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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甚么可疑之处。但我想查的其实是安兴长公主的怨恨究竟从何而来——”
说到此,他眯了眯眼,“许多时候,怨恨的缘由并非真有其事,只是取决于她相信甚么罢了。得知了她的想法与目的之后,我们才能猜测出她将会如何行事。”淮王之死是否有人从中作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安兴长公主是否因此而怀恨,是否坚信必定是有人害了淮王。唯有将此事查清楚,他们才能做出更准确的判断。
于是,二人便又低声商量起了如何查证此事等诸多事宜。且不提他们如何思虑周全、安排妥当,几乎是同一时刻,弘农郡公府后园那个荒废的院落中亦是亮起了点点灯火,迎来了久违的贵客。
杨大郎戴着遮住全身的黑纱幕篱,依旧躺卧在长榻上,目光复杂地望着徐徐走近的人,低声唤道:“阿娘总算是来了。”他让善娘给每日送饮食的仆从捎话,却接连数日都不见回音。在他已经等得无比心焦的时候,韦夫人终于姗姗来迟。
韦夫人不着痕迹地端详着他,肃穆的面容越发缺乏表情。即使他浑身都被遮掩,依旧隐约能瞧出怪异之处来。这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能够安安稳稳地活着,亦是全了他们之间的母子情份。然而,长子同样是她的屈辱,是她此生中最为痛苦的经历。因为生养了这样一个“怪物”,加诸于她身上的压力至今依然毫无消减。
“阿娘最近可安好?”即使有黑纱覆盖,杨大郎同样能瞧出韦夫人双目之中厌恶与怜惜交织的矛盾之色。他当然不可能不以为意,心底自然会有痛楚,但更多的却是习惯。习惯于善娘与阿桃以外的所有人,对他露出的不善与轻鄙。如此想来,那位“王表弟”确实是极为难得之人。
“你想见我,定然不仅仅是只为了问我是否安好。”韦夫人淡淡地道,“究竟所为何事,不妨直言。若是我能做主的,必定会答应你。但若是我不能做主,或者我绝不会认同之事,从此不必再提。”
“听说,八娘入宫了?”杨大郎低声道,“阿娘当初怎么不劝一劝父亲?既然堂妹已经身在宫中,又何须再送八娘进去?这不是明摆着公然告诉所有人,我们杨家大房与二房不和?失去父亲的支持,堂妹与齐王在宫中又该如何自处?”
“她的野心已经养得太大了,早便习惯了自作主张,也渐渐不将你父亲放在眼中。”韦夫人道,“如此忘恩负义之辈,日后过得如何,咱们何须理会?至于两房之事,我们若是强了,二房自然便会低头。究竟和与不和,亦不过是此消彼长之势罢了。难不成你以为,全心支持那白眼狼,大房与二房就能亲如一家?要是他们二房出了头,说不得你阿爷连爵位都保不住!”
“那也无须断送八娘的幸福与前程。”杨大郎一时间急了,“难不成阿娘忘了,当初你……你指着我说,担忧姊妹们出嫁之后会生出同样的怪物!!八娘入了宫之后,若有万一,那便极有可能再也不得翻身!”
韦夫人双眸猛然一缩,随手拿起身边盛满酪浆的杯子,便劈头盖脸朝他砸了过去:“你……你这个畜生!居然咒自己的妹妹?!我将你生下来,便是了结了一桩恶缘!!已经足足吃斋念佛数十年,还不够偿还生下你的罪孽么?!你的姊妹们何其无辜……为何会有你这样的兄弟!!你,你就是个靠不住的!若不是你……我何至于认下那个小畜生!!她们日后无人能依靠,只能靠着自己!!你居然还咒她们!!究竟是何居心!!”
善娘惊呼一声,赶紧掀开幕篱,查看杨大郎的伤势。杨大郎捂着红肿的额头,沉默不语。而泼洒在他身上的酪浆已将衣衫全数浸湿,那丑陋的身躯瞬间便展露无遗。怒气冲冲的韦夫人不由得一顿,立即转过脸去不再看,口中的斥骂也停了下来。
她转身便要往外走,方才静静立在一边的阿桃却将房门关上了。随她而来的亲信婢女都在院子中等着,见状忙过来推门。
小小年纪的少年冷淡地堵在门口,打量着这位雍容的贵妇,连声音亦是紧绷绷的:“阿爷还没有说完。”
韦夫人望着这张几乎与她幼时如出一辙的面容,神色越发复杂:“不必再说了!!入宫是八娘所愿,无论她想得到甚么,我都会成全她!至于她会遇到的艰难险阻,我自然会尽力替她除去,助她日后成为这世间最尊贵的女子!!”
“然后呢?”杨大郎低声接道,“然后眼睁睁看着她从最尊贵的位置上跌落下来?与前朝那位公主一样,落得母子都郁郁而终的下场?!”
“你——”韦夫人狠狠地咬紧牙关,声音仿佛从心底深处挤了出来,充满了阴郁,“我断然不会许那个孽畜……坏了我女儿的大事!!”说罢,她便推开了阿桃,气势惊人地走了出去,仿佛会将挡在她面前的一切都诛灭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