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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岁出头,男人长着一张大众脸,没什么特点,倒是这女人长得不错,单眼皮,挺清纯的,唯一的遗憾就是嘴边有颗硕大的黑痣。徐栩盯了一眼张麟乐:“你看得很入神啊?”
“不,我是有些激动,想瞧仔细了。”
张麟乐从小就有英雄情结,一听这趟行动怎么这么像特种部队的解救人质任务,还有点湄公河行动的感觉,想想全身的热血都沸腾了。
李景行早就过了张麟乐那种满腔热情,慷慨激昂的年龄。通过晏玺的陈述,也大致能想象这件事的棘手程度。
“这次执行任务的有几人?总部能够给予哪些支持?”
晏玺回应:“这次的跨国行动难度较大,总部提供当地的地接与充足的资金,执行任务的队员必须是月前或以上,我们玄冥去三人,朱雀一人,青龙一人,白虎有其他任务暂不派人。”
“不行!”徐栩拍着桌子而起,“看不起我吗?我又不是女人,留在观里做什么?”
张麟乐觉得徐栩这句话完全不通,女人是留在家里,不是留在道观里吧,不过,他也不想徐栩留下,连忙跟着站了起来:“徐哥能力很强的,之前林清失控,全靠徐哥指挥,我才能和林清搏个平手,有他在,我会更好地完成任务。”
“总部根据任务的困难程度选择最合适的人员,这次总部一共指定了两名日行的人去,其他能去的也是月前级别的,足以看出这次任务很艰巨。”晏玺急忙解释。
张麟乐心思陡转,另一个日行,就是朱雀叫柴子洋的人吗?他的技能是什么?张麟乐更加期待了。
“这次任务凶险,有一番苦战,总得有人在观里等着总部进一步的指示。”晏玺补充。
“你留下就可以了,我根本不喜欢和总部那些人打交道,反正我必须和李景行在一起执行任务,这可是我的底线。”徐栩一口咬定不妥协。
李景行看徐栩心情不好,也站了起来,顺毛道:“放心,我们会一起的。”
晏玺的手抖了一下,就听到李景行开口:“我必须和徐栩在一起,这也是我的底线,我会照顾他,护他周全。”
晏玺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如果护不了他周全呢?”
徐栩云淡风轻地笑了:“这有什么?只要和李景行在一起,在哪里,做什么,都不要紧,反正人嘛,早晚也会有那一天的。”
李景行一把揽过徐栩的肩膀,慎重地说:“别瞎说,我保证我们都安全。”
徐栩看着李景行一脸认真的样子,展眉笑开了颜。
李景行一如既往地眉目舒朗,眼神坚定。
时光荏苒,徐栩仍记得几年前的那个中午,李景行穿着黑色中式道服步入他的风水工作室。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剑眉星目,,手持罗盘,走路带风,一股正直与刚毅的气息扑面而来。
后来无数次,李景行站在正义与邪恶的边界,处在光明与阴暗的界域,从来没有让徐栩失望。哪怕深渊在前,哪怕万丈深壑,李景行都一力向前,勇战无憾,像一只略过长空的鹰。
千帆过尽,不染纤尘。
徐栩知道李景行的理想,也愿意陪着李景行,他不需要李景行保护,他想和李景行并肩战斗,一起面对这巢焚原燎的人间阴暗。
晏玺站了起来:“如果要徐栩代替张麟乐,我需要向总部回报,得到答复后方可。”
张麟乐不干了:“我得去啊,为什么留下我?我又不是小孩子。”
晏玺听着觉得不对啊!刚才徐栩一急,就说他不是女人,张麟乐耍起横来,又说他不是小孩子,这是玄冥观啊,大家都是同事,是兄弟,是队员,怎么感觉这几句话顺着听,倒有些像一个家了?
想到家这个词,晏玺的缓慢地眨了眨眼,突然感到一丝奇怪的温暖。但这种感觉并没有维持很久,想到他的队员没有一个能好好听话的,就觉得力不从心。
“晏队,就让我们三人去吧,你留在观里和总部沟通就好,不是还有其他分部的成员吗?大家相互照应着,不会出事儿的。”张麟乐央求道。
“你们不懂,有些人是不能依靠的,他们执行的是命令,为了任务可以牺牲掉任何东西。”晏玺一字一句地说:“包括,人。”
“朱雀?”李景行反问。
晏玺闭了闭眼,转移话题:“我和你们一起,万一遇到什么,我能用玄学治愈保护你们。”
“我们组合的实力已经很强了,国外那些搞阴邪的算个鸟,我们才不需要玄学治愈呢。”张麟乐坚定地说。
徐栩拨指起卦,张麟乐凑在边上,看徐栩纤长白皙的手指不停地弹动,在反复算了几遍后,徐栩才慢腾腾地放下手。
“怎样?”张麟乐急切地问,而晏玺与李景行也站在边上,目光关切。
“天盘庚辛,太白重锋,不宜远行,远行必车折马伤,休加惊,招惹惊恐之事,又遇螣蛇,南方火旺,有欺骗、虚诈、怪异、噩梦、惊悸之象,对宫太阴,证明敌人在暗我在明,不宜强攻。”
晏玺摸了摸鼻子:“听上去很不祥啊。”
徐栩接着说:“天心星远离卦位,即使晏队你跟过去,也并没有什么用。”
“卦象这么说了?”
徐栩看着晏玺,认真地点头:“我还不敢拿老祖宗的授识来开玩笑。”
“那就这么决定了,晏队坐镇后方,给我们支援,我们三人领任务出行。”张麟乐拍了拍胸膛,“管他什么阴谋阳谋的,只要我们团结合力,一定会顺利拿下任务的。”
每次关键时刻,张麟乐总是最乐观的一个,不过,晏玺还蛮欣赏这种无畏的精神。他活这么久,还真没这么潇洒过。
特别是当了玄冥的负责人之后,更是瞻前顾后,生怕哪方面考虑得不周到,偶尔的放松也就是也打趣调笑一下新人,可一旦新人翅膀硬了,他也就缩回去了,露出了真实的面目,重新变成一名殚精竭虑的领导。
“晏队,既然卦象都这么显示的,我们不用医治,你还是安心留在玄冥吧,小伤回来你给看就行,我们保证完成任务。”张麟乐模仿军人,站直了身体,双脚一靠,将手斜斜地放在太阳穴旁,行了一个礼。
晏玺还没笨到会相信徐栩与张麟乐的话,但他知道自己被这三人排斥在外了,如果不答应,他们一定还会继续想办法让自己妥协。
“我尽快向总部申请,假装抱病,争取让徐栩顶替我去,但能不能通过,我可不敢保证。”
“一定行的,我相信晏队。”徐栩讨好地笑了笑。
晏玺无奈地说:“事态紧急,一旦总部通过,明天下午就整队出发,一路上会有人接应你们,我会给你们一张高额信用卡,该花就花,别节省,总部会全额报销,四周后是这个任务的最后节点。”
“明白。”李景行点头。
“有事想办法和我联系,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他徐栩是老江湖,接触的人多了,心里也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阴谋论,偏偏吃不下这一套,他翘起二郎腿傲慢地追问:“那之前考核得这么严格,你们就不怕招不到人吗?”
“我们只招最好的人,”晏玺说,“若真有缘,信仰又一致,祖师爷定会让我们相聚。”
“少拿祖师爷当幌子,祖师爷可没让人平白无故地卖命。”徐栩哼了一声,不大爽地冲李景行抛了一个眼色。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人的想法居然在此刻出奇地一致,李景行面容沉静地问道:“信仰不应该是盲目的,否则,就不是舍身成仁了,玄冥的前辈是怎么牺牲的?”
“执行任务。”晏玺说。
“什么任务?”
“既然是机密,恕我不能告知。”
徐栩阴恻恻地看过去:“很多邪|教组织都是这样操作的,故弄神秘,其实就是要达到蛊惑人心的目的。”
“身正不怕影子斜。”晏玺微微有些不悦。
张麟乐虽然觉得徐栩说话不中听,但徐栩想表达的意思他是理解的,于是打圆场道:“我们极有可能也会成为玄冥的一员,却不了解这个组织的任务,确实说不通。”
晏玺勉强一笑:“对不起,关于那次任务,我真的无可奉告,你们早晚会遇上这批人的,他们真的很强。”
“好,你不用告诉我关于任务的内容,我只想知道,这些人来自哪里?”李景行一双眼睛乌黑沉亮,带着锐利的光。
“国内和国外。”
“知道了。”李景行慎重地点了点头。
张麟乐睁大了眼睛愣住了,刚才晏玺说的国内和国外到底是什么意思?
徐栩神色有些复杂,端着茶喝了一口:“里通外国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等被熟人插了刀子,怕是为时已晚了。”
张麟乐心里的疑问号,被徐栩的话梳理成了惊叹号。
晏玺的脸色僵了僵,苦笑道:“如果你们确实不想留在这里,可以申请退出,我会向玄机会说明,但是由于你们已经看到了这么多,知晓了不少秘密,出于对国家信息的安全考虑,离开的人需要连服30天的药,确保完全失忆方可离开。”
“那出去以后不就是白痴了?”徐栩摊手。
晏玺摇头:“只是针对这段记忆。”
徐栩忍不住想笑,这晏玺把他当白痴吗?如果世界上真有这种药,就不会有人在冬夜哭着高声唱“给我一杯忘情水” 了。
李景行眼睛微眯,黑亮的瞳孔映出异彩:“你不用试探,也不用威胁,我既然选择来到这里,就不会离开。我爷爷以前是老红|军,我是他带大的,他一直教导我男子汉应当肩负责任,报效国家,我从小的理想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承祖辈之志,精忠报国。”
晏玺微笑:“不愧是总部看上的人。”
沉香的青烟笼罩上来,徐栩轻轻吸了一口,看来这地儿有进无出,果然知道得太多没好处。但这晏玺一开始就兜了底,软硬兼施,摆明了要留住几人。
徐栩看着晏玺眼里的笑意。笃定地想:至少,晏玺想留住李景行。
李景行看徐栩的眸底有些忿意,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徐栩的背,安慰道:“别担心,我有能力保护你。”
徐栩转头,看到李景行面容平静,但眼里闪烁的光,将白日的光明全部尽收在眸底,璀亮坚定。
徐栩顿了一下,才缓缓说道:“我没有什么狗屁信仰,我觉得我们的生命最宝贵,但是,你李景行坚持的事情,我绝不拖后腿,我也不需要你保护,我会跟紧你,和你并肩战斗。”
徐栩不正经的时候居多,如此正儿八经地表态还是第一次。李景行听完后,眸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随后他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好。”
两人同时相视而笑,徐栩伸手覆上了李景行的手背。
你的理想是实现抱负,我的希望则是帮助你实现理想。没什么好计较与掂量的,我们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你知道的,我的热血随时可以为了你抛洒,哪怕断了胳膊,我也能张开双肩拥抱你。
我只想倾尽所有,和你在一起。
张麟乐受到了氛围的感染,站了起来,清俊挺拔的身影像棵青竹,他笃定地说道:“我和景行哥想的一样,不管将来遇到的是什么,我都不会退缩,如果这真是对国家安全有价值的一份工作,那我必定和两位哥哥一起,和衷共进,绝对忠诚。”
晏玺欣慰地点头,伸手招呼着张麟乐坐下来:“算上我,我们组织有三个人了,接下去会进行针对性的训练,一旦通过考核,你们在本部就有各自的五行属性,由华夏玄机会的负责人亲自给予加持。”
徐栩眼珠子一转,心道晏玺说话有问题啊,根本没算他徐栩啊,那他到底是以什么身份留在玄冥观的?内勤人员还是李景行的家属?!
徐栩估摸着自己刚才的态度过于强硬,晏玺受到顶撞,怕是现在要借机刁难他。
不过大丈夫能屈能伸,寄人篱下也要看主人几分薄面,为了和李景行一起,他的语气软了下来:“你们一个分部有五个人的编制,既然没招满,算我一个呗。我可不想你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一个人在这道观里傻等,再说,我师从台湾口山派,能力也不差。”
晏玺不冷不热地说:“你太过计较个人得失了。”
果然是为难他,徐栩暗忖这晏玺表面温和,内心比针眼还小,那软的不吃,就只有含沙射影地威胁上了:“道士愿意留在这里,我自然也会安下心来,但如果你要我留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光吃软饭,我可做不到,只好回去算了。”说完,他瞥了一眼李景行。
言下之意是,他徐栩回去了,李景行不可能全心全意地留在玄冥观。
晏玺看着徐栩,对方刚好转眼看着他,徐栩的眼睛细长微挑,和李景行那凌冽的眼光不同,徐栩的视线不带压迫性,但却像一把小匕首,刀刀剜肉,痛不及死,却如同凌迟,想要抽丝剥茧,试探真相。
晏玺心口一凉,这个半吊子风水师居然用李景行来要挟他,他仍故作镇定地笑道:“这算是高危行业了,你就不怕?”
“怕,当然怕。”徐栩耸肩。
“一旦加入华夏玄机会,代表着你要和最危险的人与事物打交道,他们比蛰伏在林间的野兽还要残忍与嗜血,你将要面临一次又一次的威胁,伤害、绝望,甚至死亡。”
“比起危险,我觉得看不着李景行更绝望。”徐栩赔笑。
晏玺站了起来,一边走一边摇了摇头,欲言又止,忍不住加快了步子,终于在徐栩即将爆发之前继续说道:“华夏玄机会评估过你的能力,他们认为凭你的能力,还不能达标。而且,我们已经有了合适的候选人,如果你想留在这里......”
徐栩快语:“凭实力定去留呗,我相信这个组织对国家的重要性,应该不会有什么空降兵,既然是公平的环境,我希望有机会竞争。”
晏玺心道他好像也没什么损失,到时候还可以挫挫徐栩的锐气,让徐栩知道自己的斤两,于是故作为难道:“那......好吧,我去申请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