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赚到铜子,我家院子、屋檐下她们什么地方不能住。”
“对,对,说得不错,什么地方都能将就一下,我也回去找。”
“等人都到了,我们也弄个分工,这样出活快,说不定还能拿赏钱。”
“分工?”先去公务房签约的柴老爷没听到分工合作的事。
小商户们相互看了眼,其中有一个人把分工的事说了。
柴老爷和管老爷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高兴的上马车走了。
有人埋怨:“你干嘛告诉他们两个?”
“算了,都是一个县城的人,你不说,他们早晚都会知道,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是啊……”
……
姚氏一路小跑着回去了,人还没有到房间,声音到了,“夫君,夫君……”
吕振宗答应道,“姚娘,姚娘……”
姚氏的声音里都是激动:“夫君,我拿到首订银子了!”
“在哪里?”
姚氏高兴的叫道:“二千两,我搬不动,林大人说等天黑送到我家来。”
吕振宗挣扎着从床上起来。
姚氏连忙过去,按着自家男人:“夫君,你身体不好,不要动!”
吕振宗摇头,双手抻起:“不……不,我要动!”
姚氏不解:“夫君……”
吕振宗说道:“把铺子里的吕叔、吕婶叫回来,还有我们家的大囡。”
看着一脸严肃的男人,姚氏有些慌:“夫君你怎么啦!”
吕振宗没有回话,而是说道:“姚娘,把我的弓箭拿出来。”
“夫君,你让我害怕……”姚氏高兴的劲被自家男人吓没了。
吕振宗叹道:“姚娘,世事险恶,轮到你男人出力了。”
姚氏惊呃的看向自己男人:“夫君……”
吕振宗再次说道:“去买肉给我吃,吃完了,我才有力气射出箭。”
“是,是,夫君,绣儿马上就去。”姚氏高兴的哭着捂嘴跑了出去。
不得不说,在某些事上,男人的警觉永远高于女人。
也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值得一个女人为他付出青春和守候,因为,在关键时刻,他是这样冷静、自持。
等吕振宗吃完妻子给他做的肉汤后,他被妻子架着出了房间,坐到了堂屋内的主位上,长时间的卧床,使他看上去形销如骨,瘦得有些怕人,但是五官生得清秀硬朗,一股朗朗的男儿气概,要不是这么瘦,也是一枚俊俏郎君。
看着还有些费力的男人,姚氏担心的叫道:“宗郎……”
“别怕!”
姚氏担心的问道:“要是他们不送银子怎么办?”
吕振宗神色威凛:“我陪你去衙门。”
“宗郎……”
坐在门角的吕叔吕婶相互看了看,不吭声,静静的看着门槛外的夜色。
就在他们等得快要绝望时,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宗郎……”
“吕叔……”
吕叔连忙找门槛上爬起,小跑着去开门。
门口传来问门声,“请问这里是吕宅吕振宗家吗?”
看到门外的人和箱子,吕叔一脸激动:“是,你们是……”
“我们是给你们送订金的衙差。”
姚氏惊喜的跑向门口,“差大哥,请进,——”
凌齐轩和杨校尉等人带着小卒抬着箱子进来了。
凌齐轩说道,“连银带铜子,一共二千两,你们点一下。”
“宗郎……”
“扶我过去点!”吕振宗说道。
“是!”
凌齐轩没有想到,此户男主只有一条腿,不免生出同情。
不耐等待吕家点银的杨校尉,在凌齐轩的带动了,耐心的等他们点完了银子。
凌齐轩轻轻说道,“这位大哥,一个铜子不少吧!”
吕振宗点了点头,“多谢各位大人!”说完随手从银绽箱中拿出银子要给凌齐轩。
凌齐轩推却了,说道,“这是你们的辛苦银子,我不便拿!既然没错,在下告辞了!”
吕家夫妇不敢相信的相互看了看,竟有体恤民众疾苦的军卒,都惊讶的看向凌齐轩。
“告辞了!”凌齐轩抬手转身出门。
急得杨校尉想打人,可是凌齐轩不拿,他也不好拿,板着脸跟着凌齐轩出去了。
出了门走了一段路,杨校尉责问凌齐轩为何不拿银子。
凌齐轩回道,“知道林姑娘为何让我领头来送银子吗?”
“为何?”
“她就怕衙差、军卒贪了银子。”
“可是老子们辛辛苦苦,竟白跑啦了!”
凌齐轩从自己的袖袋里拿了五两银子递给杨校尉,“杨校尉辛苦了,和兄弟们一起吃杯酒。”
“这……”
凌齐轩转身继续朝前走。
杨校尉看着银子问道:“你什么意思?”
“民心!”
“民心?啥意思?”
凌齐轩边走边说:“如果宁王爷得了民心,他就可以得天下。”
杨校尉愣在哪里。
吕家
“夫君,他们就这样走了?”
吕振宗两眼还看着门口方向,正在发怔,听到妻子话,醒过神来,叹道,“是啊,就这样走了!”
吕叔叫道,“宗郎,你要扬眉吐气了。”
吕振宗看向几箱铜银,“世道真要变了!”
“我看是!”吕叔回道,“我都快要入土了,这种好事还是头一遭遇到。”
吕振宗深吸一口气,“不管这事是偶然,还是被我撞大运撞上,我都会紧紧抓住。”
“夫君——”
吕振宗说道:“姚娘,我们学县衙出通告,招做衣妇人,每件四十文。”
“夫君——”
“当天结钱!”
“好,夫君!”
林怡然又跟范先生请假,可他不在公务房。
“先生去了哪里?”
书吏回道:“回林姑娘,先生去了王爷那里!”
“哦!”
林怡然转身出范先生公务房,犹豫着要不要去夏宗泽那里请假。
夏宗泽公务房
范先生站在夏宗泽的书案前,正说道,“王爷,寨衣首订银子,林怡然一厘不少的给了商户们。”
“嗯!”
范先生说道:“听说,林姑娘只给半个交期。”
“半个月?”
“是。”
“以往寒衣要多久?”
范先生回道:“回王爷,几乎从夏天就开始做了,需要两、三个月时间。”
夏宗泽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她总能出其不意。”
范先生看向夏宗泽欲言又止:“王爷……”
“有事?”
范先生回道:“王爷,杨校尉问了卑职两句话……”
“什么话?”
“什么叫民心,得民心真得能得天下么?”
夏宗泽眯眼问道:“这话出自谁口?”
“凌齐轩!”
夏宗泽问道:“他为何要说这样的话?”
范先生回道:“昨天晚上,林姑娘让他们给一个女商户送银子,商户要给跑腿银子,结果凌齐轩不让拿,然后说了句‘如果宁王爷得了民心,他就可以得天下。’”
夏宗泽神情凝重,过了很久后才嗤问一句:“民心如何得?”
范先生拱手说道:“卑职查了查古资料,古时就有这样的军队,领将不许军卒拿民众一针一线,也许,就是这个意思。”
夏宗泽深深的看向范先生。
范先生回道:“卑职是这样理解的。”
过很好一会儿,夏宗泽才问:“那军饷、辎重怎么补给?”
“卑职也是这么想的。”范先生说道,“可卑职又觉得这话非常对。”
夏宗泽轻轻说道:“我都快一年没有打仗了,为何不打,还不是国库不丰,没有银子,这仗没法打。”
“王爷……”
夏宗泽低头,双手捋脸,轻轻说道:“这事以后再议。”
“是,王爷!”范先生说道,“卑职先行退下了。”
“嗯!”
就在宁王爷夏宗泽疑惑军饷、辎重怎么补给时,整个佑福县城,以肉眼的速度蓬勃发展起来。
以宁国军中寒衣为中心,经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席卷了整个佑福县,甚至周边地区。
林怡然当然感觉到了这股发展的力量,因为粮铺最能反映人们生活状态的改变。
小铺子开张第一天,来买粮的是城南南门胡同的妇人们,他们除了买粮买蛋,还要让林恍然教他们做鸡蛋饼。
林怡然当然不可能都教鸡蛋饼,一些方便易弄的快餐式食品,从她这里流向了郊区大营、城镇各个角落。
来铺子买粮的第二拔人是拿到寒衣工钱的妇人们,当她们买到白花花的大米时,都站在铺子前的街道上嚎啕大哭。
生存如此艰难,却终于希望乍现,她们充满了对未来的期许。
五天后
夏宗泽已经五天没有见到臭丫头了,问道,“院子这么快就弄好了,住出去了?”
三和回道,“回王爷,没有!”
“那人呢?”
“林姑娘这几天一直住在粮铺子。”
“住在哪里干什么?”
三和回道:“教人鸡蛋饼、热汤面等吃食,还照应铺子。”
夏宗泽笑道,“倒是比我还忙。”
正说着,范先生拿着公文进来了。
夏宗泽问道:“何事?”
范先生回道:“回王爷,太子殿下来信。”
“信上说什么?”
范先生回道:“五王爷已经失了两个县郡。”
夏宗泽冷冷一笑,“两个算什么!”
范先生说道,“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如果五王爷再失县郡,王爷怕是要赶回去支援了。”
“再说吧!”
“是,王爷!”
夏宗泽说道:“陪我出去走走。”
范先生笑道,“我正想跟王爷说这事呢?”
夏宗泽心想我去看丫头,你干什么,不解的看向范先生。
范先生笑道:“这几天,佑福县城跟变了一个样似的。”
“是嘛?”
范先生说道:“王爷去军中早训,都是凌晨,看不出大街上的热闹样子,卑职带你去看看。”
夏宗泽点点头,“行,那走吧!”
“是,王爷!”
当夏宗泽等一行人转到大街上时,发现大街真的变了。倒不是建筑物有什么大的变化,而是街上的气象完全变了。
昔日冷清败落的街道,到处都是生机勃勃,不能说人挤人,但熙熙攘攘,各式铺子几乎都开门做生意了,大街上挑担子做小买卖的人很多,他们边走边吆喝,显得热闹非凡。
突然有一大群妇人被一群家丁拉扯着。
“到我家铺子去吧,我家铺子工钱一天一接,一个子不会少。”
“到我家吧,我家可以先付几个子给你吃饭,等你一天做完,余下的马上结给你。”
对方拉人的叫道:“我家早上就把一天的铜子结了,你去不去。”
有妇人叫道,“不去!”
“为何?”
“谁家事情没做就给钱,我傻啊,我要是被你们压着走不了,不是白搭了!”
“你……”
……
“去我家铺子……”
“去我家铺子……”
……
夏宗泽等人绕路走了。
范先生笑道,“林姑娘怕铺子里的老板黑人,特意让凌、扬监督,这工钱都实打实进了妇人们的口袋。”
“她做事总是这样周全。”
范先生说道,“不如说林姑娘心怀悲悯。”
夏宗泽看向说这话的范先生,沉默的久久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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