我的背上长到了四岁。那时除了上学时间,我去到哪,就带着他到哪。
也就是他四岁那年的某天,在家里玩耍。他突然间像似被什么惊吓到了,慌张地哭喊着从房间里飞奔出来。我问他干啥了,他说房间里有个女人把头摘下来了。
我听罢心里一紧,马上冲进房间四处环顾了几遍,发现无异常后才退了出来,安慰弟弟别哭。自打那以后我留了个心眼,开始认真地考虑这些所有的发生的事的缘由。也就是从那时起,我就没再抱过他。
次年,年初一,母亲带着我三兄弟去外婆家拜年,顺便探年例。那是我每一年最开心的时光,可以暂时抛开所有的恐惧和孤独。十几个表哥表姐表弟表妹一起耍,拿着压岁钱买爆竹吓唬同龄的孩子,那时候真是无法无天不可一世。受了委屈有表姐安慰,受了欺负七八个表哥呼啦的涌过来为我出头,逮着谁揍谁,而我就像个小国王。至于我有这个待遇的原因,是因为母亲是外婆的小女儿,嫁的远,所以我是众多表兄弟姐妹最受宠的男丁。再说外公姓袁,是镇委书记,年轻时当过兵,上过战场杀过鬼子。他当了几十年的镇委书记,是个大好人,所以每一次去到他家,经常把四周的邻居搞得鸡毛鸭血,却从没有过一次被大人找上门来投诉我这个猖獗的小坏蛋。
所谓的年例,是我这里的风俗,相当于很重大的一个节日,没听过可以度娘科普一下。
年初二那天是我妈其中一个姐的年例,她嫁在邻村,距离外婆家很近。理所当然的,我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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