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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啊,可难了。”李师傅说。
香茅子一听可难了,心里就咯噔一下,问道,“怎么个难法啊?”
李师傅是截枝儿,对具体的考核内容不是很清楚,不过他有自己的评估标准,“难啊,按照以往的惯例来说,通过的人数不会超过三成的。”
听到这种通过率,香茅子吓了一跳,这么低!
她又问李师傅,“那考核都考什么啊?”
李师傅回答,“不知道哇,据说每次都不一样的题目。反正这些考核的目的主要是为了筛选,所以无论什么形式,通过率都不会太高的。咦,你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香茅子摇摇头,完全没有了说话的心情。
她这才明白秋师为何要写下契约并生效,无非就是不想给她悔改的机会而已。
而考核本身的难度已经有六成不合格的机会了,合情合理的就可以把她排挤出去。小小的香茅子第一次意识到,有一种杀招是不用见血的。
她没心情继续跟李师傅聊天了,假装要去洗碗,拎着桶借口走开了,然后快手快脚的把剩余的事情做完了,拎着吞吞往回走。
吞吞今天没吃几口东西,似乎也知道闯祸了一样,团成一团无比老实。
香茅子的心情不是不低落的,别人或许不知道,她自己的根骨资质自家知道。修真的路上,别人是走一步,前进一步。
她是十步退九步半,现在又面对合格不到三成的大考。
她实在是连一分把握都没有。
香茅子低着头想心事,慢慢的走回到山房。她内心不是不知道,自己这也算彻底恶了老师,想想更发愁。
她这一路低着头,就没看见开着门,坐在门口晒太阳看书的水合小郡王。
水合见她此刻如晒蔫吧的萝卜一样,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
水合就傲慢的露出一个微笑的表情,蔑视的看着香茅子。
可惜他白摆出这种表情了,香茅子低头想心事,一眼都没看他,硬生生的从他身边错过去了。
气得水合直翻白眼。
眼瞅着香茅子要路过,他忍不住“喂!”了一声。
香茅子这才抬头看见气鼓鼓坐在一旁的水合,以至于香茅子有一瞬的疑惑“我今天又惹到他了?”
回想半天,香茅子也没想起今天跟水合有过任何交集。她瞪着眼睛看水合半天,见水合不说话,就转身打算走。
水合正眯着眼睛弹射出鄙视的光芒,没想到这一番苦心做给了香茅子,就好比明月照沟渠,好生浪费。
“喂,你别走!”水合叫道。
香茅子扭头,“你叫我啥事?”她此刻需要回去想想怎么应对接下来的考核,没心情闲聊。
水合终于再次肯定,跟这种野丫头不能太婉转,她听不懂的。
于是水合背着手站起来,“你今天倒霉了吧?有任何一门课程完不成,就要被赶走了哦。”那语气里充满了幸灾乐祸之意。
香茅子被戳中痛处,鼓着嘴不做声。
这可是水合首次在口角上有胜利感,他得意的说,“所以你就是蠢,本来都没有你什么事儿,非要去显摆,结果现在可好了,呵呵。”
香茅子不觉得自己蠢,更不觉得自己是显摆,“我才没有显摆。”
水合奇怪,“你不显摆,干嘛上赶子找不痛快?”
香茅子也奇怪,“这怎么能是上赶子找不痛快?都打起来了,难道还能藏着不说吗?”
水合简直不理解她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大家都以为是朱鹮的那个破鸟吃掉的,你干嘛出头替她顶缸?你们关系又不好,她还总挤兑你呢!”
香茅子确实跟朱鹮关系不好,朱鹮一成立小团队,第一个就排挤香茅子,嫌弃她粗鄙粗陋,要不是香茅子看起来能打能扛,早就不能相干无事了。
所以水合不能明白香茅子为什么要提朱鹮出头。
香茅子叹息一声,声音很轻,“可并不是她的红羽做的呀。明明是吞吞吃掉的。”
水合低头看了一眼傻睡在篮子里的吞吞,嫌弃的撇撇嘴,“那不是没有人看见嘛,连她们自己都以为是那只破鸟吃的。”
香茅子说,“怎么没有人看见呢,我就看见了。”
水合脱口而说,“你自己不说就没有人知道啊。”
香茅子歪头想了一下,“这件事,天知道、地知道、吞吞知道,我也知道,怎么会说无人知道。既然是吞吞做的,就要认啊。”
水合哑然了,他本来是想在这里狠狠的嘲笑香茅子愚蠢,看她痛哭流涕的后悔难过,报复自己这么多天憋屈郁闷的心情。
结果他跟香茅子聊完,却自己哑然了,这个干瘪黑瘦的小丫头身上,有着一股澎湃的力量,仿佛山岳那么高,让水合必须要仰头才能看见。
他憋了半天,才问,“那,那你怎么办?”
香茅子听懂了,他是在问考核的事情。
“尽量通过呗。”香茅子说。
“那你有把握吗?”水合脱口而出。
香茅子摇摇头,“没有,不过我会尽力的。尽力,便无悔。”
水合忽然很紧张,他用力吞了吞口水,“那,那要是通不过呢?”
香茅子看着他,平静的说,“那就回去呀,找个地方做点什么,如果能带着吞吞就更好了。”
水合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想问香茅子,“你不回家吗?你要去做什么呢?”
香茅子摇头,“还不知道能做什么,所以这段时间更要拼尽全力学点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在凡人界,对修行的人都尊敬的不得了?”
水合点点头,这个事情人人都知道的。
于是香茅子微笑的,“那我在这里每天努力一点,都是更强一点啊。无论如何都比以前更好,我还怕什么呢?”
水合竟无言以对。
香茅子见他又不说话,以为他没什么事了,就打算回去了,“那我先回去了。”
水合一看香茅子转身,连忙又叫了一声,“哎,你等一下。”
香茅子扭头,“你还有事?”
一时间,水合也没想起说什么。他本来以为,今天他一定会看到一个消沉、悲伤、暴躁、懊恼,甚至乱发脾气的香茅子。他就可以尽情的嘲讽她,讥笑她,报复这段时间以来的所有挫败。
可是香茅子的所有回答,竟然让他生出一种钦佩之意出来。
水合的心情很乱,他扭捏的说,“那个,要不,我们打个赌?”
香茅子问,“打什么赌呢?”
水合又嗯了半天,“嗯,嗯,就用考核打赌好了。如果你通过了,就是你赢。如果你通不过,就是我赢。”
香茅子听这个赌局到是清楚简单,更奇怪,“那你要赌什么赌注呢?”香茅子觉得自己可没什么能用来打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