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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商枝忍不住扶额,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苏易见商枝神色不快,也便不留下来继续劝说,告辞离开。
薛慎之漫不经心的听着两人熟稔的对话,垂着眸子看着手里的喜饼,平缓地声音泛着些许的波澜,“你们认识?”
商枝道:“算是吧,闹了一点不愉快。”
薛慎之抬起头,目光转向着她,眼中流露出迟疑与思忖地神情,似乎想说什么,许久之后,终究还是移开自己的目光,仿佛是说给商枝听,又似乎在自言自语,“只是路人而已,不必介怀。”
“我没有生气。”商枝接着他的话。
薛慎之抿紧薄唇,低声说道:“我先回去,他兴许会去我家中送喜饼。”
“好。”商枝目送着薛慎之离开,转身进屋,这才记起薛慎之喜饼没有给她!
次日一早。
商枝吃完早饭,扛着锄头去地里,打算再把剩下的田地翻一翻,在路上遇见茶花。
“茶花,饺子摊子你转出去了吗?”商枝问道。
“昨儿才转出去,我正打算把草喂鱼后再找你呢。酒楼的事情已经谈好了吗?”茶花割一背篓的青草,她家有一块鱼塘,用来喂鱼。
商枝一听转出去,连忙说道:“已经说好了,明天你腾出时间,我带你去酒楼报到。”
“好咧!”茶花突然想到什么,问商枝,“商枝姐,你是酒楼的东家之一吗?我家鱼塘里的鱼很肥,鱼肉很紧实鲜美,你们如果要鱼的话,可以来我家买。”
这件事商枝真做不了主,采买一事都是交给掌柜,她沉吟道:“这样吧,明天去酒楼,你给你牵线,你自己与掌柜说。”
“谢谢你,商枝姐!”茶花很高兴,有商枝牵线,她有一半的机会能把鱼卖给酒楼。
“不用客气,你去忙。”商枝摆了摆手,她只是给茶花一个机会,究竟能不能成,需要靠她自己。
她如果仗着股东的身份安排,侵犯到别人的利益,只怕会将人得罪。
商枝把旱地给翻好,还剩下三亩水田。贺良广不愧是做里正的,他把自己的地都是连在一块,其他村民都是分隔开来。田地的集中倒是很有利于商枝的管理。
她看着阡陌纵横的田地,贺良广他们之前种的是夏玉米,如今已经收割掉,土壤墒情较好,这个时候最合适种冬小麦。
其他的庄稼也过了季节,她也只能种小麦,来年收成的时候,倒是可以留部分麦子,剩余的卖掉换精米。
心里有了打算,商枝便下地开始把杂草锄掉,再整地施肥。施底肥的时候,她还得去收羊粪。
这样一想,她觉得凭着自己一个人种三亩地比较累,她得雇几个人一起帮她干活。
“商姑娘,你在下地干活?”苏易站在田埂上问她。
商枝翻了个白眼,都看见了还问。
苏易看着小姑娘闷着头干活,额头上的汗水洒在田地里,心里竟生出一丝同情。
他生长的环境里,商枝这般大的姑娘,都是忙着参加宴会与应酬,学习礼仪,琴棋书画,哪里需要下地干农活?
她的年纪与苏锦瑟相仿,两个人的生活是云泥之别。
鬼使神差,苏易问道:“累吗?”
“你试一试就知道累不累。”商枝都累得直不起腰,耳边一直有人在说话,聒噪得让人心烦,“你一边玩去,别吵我分心。”
苏易看着商枝脸蛋通红,满脸汗水,突然说道:“你的锄头给我,我给你干活。”
商枝意外地看向他,“你能行吗?”
苏易没有说话,直接把袍摆撩起来在腰间打个结,拿过商枝手里的锄头锄草,顺便把地给起垄。
商枝看着他动作纯熟,十分诧异,“你会种地?”
“种过。”苏易头也不抬地说道。
说实话,种地的苏易很接地气,商枝看着他埋头苦干,不嫌脏不嫌累,简直没法将他和那个高高在上地权贵子弟重叠在一起,似乎并没有那么让人讨厌。
能吃得起苦的人,心地坏不到哪里去。
商枝回屋重新拿一把锄头过来,与苏易一同锄草整地。
陈族长在地里转悠一圈,大清早看着商枝和苏易在整地,挑了挑眉,笑道:“哟,这青年倒是不错。”看了一会,他往家里走,正好在村口遇见薛慎之,他想起田地里的一幕,忍不住说道:“慎之啊,昨天有一对兄妹租赁我家老宅,是特地为商丫头暂住在村里,商枝和那青年现在在田里整地呢。”
薛慎之是要去镇上给学生开蒙,听陈族长的话,眸光微微一动。他缓缓地说道:“他们是找商枝治病的。”
陈族长看着薛慎之向他颔首,然后沉默的走出村口,摸着胡须暗想,难道是他想多了?
不一会儿,想多的陈族长就看见走出一段路的薛慎之,折身回来,往陈族长家中走去,请陈耀祖去镇上帮他告假,然后扛着锄头去田地里。
薛慎之看着偶尔交谈几句的两个人,深深地看一眼脸上带笑的商枝,挥着锄头在他们对面锄草。
商枝在和苏易讨论种冬小麦的事情,然后叹气道:“还不知道谁家养羊,能拉一牛车的羊粪过来就好,当做底肥施。”
苏易想了想,“先整完地再说。”
“嗯。”商枝把这一条垄给整好,抬头就看见薛慎之在前头锄草,吓她一跳,连忙走过去,“你怎么来了?不是得去镇上给学生开蒙?”
薛慎之默了默,脸不红心不跳,淡然地说道:“我给他放几天假,让他调整好状态,今后正式开课,只怕不清闲。”
商枝点了点头,“那行,把这地整完,你来我家吃饭。”
薛慎之嘴角不由得上扬,堵在心口的郁气瞬间消散。
“苏易帮我干活,我得请他一顿饭。”商枝心里在想着做哪几道菜。
薛慎之愣住了,“请他一起吃饭?”
“是啊。他帮我干活,总得感谢他。”商枝笑着说道:“真是看不出来,他这种富家子弟,居然还会种地。”
薛慎之握紧了锄头,目光落在苏易身上,微微皱眉,淡漠地说道:“我们不能麻烦别人。”
“也对。”商枝点了点头,觉得薛慎之说的有道理。她想了想,“不知道他会不会做饭,如果不会做饭,请他给我干活,我给他包一日三餐。”
“……”
薛慎之脸一黑,沉默不语,继续闷头锄草。
商枝想到就做,她跑到苏易面前问他,“你会做饭吗?”
“会……”苏易话到舌尖转个弯,觉得这次会是一个机会,“我只会做熟。”
“那你……”
“商枝。”薛慎之清冷的嗓音打断商枝的话,他从陈族长口中得知,苏易还有一个妹妹,“你请他来家中吃饭,苏兄的妹妹呢?”
“那就……”一起来。
最后几个字卡在商枝的嗓子眼,她对苏锦瑟感官不好,并不想与她过多接触。
商枝视线在薛慎之清隽秀美的脸上打个转,她可不想引狼入室!
薛慎之出身是不好,但长相俊美,若是苏锦瑟对他起了别的心思,她该怎么办?
不行不行!
商枝心里突然有了危机感,她咬着嘴唇,低声对苏易道:“你们不会做饭,那就住镇上客栈里。”
苏易目光冷冷地看一眼坏事的薛慎之,低头看着明显态度和缓的商枝,又对他生出不满,默然许久,才说,“我们带了丫鬟,她做。”
商枝愕然,她忘了这一点,苏锦瑟身边可不就有一个丫鬟?
“你们走吧。不论你怎么讨好我,我都不会答应。”商枝从苏易手里拿回锄头,直接赶人。
苏易白忙活一早上,无功而返。
薛慎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看着陷入思绪中商枝,她眉宇间凝结着愁绪,心事重重。
他目光冰冷而又深暗的望向苏易的背影,侧头问商枝,“他找你治病?”
“他请我进京给他外祖母治病,我没有答应。”商枝并不隐瞒薛慎之,不说对兄妹两的态度如何,就说她如今需要顾着地里,还要时刻关注着伤寒药的销售与用药后的情况等等,忙得根本分身乏术,哪有时间去京城?
“未弄清他们的底细,莫要与他们深交。”薛慎之不止是防着苏易别有用心,也担心京中局势混乱,一个不慎,会牵累到商枝身上。
邱令元曾说元晋帝沉迷炼丹,四处找寻神医,许多世家暗中搜罗医术大能,进献给元晋帝。
苏易从京城中而来,来历不明,他不得不深想。
“切记。”薛慎之神色凝重道。
商枝见薛慎之神情慎重,对苏易兄妹两生出防范。突然,她记起一事,“曾秉砚给你送了书册,你不提京城,我倒差点忘了。”
薛慎之很意外,一时想到临别时曾秉砚问的话,又觉得在意料之中。
两个人回去,商枝把书册给薛慎之。
薛慎之看见书册之后,眸色深暗,幽幽叹息。
曾秉砚对他寄予厚望方才有意栽培他。而他若是收下这些书册,今后步入仕途,便要尊称他一声老师,站在他的党派。
商枝看着陷入沉思,手指无意识摩挲封面的薛慎之,觉得有一些事情恐怕被她疏漏。
历代进士在朝中都有认权臣为老师,所谋所为皆是与老师的政治思想统一。
而寒门仕子,若是没有老师提携,唯有外放,难有出头之日。
曾秉砚此举,只怕是秉着认薛慎之为学生的心思。虽然他为官清正,心系百姓,但真正看的是他的政敌与人脉。历来官海沉浮,瞬息风云,不知往后是何种情形,若他败了薛慎之也会遭受牵连。
若是可以她希望薛慎之不站任何党系。
虽然仕途可能会艰险,至少不会冠上曾秉砚学生的名称,入仕便有政敌。
商枝忧心地唤一声,“慎之……”
薛慎之回过神来,定睛望着那本《曾秉砚生平志》,这是他传达的诚意。
他微微扬唇,平和的眸子深处是一片风起云涌。
“顺势而为。”
——
苏锦瑟一早起来,便不见苏易,坐在简陋而陈旧的屋子里,吃着简单而粗糙的饭食,脸色越来越阴郁。
所有发生的事情,仿佛与她筹谋的截然相反。
婢女出去打听苏易的去向,得知他在和商枝一起下地干活,匆匆回来回话,“大小姐,大少爷在帮商枝下地干活。”
“啪!”
苏锦瑟把筷子猛地拍在桌子上,脸色十分难看,气愤地说道:“简直是疯了!他堂堂侯府世子,竟然做这般粗鄙的农活!也不怕被人笑话!”
婢女吓一跳,看着面染薄怒的苏锦瑟,她献计道:“大小姐,其实不一定需要您亲自动手。对付一个乡野村姑,会脏了您的手。而且世子不是整日伴在她的身侧,便是守在您的身边,根本就没有机会。”
苏锦瑟摆弄着自己细嫩纤长的手指,缓缓的扬唇,露出一抹嘲讽地笑,“你说的对,我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她起身准备在村子里走一圈,了解一下商枝的情况,以备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刚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苏易满身泥泞回来,她皱了皱眉,强忍着心里的不适,关切地问道:“哥哥,你这一身怎么弄的?商姑娘指使你下地干活了吗?”
苏易摇头,“她和你年纪差不多,见她一个人种几亩地太劳累。我闲来无事,便帮她干活。”
苏锦瑟捏紧了拳头,“哥哥是嫌弃我不如她能干?”
“怎么会?你们两人无法做比较,你生来富贵,爹娘疼宠你,无须为生计奔波。她无父无母的孤女,一切只能靠自己。她凭借着自己的努力,造青砖瓦房,带着乡邻一起挣钱,很了不起。”苏易这句话很客观平常,苏锦瑟却从他话中听出了欣赏,勾起体内的妒火。
果然是血缘的缘故吗?若此人不是商枝,而是普通的农女,苏易会另眼相看吗?
苏锦瑟眼底闪过狠厉的光芒,她确信苏易不会。
她心底的不安越来越放大,不能再等下去,凭着商枝那一张脸,迟早会引起苏易的怀疑。
他如今并未多想,是因为根本就没有想过,他亲生妹妹流落在外!
苏锦瑟看着苏易去厨房提热水去沐浴,目光阴沉的走出院子,就看见陈梅花在门口往院子里东张西望,看见她出来吓一大跳。
“苏……苏小姐,我……我就是想问问,你们还有没有活要请人干。”陈梅花做一下午的活,就挣到一两银子,别提心里多高兴,她就指望着隔壁邻居有做不完的活,她就有挣不完的银钱!
苏锦瑟看着陈梅花谄媚讨好的模样,忽然想到她们母女两咒骂商枝。
“你觉得商枝的脾性如何?”苏锦瑟见陈梅花一怔,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不由得轻叹道:“我们的马匹受惊,惊吓住商枝,她许是心存怨气,不愿为我亲人诊病。我大哥在家中向来有小厮伺候,为求得商枝原谅,竟然下地干活,娘亲若是知道,不知该有多心疼。”说着,苏锦瑟红了眼眶。
陈梅花被苏锦瑟的话勾起满肚子的怨气,“苏小姐,她是医死过人的,可能就是被退亲,遭受了打击,才变了样儿。你不知道,她以前在村里遭人白眼,人憎狗嫌的玩意,厚着脸皮在村里各家各户讨吃的,我娘丢地上被踩两脚的馒头她都捡着吃。”
苏锦瑟实在没有想到,商枝是过着这种日子长大。
她的嘴角上翘,怎么也压不平。拿着帕子掩着唇,怜悯地说道:“商姑娘真可怜,也怪不得她养成古怪的性子。”苏锦瑟吩咐一旁的婢女,“你去我房中拿十两银子,还有厨房里一些点心出来。”
“是。”婢女立即去屋子里拿点心。
“等等。”苏锦瑟觉得不妥,她想了想,“家里剩下的喜饼拿出来,不用多,比着昨天给各家各户送的量就好。”
婢女去房中拿十两银子,包六块喜饼走出来。
陈梅花眼睛贪婪的盯着婢女手里的钱袋子,就看见一只玉白的手把这两样放在她的面前,她惊讶的抬头看向苏锦瑟。
苏锦瑟笑道:“那日我赔偿给商枝,她拒绝了,觉得我是在施舍她。你能帮我把东西给商枝送去吗?随便你找个名目,不许说是我送的。若知道是我送的,只怕她不会要。”
陈梅花强压下心里的激动,双手接过银子和喜饼,她向苏锦瑟保证,“苏小姐,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办妥!”说着,匆匆往商枝家中走去。
------题外话------
助攻大哥来啦~哈哈哈~
薛哥:我得防着居心叵测的苏易。
商枝:我得防着白莲花苏锦瑟。
薛哥&商枝:还是将她(他)占为己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