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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谢辞君转念一想,“你是想去望舒峰,拜陵替为师么?”
香茅子瞪圆眼睛,“没有啊。”
“那你现在怎么一直穿着望舒峰这身黑袍子?”谢辞君问。
香茅子连忙解释,“这都是因为欠债啊。”于是她把当初吞吞惹祸,陵替圣君提出的条件说了一通。香茅子还强调,“等把那铁鳞蛟内丹的灵石还完了,就可以不去打工了。”
谢辞君坑了陵替这么多年,一听就明白了陵替的小算盘。也终于明白了这丫头不肯拜师的真正原因。
他笑眯眯的弯着桃花眼,“没错,没错。你这个想法很有志气。既然这样,正好我也要去剑州,你陪我先走一趟吧。”
说着再次带着香茅子乘坐飞剑,从锦菊灵台飞了下去,直奔炎井剑郡方向而去。
*******
香茅子站在谢辞君身后,心下越来越奇怪。
这方向怎么有点向是往西南飞去,莫非,谢圣君要去赤焰剑坞么?
直到当谢辞君真的在炎井剑郡,赤焰剑坞附近落下,香茅子这才真的确定了。
她跟在谢辞君身后,甚至顾不得怕他元婴圣君的身份,而是担心的问,“您去赤焰剑坞有什么事么?”
可惜谢辞君不曾回答她,只是一路往前。
很快的,两个人就一起来到了赤焰剑坞。
兼诸真君得知了落华峰谢圣君到了,亲自出来相迎。两个人很快进入到后院室内密谈,香茅子却被打发了出去。
香茅子总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急得在外面转圈。偏偏三位师兄都不在,据说是匡凡师兄想去菖丘秘境找机缘,故而慕乐生和巴成志都去帮忙,没个三五天都回不来。
万般无奈,香茅子只能蹲在院子里托着下巴开始胡思乱想:也不知道水合师弟那边怎么样了?倘若凡生师弟知道谢圣君拒绝了他,不知道会不会难过?谢圣君在房间里跟师父能说什么呢?匡凡师兄在菖丘灵境里能找到什么机缘啊……
香茅子脑子中的思绪不断的在发散。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忽然听到,“辛夷,你进来。”却是兼诸真君在叫她。
香茅子立刻站起身,推门走进去。
她先看了看里面的情形,兼诸真君和谢圣君分坐在堂屋主座的两侧,两个人的神情都很从容,未见什么异常。
香茅子给师父再次行礼。
等她站直了,兼诸真君方说,“辛夷,刚刚谢圣君跟我聊了一下,他说愿意正式收你为落华峰弟子,传你剑术。你可愿意?”
香茅子立刻说,“我不愿意。”
兼诸真君轻叹一声,“你不是一直想学剑么除魔么?在昆仑,不,在全天下,如果要学剑,可没有比跟着谢圣君更有前程的了。”
香茅子看着兼诸真君,“我知道。可是师父,你不要我了么?赤焰剑坞才是我的家啊。”
兼诸真君抬手,轻轻按到香茅子的头顶,“傻丫头,你拜谢圣君为师,跟把赤焰剑坞当家有什么冲突?难道你去落华峰跟着谢圣君学剑术,这里就不是你的家了?”
香茅子说不好,她急道,“师父,那不一样!”
兼诸真君说,“是不一样,可正因为如此,你才更应该去。辛夷啊,这孩子长大了,总要出去飞一飞的。你的天赋之高,是我生平前所未见,赤焰剑坞已经不能带给你更多的东西了,你得往上走走看。”
香茅子苦苦哀求,“可是师父,我已经有你给我的剑决了,我慢慢自己学,不一定非要拜师啊。”
见她这么固执,兼诸真君只能抛出一个杀手锏, “刚刚你没见到三位师兄,他们去了菖丘秘境,可知道为什么?”
香茅子奇怪,“你不是说因为匡凡师兄要找机缘,然后大师兄和二师兄去帮忙吗?”
兼诸真君点头,“没错。可匡凡为什么要去找机缘,你却不还知道。前几日,我刚刚已经正式收录他们为正式入门弟子,重新行了拜师之礼。从那天开始,他们不再是赤焰剑坞的记名弟子,而是正式的核心弟子了。”
香茅子的心被揪得紧紧的,“可,我,我呢?师父,你们为什么不等等我?”
兼诸真君说,“我们大家都商议过了,一来不想你分心,二来是怕你缠着要跟着一起拜师。辛夷,你的路不在赤焰剑坞,不能耽误在这里!所以,我们没有告诉你。今日,我也正式告诉你,你已不再是赤焰剑坞的记名弟子了。”
香茅子万万想不到是这样的情况,她眼巴巴的看着兼诸真君,嘴唇颤抖,“师父,师父你不能这样,师父,你,你,你别不要我。”她开始浑身颤抖,终于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仿佛被抛弃的幼兽,无比伤心。
见她这样,兼诸真君的内心也极不好受,可他依然强硬自持。
辛夷这个丫头,太过恋旧。
这就跟不肯离巢的幼兽一样,有时候需要成年的母兽狠心将之驱逐,才能逼它面对未来!
故而哪怕香茅子伤心得哇哇大哭,兼诸真君依然不肯松口。
谢辞君一直没有说话,他等了半天,眼瞅着香茅子都哭得打嗝了。这才开口,“辛夷,如果你拜我为师,我就送你一份拜师的大礼,怎么样,你考虑一下?”他的语气仿佛诱拐小孩一般。
香茅子正在伤心难过,“我才不,不要拜你为师!”
“哦?那你要拜谁为师。陵替那个脑子耿直不会转弯的家伙?还是商参那个满肚子都是鬼心眼的家伙?”
香茅子此刻因为被师父撵了出来,正在伤心绝望中,于是迁怒道,“我都不要,就不要你们!”
谢辞君轻轻摇头,“那你可得想好了。如果赤焰剑坞注销了你的身份,又没有别的地方接手,那你可就变成被昆仑开除山门的弟子了。到那时,你在剑州可就麻烦了,需要办理临时令牌,还要交付大笔押金。对了,你身上还有多少灵石?”
香茅子的抽泣嘎然而止。
糟糕,她没想过这么多,而且,她也没有几枚灵石。虽说灵酒坊的灵酒供不应求,可灵酒前期的材料和投入也非常巨大,最初赚的钱,都是要补偿给陆凡生的。故而大家也没有分到什么灵石。
想到灵石,香茅子就顾不得伤心了。
谢辞君看着小丫头紧张的开始盘算起来,然后又眼巴巴的看着兼诸真君,一副哀求的神色。
偏偏兼诸真君板着脸,闭着眼睛不搭理她。
谢辞君就说,“我也不瞒你。现在除了我,望舒峰的陵替圣君,还有太玄峰的商参仙君,多半都是肯收你当徒弟的。你愿意去追随他们么?”
香茅子茫然的看着谢辞君,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居然还被两位道君赏识。
不过谢辞君还有话,“不过他们收你为徒,就算有见面礼,多半也是一些剑决和灵剑之类的俗物。你不妨先看看我的礼物再说。”说着,他张开手。
在谢辞君的掌心,托着一个圆圆的,四面镂空异常复杂的小球。
这是什么?香茅子不解的看着他。
谢辞君说,“这是我刚刚从南山剑坞拿回来的一件物证,它的名字叫做南山衡仪。”
听到这里,连兼诸真君都忍不住张开了眼睛。
谢辞君却没有管他,而是看着香茅子,“这个南山衡仪,最早却另外有个名字,叫做璇玑钮。当年被南山剑坞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手段巧取豪夺了去,如今却变成了南山的门派至宝了。”
“你师父兼诸真君乃是昔日璇玑剑坞的传人之一,而璇玑钮里的传承更是能帮助赤焰剑坞更进一步。现在,就看你自己怎么选了。”
香茅子看了看谢辞君手心的璇玑钮,又看了看兼诸真君。
她看到兼诸真君没有看那璇玑钮,而是看着自己。
“辛夷,东西是死的,人却是活的。你要选择自己的路,不要管那些死物。”兼诸真君开始并不知道谢辞君还有这么一出,忍不住又劝了香茅子,要她认真去选。这几个峰头可都是天大的机缘。
香茅子看着兼诸真君,虽然感情上依然难受,可理智上却逐渐已经占据了上峰。
她擦了擦脸,然后看着谢辞君,“只要我拜师,您就把这个璇玑钮给我么?”
谢辞君说,“绝无戏言。”
于是,香茅子毕恭毕敬的重新对着谢辞君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师父在上,弟子辛夷给您见礼。”
一股柔和的力量托起了香茅子,谢辞君用无形之力将香茅子扶正,然后把那枚精致的璇玑钮递给了辛夷。
香茅子接过,双手捧着重新跪下,举过头顶,“师父,不肖弟子辛夷,以后不能再您身边聆听训示了。”
这下,反而轮到兼诸真君道心不稳。眼泪几乎要流了出来,他立刻闭目接过那枚璇玑钮,不肯再睁眼睛,狠狠心挥手,“且自去吧!”
香茅子给兼诸真君又磕了三个头,这才站起来。
一步一回头的走出了赤焰剑坞,终于在跨出远门那一步之后,快步的冲出门去,一路狂奔。
*******
香茅子内心烦躁烦闷,仿佛赌气似的不停乱走,一口气跑出好远,直到再也看不到赤焰剑坞的影子,这才慢慢的停了下来。
谢辞君一路慢悠悠的跟在她身后。他身穿青衣,把修为隐隐压制在筑基后期,丝毫不显端倪。
香茅子低头乱走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您费这么大力气,干嘛非要收我当徒弟?我欠了一屁股债,身无长物,根骨稀松,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
谢辞君听她这么问,不由笑了,“巧了,为师也欠了一屁股债。徒儿啊,等你将来就知道了,这人与人之间啊,讲究的就是一个缘法。你看你自打来到剑州就到处欠债,望舒峰也欠、太玄峰也欠。师父我啊,跟你一样,债主也是无数。这不是天生的缘法么?”
香茅子瞪着死鱼眼看着自己新任的师父。
灵光一闪之间,她忽然意识到,这位大名鼎鼎的落华峰峰主,不正是苏师兄的师父吗?!瞬间苏师兄悲惨的遭遇就翻上了心头。
整个人都僵住了。
坏了,刚刚情绪波动的太厉害,加上她从来没有过另投它门的想法,故而完全没意识到谢圣君就是苏师兄的师父这件事!
落华峰,那不是昆仑第一欠债大户,史上最穷的云浮峰?!
香茅子仿佛中了定身符般,一动不动。
这次,谢辞君是真的不知道小徒弟表情呆滞,身体僵直代表着什么。
他还以为自己一番苦心终于感动了这名小徒弟,让她有所顿悟了呢。
谢峰主见小徒弟没了狂奔的意图,就重新架起飞剑,载着依然发呆香茅子直奔落华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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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气萦绕,层峦叠嶂。
香茅子呆呆的站在谢圣君的飞剑上,直接飞向了落华峰。
未来面对她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和机缘呢?
昆仑内门子弟的生活,终于向她展开了慢慢长卷。
(第二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