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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喂,老天爷哟,孙子不听我话哟,早知道我的话这么不管用,孙子们都不听,那我醒过来又是为哪般呢?哎呀,早知道我就不醒来了,还让咱们一家欠了小钱这么大的人情。哎哟喂……”
时兆桓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低沉的声音流露出一丝疲倦,“爷爷,您别叫了,得得,我明天就让人在我桌子上摆一尊大的,行不?”
“真的?”时老爷子迅速不哭不喊了,打量着孙子冷峻的脸。
“真金都没这么真!”时兆桓讪讪地说出口,说完发觉这话不像是从自己嘴巴里能冒出来的,这话有些熟悉,却一时之间又想不起这话在什么地方听过,自己又是如何说出来的。
时老爷子眼眸半眯,“你可别骗我哟,这事不比其他小事。爷爷我兴致一来,随时随地都会去银行看你把财神尊位摆成什么样子,要是我看到你桌子上没有,你小子就小心哟。”
时兆桓本来还有一点心思来骗他老人家,明天才不往自己桌子上摆财神爷,可听到时老爷子这么一本正经地说这事不比其他事,还要亲自来巡视,整个人都僵硬了。
“我一定会好好照爷爷所说来做的。”向来以冷酷无情示人的十三爷此时像是个犯错了的小孩儿在班主任面前写着保证书。
时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再度望向茫茫苍穹,深色间的向往之情毕露无遗,“好哇。不过兆桓啊,把财神爷的尊位摆好了,你可不准告诉任何人是我让你摆的啊。”
时兆桓的三观再度被爷爷刷新了。什么叫不准告诉任何人,尊位不是他摆的?
看不出来爷爷这么狡猾,明明是他出的主意让摆财神,结果让自己不准告诉别人?倘若有人问起自己为什么要摆财神,难道说是自己做的?
时老爷子似乎感觉到他的犹疑,笑地不怀好意,“不行么?”
“好,摆财神的事与爷爷无关,都是我要做的。”
时老爷子对他的说法似乎很满意,颇是欣慰,“好哇,这样我就放心了呀。”
爷孙俩就这么在星空下,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却各有所思。
时兆桓再陪了时老爷子闲聊了一会儿就回房休息了。虽说他的身体状况并没有医生护士说地那般严重,但毕竟是出了车祸的人,身体也不会舒服到哪儿去。
他九点半就回到了卧室,喝了下人送来的热牛奶,就换了睡袍在床上躺下,想要早些休息,屋子里只开了床边的一盏台灯,灯光黄晕,有些催人生起睡意,可即使身体劳累,他也没有什么睡意。
他靠在床上,无意识地就侧过头,看着右边桌子上的黄色台灯,以及床边空着的椅子,不知怎地就想到某个人坐在这里读协议的景况。
虽是昨夜的事,但感觉她坐在这里读书,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不知是因为时老爷子让自己明天安排人在办公桌上摆财神爷的事,还是因为其他,心情忽而有些烦躁。
他点燃一根雪茄,在安静的屋子里抽着,似是想带走这一片深夜最易产生的多愁善感情绪,可最终还是失败了。
他只抽了半根,就将烟头掐灭,扔在了玻璃烟灰缸里,随即拿过床边一本已经看了三分之一的金融哲学书继续看起来。
但今晚似乎很不适合看书,之前他总是能利用闲暇时间优哉游哉地阅读,不骄不躁地吸取更多的知识,但今夜似乎不行。
都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
但今晚的书里既没有赏心悦目的如玉容颜,也没有琳琅满目的丰登五谷,更没有鳞次栉比的碧瓦金楼,什么都没有!一无所有!
每一个字看着都让人莫明有些厌恶,完全读不进去一个字,了解不了一句话,
他急匆匆地翻阅了两页,越看眉头越紧,心头忽而涌起一股苦涩嘲笑。
若是银行里的员工和那些知道作为剑桥大学金融系研究生的自己此时竟然连经济类书上的一个字都读不进去,那又是什么样的一种境况?这种自嘲和烦躁让他在深秋的夜晚里身子有些发热,甚至感觉到这宽敞的卧房了无生机。
他径直下床打开门,只见对面房门紧闭,但房门下的缝隙流露出一丝光亮,让他冷淡幽寂的目光在片刻之间染上一层光亮。
他犹疑了片刻,还是敲了敲门,“钱清童?”
没有人作答,但是房间内时不时传来某个女人“哈哈哈哈哈”的大笑声。
时兆桓在门外捻眉,又敲了敲门,可里面除了笑声依然没有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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