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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那光头工人似乎完全没看到阿赞隆,又转身走向桌子,坐在一把椅子里,再拿起桌上的空玻璃瓶,咣地在桌面上砸碎,我隐约看到他手里捏着一片玻璃碎片,就往脖子上划去。我几乎要叫出声来,与此同时,阿赞隆开始低声念诵咒语,音量不大,光头工人的动作停住,那片玻璃就抵在脖子上。
我急得汗都快下来了,看着高雄,他跟没事人似的,把身体斜靠在铁门旁边,就差点根雪茄抽了。
随着阿赞隆念诵经咒的声音越来越大,那光头工人终于把玻璃片放下,站起身来到某处,蹲在地上开始用双手抓水泥地面。他抓得很用力,指甲挠坚硬的水泥地面发出格格声,听得我很不舒服。阿赞隆来到光头工人身旁,摘下脖子中那串珠子,在手掌上缠了几圈,然后按在光头工人的脑后。
这工人顿时身体不动,阿赞隆继续念诵着经咒,同时对高雄和我打了个手势,我俩连忙过去把光头工人扶起来,看到他仍然圆睁双眼,脸色惨白,就像死了似的。扶到走廊靠墙坐下,阿赞隆示意高雄几句话。在高雄的指挥下,吴老板和张副厂长到宿舍把那些工人全部叫醒,让他们带着锹和镐出发来到质检车间。所有的灯全都打开,阿赞隆打手势让他们挖水泥地面。
地面很坚硬,但人多力量就大,镐尖锋利,不多时就把水泥地全都砸裂,整块水泥石块被人用小推车运出去,露出下面坚实的泥土地基。
“还要继续挖吗?”有工人问。
高雄说:“当然要继续挖,直到挖出有可疑东西为止。”
工人疑惑地问:“什么东西?”高雄让大家别问,干活要紧。工人们怀着疑惑的心情继续挖坑,这近二十名工人分为两组,再加上吴老板的两个侄子也加入,每八名工人挖十分钟然后换岗。另外有四个人专门负责往外清运泥土,足足挖了四十几分钟,几乎要把整个质检车间的地面挖成一个近两米深的长方形坑。
我想问高雄到底要挖到什么时候,忽然有工人大叫:“快看,这里有根骨头!”所有人都凑过去看。在十几盏日光灯照射下,看得很清楚,土里有半截骨头,呈深灰色。
“这是人的大腿骨。”高雄说。工人们吓坏了,胆小的连忙远远躲开,吴老板和张副厂长让工人们继续挖,有这么多人在,出不了事。人多胆大,工人们壮起胆子继续开挖,骨头越来越多,有腿骨、盆骨、手脚指骨,最后还有整颗的头骨。颜色深浅不同,有浅灰,有深灰,还有发黄的。工人腿直发抖,说什么也不再挖,扔下锹就要走。
吴老板拦住他:“干啥?害怕了?这么多人你怕什么,平时属你最能吵吵,天天喊着加工资,现在怎么没能耐了?你不是想加工资吗,今晚把活给我干完!”这人涨红着脸,只好灰溜溜地回来捡起铁锹继续挖。几张大桌子摆在走廊,在高雄的指挥下,他让工人戴着手套把挖出来的这些人骨都摆在桌上,按位置摆成人形。
工人们哪里见过这些,摆放的时候手抖得厉害,有人带着哭腔问高雄会不会被鬼缠上。高雄笑着说:“你只要乖乖听话不会。”
就这样又足足挖了近两个小时,最后竟整理出八九具尸骨,都还比较完整,只有部分缺失。阿赞隆让高雄从粗布背包里取出一个白色线团,找出线头系在最近那具尸骨的肋骨上,然后越引越长,分别在每具尸骨身上搭好,最后把线团交到阿赞隆手中。阿赞隆盘腿坐在地面,将线团散开,另一头在左手腕上缠绕数圈,然后念诵经咒。
“法师这是在干啥?”大侄子忍不住问。
我回答:“应该是在超度尸骨,但这线团是什么?”
高雄告诉我:“那叫经线,用多种材料制成,能起到引灵和传导阴气的作用。无论黑衣白衣,龙婆还是阿赞,在成批加持超度的时候都要用到。”
这时,我忽然觉得头疼得厉害,又晕又胀,说不出的难受,很想呕吐,就像有人用打气筒往我脑袋里打气。我用手扶着墙壁,想走出去透透气,这时,在车间内外休息的那些工人有的也都捂着脑袋,有喊疼有喊晕的。高雄让我们到院子里去等着,出去后,觉得似乎好了些,但还是舒服,我们都来到工厂大门收发室的位置,这才感觉好多了。而吴老板和张副厂长已经忍不住吐出来,十分难受。
大概超度了半个小时,高雄叫我们回来,看到阿赞隆已经站起身,正在收拾那团经线。高雄跟他交流片刻,对吴老板等人说:“阿赞隆已经用经咒超度了这些死者,但还不算完,明天你就叫人买几口棺材,每具尸骨都好好盛殓,选个风水不错的地方下葬。然后一定记得多放供品、多烧纸钱和烧活,但不用立墓碑,以后就没事了。”
“真、真的?”吴老板不敢相信。
高雄说:“难道还有假?刚才阿赞隆与这些尸骨通灵,它们被埋在这里几十年,都是病死的,无人盛殓更没有祭拜,虽然没办法投胎,但也无人打扰。而你建厂房要平地皮、打地基,让它们在地下不得安宁,所以才有怨气。就会缠得在工厂过夜的人自动过来送命,以平复怨气。但鬼的怨气永远也没个尽头,除非从根本上解决。”
这番话把吴老板、张副厂长等人听得面面相觑,脸色发白,那些工人们也都听到了,又是纷纷议论。
有位老师傅说:“几十年……搞不好是解放前的事呢!小时候听我妈说过,好像这一代以前都是乱葬岗,死了人就往野外一扔,要么随便挖个坑埋了,也没钱买棺材。”
另一个中年工人插言:“对,我奶也讲过,那时候奉天总闹麻风,死的都用席子卷上扔野地里,不让装棺材,说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