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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中间的原委很难解释得清楚,似乎还跟佛家的因果说有点牵连。具体的我不是很了解,而赵七九也从来都没有详细解释过,只是很简单的告诉我这句话并含糊的提了两句,便不再有下文。
做他们这一行的忌口,有些东西不能说就是不能说,容不得打半点的折扣。不然若是把不该说的说了出去,怕是会有不小的麻烦。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蒙蒙亮。
店门口的铁栏防盗门便被赵七九敲的劈啪作响,醒来后看看时间,还不到五点。这小子完全是一派催命的架势,好像不将我立刻摇醒誓不罢休。
我打开了店门,赵七九站在外面,胳膊底下架着一把大黄伞。他看着我,说道:“起桥你动作麻利点,咱这还要进山呢。”
我道:“急什么急,也不差这几分钟吧。”
只是嘴里虽然这么说着,倒也加快了动作。结婚娶亲这种事情跟人出殡一样,都不能误了时辰,不然总是会碰到这样或者那样的不顺利,反而不美。
转身两层防盗门锁好,虽然这里的治安一向良好,但还是得做足安全措施有备无患。
我看着清清冷冷没有任何人踪的街道,对着赵七九道:“咱们就这么走过去?”
赵七九摇头,将咯吱窝中的大黄伞紧了紧,而后指着前面不远处的路口道:“我昨天找了个拖拉机,坐到山脚下吧。”
“这还差不多。”再仔细看去,前面的路口果然有一辆黑漆漆的拖拉机停在那里。
虽然这东西坐着颠得厉害,但也总比用腿轻松很多。而且最重要的是,去山下那段路很不好走,恐怕也只有这种农用拖拉机才能跑那样的路况吧。若是换个吉普,稍微给点速度可能就有翻车的危险。
拖拉机的声音很大,后面的车厢里有两个小木椅能让我跟赵七九坐着。只是坐在椅子上面,从底下不停传来连续的震动将人身上跟耳朵弄得痒痒的,我便干脆起身反靠在了高一点的护栏处。
倒是赵七九,他好像不但没有收到这种震动的影响,还颇为享受的闭着眼睛哼着小曲,模样很是悠哉。那把大黄伞依然在他手里紧紧的抓着,一点也没有放松的意思。
“老九,今天是要下雨?”我看着那个大黄伞,它如果撑开,面积还是挺可观的,最起码能将我跟赵七九一起遮在下面。
赵七九嘴里正哼着老腔,我突如其来的问题将他的节奏打断,他有些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
拖拉机的声音很大,我不得不提高了音量再说道:“今天是不是要下雨?我看你还带个伞。”我没有看天气预报的习惯,再说这年头的天气预报也不怎么准,很多时候还不如一些有经验的老人看天象来的准确。
“没,我也不知道今天下不下雨,这伞不是用来避雨的。”赵七九说着指了指开拖拉机的老司机,又摆了摆手,意思是有旁人在,不好说。
“好吧,这可颠死我了。”无奈叹气,我看了看前面,又看了看手表。估计等到山脚下可能还得半个小时,索性便跟赵七九一样哼起了小曲。
不过我不喜欢家乡的这种本土戏,它唱起来总让我觉得有些撕心裂肺。我还是喜欢京剧的程式唱腔,听着很委婉,很有那么一种仿佛置身其中的韵味。
每次哼着京剧,我都会想到这件事情让爷爷颇为恼火。跟大多数家乡人一样,爷爷最喜欢的也是本土戏,他喜欢老腔,还喜欢婉腔,总而言之只要是家乡戏他都喜欢。
却没想到我这个唯一的孙子,竟然在这种雅致的爱好上有了偏颇。
是的,雅致的爱好。我们家乡这边,许多人都觉得方言特别土,特别俗,很多人都以会说普通话跟北京话跟粤语为荣。
就跟华夏二字的起源一样,这座渭城,甚至这个老秦乃至整个华夏的土地上,已经很少有人知道我们这里的方言,便是曾经整个华夏听着最为雅致的语言。
有史料记载,从周王朝开始,东府话便被誉为最优雅的语言,一直到秦汉大唐,皇室成员说的都是东府话,这种特殊的挺有韵味的东府口音被各地人争相效仿。甚至对于各个地区的方言都构成了冲击,大家都带上了一种老秦味。
这种影响十分深远,甚至影响到了后来普通话的发音,更甚者远在海外的一个岛国语言,也处处都透着这种老秦味,东府腔。
只是说话是一回事,唱戏听曲却又是另一回事。反正我是怎么都听不惯老腔以及这片土地上的各种腔,独爱京剧,从小如此。
等车到了山下,天已经彻底放亮。我如释重负的从车上跳下来赶紧打开水壶喝了口水,这一路上颠的可是够难受,震得耳朵里一直都是痒痒的。
赵七九付了车钱,并约定等下雨大约四点左右在这里接我们。司机面露笑意的开着拖拉机咚咚的去了,他大概是没想到竟然还有人专门花钱来坐拖拉机吧。
这块土地上生活着一群质朴的人,它的位置跟文化底蕴决定了渭城人秉性中的善良。
我们要去的是位于大山深处,一个名叫范家庄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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