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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瑟福德长得实在不怎么好看,相反,还有一点丑------不论从人类角度还是牛类角度来说。
牛群开始分散,这要归功于拉瑟福德强健的体魄,还有工作人员设置的一些障碍物。
他依旧在跑,围着被撞翻的障碍物来回打转,灵活的像一只猴子,而不是黑猩猩。
唐方觉得这很有意思,看着一个认识的人被一群公牛追逐,尤其还是一个有着大马猴体型的家伙,更搞笑的是他有着极为严重的洁癖。
在牛角下求存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然而,舰长大人却根本压抑不住心头的莫名喜感,于是他饶有兴致地走到看台前,面带微笑望着场内。
这无疑挡住了一些人的视线,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为此发怒,更没人上前说理找事,这一刻,原本充斥着狂躁与喧嚣的观众席仿佛刮过一阵清凉的风,变得安静了一些。
一只大猴子,一群愤怒的公牛,如果放在山林环境下,毫无疑问,胜利者一定会是猴子,可若是放在只有零星障碍物的平原上,这绝对是一个非常悲伤的故事。
拉瑟福德已经没了退路,他被公牛逼上了绝路。
司仪煽情的解说在钢铁穹庐内回荡,喝彩与鼓励就像一片海洋,只是他很累,两条腿就像打了一层厚厚的石膏,比秤砣还沉。
巨幅显像屏上的计时器已经走了将近10分钟,对于一般人而言,能在牛群的攻击下坚持这么久已经称得上登峰造极,但是于他而言,这个成绩还不够!
那些公牛同样耗费了不少体力,汗液出了厚厚一层。将或黑或黄的毛皮浸湿,粘结。
拉瑟福德贴靠在围栏上,犹豫着要不要放弃,毕竟生命才是最最宝贵的东西,它超越了钱财,超越了物质。甚至超越了精神,它是生命法则用以束缚人类的枷锁,同样也是一种馈赠。
汗液一滴一滴淌下,从额头到脖子,从后背到脚板,他身上每一处都传来一种湿湿黏黏的感觉。
拉瑟福德有洁癖,身体的劳累与关节的酸痛他都可以忍受,唯独汗液黏在身上产生的油腻感是他所不能忍受的。
他不是一个认死理,喜欢钻牛角尖的人。因此,他选择放弃。既然他的努力与心意都已经传达给那些人,目标实现与否已经不那么重要。
深吸一口气,他按下了绑在手腕的电子装置。
牛群在接近,黑漆漆的眼珠子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牛角与眼睛传来的疼痛让它们癫狂,让它们无畏,誓要将围栏处那个黑的像炭灰一样的人类撞碎。
拉瑟福德一开始并未惊慌。他只是有些好奇,为什么围栏前面的隔离墙还没有升起。是工作人员在打瞌睡吗?还是说系统延迟?
他抬起手腕,再次按下按钮,信号灯亮了一下,他确信自己看到了,因为红芒刺痛了他的眼睛。
可是不管他再怎么眨眼,再怎么张望。那该死的隔离墙仍旧全无动静,就像焊死了一般,静静地龟缩在距离围栏只有3米的地槽内。
看台上响起零星的惊呼,司仪的解说隐隐有些异样,大屏幕上拉瑟福德的双眼睁得滚圆。瞳孔里有光芒在闪动,那是只有人类在面对死亡时才会点燃的畏惧之火。
当第一头公牛越过地槽的时候,他恍然大悟,一开始他很愤怒,恨不能将那些王八羔子都杀掉,不过愤怒的情绪仅仅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便被平静所取代,这不是临死前的平静,因为他笑了,那么的自然,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牵强。
在直面死亡的一刹那,他想通了一件事!
一些观众站了起来,直勾勾望着紧贴围栏的黑人,他们觉得他很可怜,不过更多的是疑惑,为什么隔离墙没有升起?他想自杀吗?
还有一些人别过脸去,当然,他们占的比例很小,女人居多。
另有一些人大声吼叫:“撞死他!撞死他!”
野性与嗜血在某些情况下可以画上等号,催化剂或许是酒,也可能是愤怒,乃至兴趣。
可惜,下一秒发生的事情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拉瑟福德后面的看台上闪过一道阴影,确切的说是一道人影,就像一只俯冲而下的苍鹰,落在拉瑟福德身前,铲飞无数沙土。
“哗……”观众席发出一阵惊呼。
如果仔细听的话,会发现那些惊呼声变了味道,近似于喝彩。
因为飞起的不只是沙土,还有一头雄健的公牛。
它就那么横着飞了出去,如同一块大号铁饼,将后面蜂拥而至的公牛群砸翻一地,远远望去就像一颗击倒无数球瓶的保龄球。
那是一个人?是一个人吧?真的是一个人吗?
观众们相觑无语,看台前面的栏杆上围了厚厚一圈人,他们的目光聚集在一点,准确点来说是一个人,一个以人类的身体撞飞一头公牛的年轻人。
巨幅显像屏画面一变,给了一个特写镜头,然而,画面中那个亚裔青年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下一秒钟,斗牛场所有摄录、显像设备全数瘫痪。
设备损坏并未引起太大反应,如今众人的焦点是场内那个年轻人。
毫无疑问,他很年轻。
他不仅年轻,长得也不怎么壮,身高平平,一眼望去跟普通人没什么分别,可就是这么一个看似有些弱质的亚裔男子,他居然把一头公牛给撞飞了……
这要是一个铁塔般的彪汉也就算了,关键是那名看也不看身后牛群一步一步迈向黑人的青年不论从何种角度看都称不上彪汉,更与“铁塔”这个形容词无缘。
这时,有两头牛冲出战团,笔直冲向青年,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动。看台上如有狮吼呼啸传出,两道铁塔般的身影由观众席跃出,鹰击而下。
“咔……咔……”有骨骼折断声传来,虽然场地很大,声音很小,但是现场出现的一幕却根本不用耳听。只要有眼睛,能看会想,便可以了。
两头公牛匍匐在地,已是死得不能再死。
阿罗斯活动一下手肘,跟在唐方背后不声不响地走向出口,烟灰在他身后铺成一条线。
豪森学着斗牛士割掉牛尾,揣进兜里,笑呵呵地疾步紧追,很难想象他魁梧的身躯跑起来竟是那么的轻盈。仿佛平衡木上的体操运动员一样,而他脸上的表情却让人不由自主的响起一首童谣------采蘑菇的小姑娘。
直到4人走出斗牛场,没入进场通道的阴影中,看台上的观众们却才回过神来,纷纷猜测3人来历,还有那个黑人为什么宁可死也不放弃,而“克莱西”斗牛场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
唐方抬起头,望着桌对面的拉瑟福德沉默不语。斜对面罗利?罗德尼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双手轻微的抖动着。
他没心情听拉瑟福德的悲情故事。黑人男子说了那么久,他唯一记住的就是“拉瑟福德”这个名字,还有黑人男子那该死的洁癖。
就像刚才,拉瑟福德嘴中的去一趟洗手间足足用去近20分钟,这让他很不好受,因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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