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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何必要故作哀痛,假意哀悼呢?”
吴良吓得哆哆嗦嗦,“哎哟,董鄂小主啊!您……您可别说了!”
“本来也就是,为何还不能让人说呢?这强扭的瓜不甜,这么勉强别人哀痛一个不相干的人,岂非昏君所为?”
“董鄂小主!”
吴良都跪到地上了,腿软得站不起来。
身后一股压人的气势避开,“让她说下去!”
“皇上!”
董鄂芷兰也没见过几次皇上,还都是远远的见到,看着周边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高呼“拜见皇上,皇上吉祥”,凝香跪在了她的脚边,不停地拉扯着她的裙摆,“小主,小主,还不快给皇上请安。”
董鄂芷兰有样学样的屈了屈膝,“皇上,吉祥。”
“来,跟朕好好说说,你方才是如何议论天子的?!”
福临负手而立,逼视跪在眼前这个呆头呆脑的女子。
董鄂芷兰低着头,心虚的盯着地上那些小蚂蚁,静静等着责罚。
“方才不还挺口齿伶俐的么?怎么现在倒成哑巴了?”
“奴才,哦不,妾身一时失言,还请皇上责罚。”
“责罚?”
福临望着这个难得乖巧的样子与方才那扑蝶的模样成了鲜明的对比,倒让他想起儿时那只伴了他许多日子的玄猫来。
“朕听说,玄猫与你亲近?”
董鄂芷兰看着一旁的凝香拼命的给她使眼色,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装聋作哑的跪着。
“朕问你话呢!”
“妾,病了一场,不记得了。”
福临怒了,“少在这给朕装疯卖傻!”
一旁的吴良忙爬过去,小声的同皇上说了几句,皇上听了以后,脸色有些古怪,清了清嗓子,“咳咳,这几日你就搬到承乾宫去住吧,那处照顾的人多点,你就好好养着吧,别出来乱逛了!”
“妾,谢过皇上。”
阳光明媚,穿过从前的几条熟悉的巷子,再绕了几条陌生的巷子,朱红色的大门,冷清的四合院,董鄂芷兰站在庭院里,身后跟了八个宫人。
“主子,您这次可真是因祸得福了,皇上给您移了住处,这恩宠怕也要来了。”
“今日有些困,快早早闭门谢客吧。”
董鄂芷兰伸了个懒腰,不管怎么说,她都只是一个小主,如今住进了一处更大的宫殿,也没有晋一下位分,可见皇上也没有别的什么心思。
俗话说,不想做皇后的妃子不是好妃子,大概董鄂芷兰就是一个不称职的妃子吧。
可这家书里日日催着,还真是让人心烦。
自那日御花园相遇,福临就时不时梦见那个扑蝶的女子,那娇俏可爱的模样不同于这深宫中任何一宫的妃子,是一种返璞归真的自然。可她偏偏不懂得争宠,也不知道来求求他,让他给个更高的位分。
“猫,你说,那个女子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福临将枕头举起来,很是认真的对着枕头说道,“朕的第一个儿子死了,朕心里本是挺惋惜的,看到那个女人一脸欢喜的嬉闹,朕更是心烦火大,可偏偏她说得还那么有理,让人恨不起来。你说,朕是不是该赏她?”
他将枕头抱在怀里,“朕该赏她什么好呢?那个讨厌的女子,朕才不想她呢!病了一场就变得疯疯癫癫,没有半点后宫仪态,朕为何要挂念她?不过,学习学习后宫礼仪,好像也挺不错的。”
福临拿定了主意,将枕头随便一放。
“吴良!进来!”
近日,皇上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为何会想起专门派人过来教董鄂芷兰礼仪?
虽然这礼仪早晚也是要学习学习的,可是由皇上亲自点了人过来,这还真是羡煞旁人。
羡慕归羡慕,可这也苦了董鄂芷兰,按理来说,她本是满洲正白旗人,也该懂得这些礼仪,但这么一病,她总觉得自己以前不该是这样子的,手跟脚为何要那么放呢?为什么要踩那么高的鞋子还要顶几个盘子呢?
是夜,月色如水,董鄂芷兰偷偷从承乾宫跑了出来。
不知道是绕到了何处,一方小池在月光下熠熠生辉,董鄂芷兰脱了鞋袜,将脚泡了进去。
“哇,好舒服。”
她小声的呢喃出声,“那些都是什么破规矩,唉,练得我腰酸背疼……”
她伸了个懒腰,“不管了,就先在此处睡一小觉吧。”
董鄂芷兰闭上眼睛,往后一躺。
睡着睡着,鼻子有些许痒痒,她翻了个身,用手挠了挠鼻头。
那阵痒劲儿却是怎么也摆脱不掉,她将眼睛猛的一睁,一把逮住那个罪魁祸首,狗尾巴草。
那只捏着狗尾巴草的手猝不及防被抓了个正着,挣脱不开,只得出声道:“大胆小宫女,还不快松手!”
听这声音,是个小阿哥。
这个少年戴了一顶玄色瓜皮帽,稚嫩的脸庞有些微微泛红,被抓住的那只手白白净净,他怒目微嗔:“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在此处脱袜沉睡?”
董鄂芷兰“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几日的疲惫烟消云散。
“你还笑?!你究竟是哪个宫的?”
“阿哥也太会恶人先告状了吧?”董鄂芷兰松开了他的手,坐了起来,若无其事的说道:“是您先上前来逗弄奴才的,而且大半夜的,阿哥怎么还在外出溜达?若是让外人瞧见了,还以为阿哥是故意出来与奴才私会呢?”
“你!你这满嘴淫秽的,成何体统!”
显然,他还年少,遇到这等不守规矩的女子难以应对。
“喂,你还未曾告诉小爷,你是哪个宫的宫女?”
董鄂芷兰微微一笑,月色下白皙的脚丫更显可爱,竟让这个少年有些失神。
“奴才是承乾宫伺候的。”
小池周围的芦苇丛传来稀稀疏疏的脚步。
“有人来了。”阿哥解下腰间的一块玉佩放在董鄂芷兰手中,“你且替小爷好好收着,可不许弄丢了。”
董鄂芷兰一脸错愕,他又瞄到了她白皙的脚丫,面色一沉,蹲了下来,给她匆忙的套上了鞋袜,“记住,女子的脚可不能随意外露的。”
“嗯?”
他轻轻用手指弹在她脑门上,“快些回去吧,小爷先走了。”
董鄂芷兰看着他几个闪身就消失在小池边,手里只有一块温润的玉佩,借着月光,上头端端正正刻了两个字,玄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