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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我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我,我有些话,想要和你说。”
“……好。”
秦熠知抱着云杉走出了屋子,随后几个纵身飞跃,便消失在院子里。
深秋的夜里,温度有些低。
秦熠知并不敢带云杉去外面,而是去了他的院子,他的卧室,把云杉放进他的被窝后,随后走出房门,冷声道:“十六。”
秦十六犹如鬼魅一般,从暗处现身抱拳并半跪在地:“主子。”
“把我院子里的人,全部撤到院墙之外,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靠近。”
“是。”主子这架势,今晚这是要提前洞房了吗?秦十六在心里暗自揣测着。
片刻后。
秦熠知这院子里的十个暗卫,效率极高的很快便全部撤出至院墙外继续守卫。
关上房门走到床边,床上的云杉忽的开口道:“你上床来。”
若是平日里听到云杉这么主动的邀约,他早就激动得要喷鼻血了。
可此时此刻。
秦熠知却感到浑身透骨的寒,四肢都好似被冻得迟缓了似的。
“……好。”
爬上床后,两人并肩而躺,身上盖着同一床被子,秦熠知紧紧攥着云杉的手,屋子里寂静了许久许久。
最终。
两人似乎心有灵犀一般,同时开口了。
“云杉,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你,你别离开我好吗?”
“熠知,想看看我那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吗?”
两人说完后,齐齐侧头看向彼此。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对方的脸上,酥酥麻麻的。
云杉突一下把被子拉起来,牢牢遮盖着两人的脑袋,随后摁亮手中的手机。
当秦熠知看到云杉手中长方形的奇怪东西,居然发出明亮的光亮时,瞳孔猛的一缩,抓着云杉的手猛的一收紧。
云杉神情复杂的看了秦熠知一眼,随后凑过去亲了他一口,安抚道:“别怕,这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这只是一个手机,是我那个时代人们用来联系彼此的一种工具,有了这个东西,两个人别说是相距千里,就算是相距万里,这也是能和对方沟通的,也是能看到彼此然后进行聊天的,我给你戴上耳塞,这里面会发出声音来的。”
云杉把其中一个耳塞塞进秦熠知的耳中,另外一个塞进她自己的耳中,随后从手机里翻出曾经下载的都市电影。
秦熠知看着这巴掌大的小东西里面,不断闪现着的光怪陆离的新奇世界,双眸瞪得老大。
万里之外能借助这儿东西说话,能借助这个东西看到彼此。
这高耸入云的奇怪高楼。
这平整宽敞且看不到尽头的干净道路。
这四个轮子的所谓车子在道路上有序的奔驰着。
这从高处俯瞰下方,那灯火璀璨的繁华城市。
这一切的一切,无不在提醒着他,提醒着他和她之间跨越了时空的距离。
秦熠知沉痛的闭上了眼。
她的世界,是完美的仙域世界。
而他的世界,却是充斥着战乱,贫穷,以及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他的世界是落后的,也野蛮的。
但凡只要不是傻子,就都知道应该怎么选择……
爱一个人,会想要让她过得更好,会想要让她过得开心,可是……他真的不想放手。
秦熠知沉痛的闭上了眼,眼角处溢出了晶莹的泪珠。
“云杉。”
“……”云杉侧头一看,便看到秦熠知居然哭了,心尖猛的一阵抽疼,慌忙的伸手擦拭着秦熠知眼角的泪珠:“熠知,你……”
秦熠知紧紧抓住云杉的手,布满血丝的眸子猩红一片,哽咽而急切道:“云杉,你说我自私也好,厚颜无耻也好,卑鄙下流也好,可我,可我就是不想放你离开……”
云杉神情矛盾至极,泪如雨下的死死咬住唇,看了秦熠知许久许久后,艰难说道:“熠知,当初我是因为遭遇了车祸,连人带车坠入了山崖,没想到大难不死居然意外穿越了时空,来到了你的世界,我来到这个世界,不是我能控制的;我是否会离开这里……更不是我所能决定的。”
“……”秦熠知怔怔的看着云杉,许久许久都没有眨一下眼。
云杉心里难受的不行。
“熠知……我不知道意外到来后,还会不会再次意外的回去,我舍不得你,也舍不得我那个世界的母亲,我是母亲在那个世界唯一的亲人……”
“……”
“熠知,既然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如何,我们不若好好珍惜在一起时间,你说呢?”
“……”
见秦熠知还是没有回答,云杉嘴唇哆嗦得很是厉害,好一阵后,这才艰难的问出了声:“熠知,如今你已经知道了这一切,你,你还愿意娶我吗?”
得到后又失去的痛苦,是很多人不能承受的。
有些人宁愿选择一开始就从未得到。
早做了断,也是一种解脱。
可是……
她也同样自私的不想要被他解脱……
“我愿意。”秦熠知毫不迟疑的回答,侧身紧紧搂抱住云杉,那力道,恨不能要把云杉整个人揉进他的身体里似的,下巴搁在云杉的肩头,嘴唇凑近云杉的耳旁,一声声的不断重复着:“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也许……
也许……
也许那一天,永远永远都不会到来的。
她是因为意外坠崖才来到了这个世界。
也就是说,只要他保护好她,不让她再次坠落悬崖,没有了这个契机,她肯定就不会再回去了。
对。
一定是这样的。
一定是这样的。
这一夜,两人交谈至半夜,这才略微解开了彼此的心结,紧紧相拥着交颈而卧睡了过去。
……。
翌日上午。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德福公公,亲自带着皇上赏赐给战神的御赐之物前往战神府。
相拥而卧至日上三竿的秦熠知和云杉,是被邓婆子的敲门声和战战兢兢的提醒声给吵醒的。
“大,大少爷,宫里有赏赐到了,德福公公此时正在大厅里等候您和大少夫人前去接旨。”
“嗯。”秦熠知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你立刻替大少夫人拿一套衣服过来。”
“……是。”邓婆子摸了摸额头上的汗,忙不迭的转身朝隔壁院子走去。
云杉这会儿睡得正香呢,樱唇微启,发出小小的鼾声。
虽然不忍打扰云杉的睡眠,但圣旨已到,不能不去接旨。
秦熠知深深吻上她的唇。
梦里被骚扰的云杉,总算是缓缓睁开了眼睛,睁眼一看,便看到秦熠知正眼含深情的笑望着她:“夫人,起床了。”
云杉迷蒙的瞪了秦熠知一眼,嘟囔道:“……我还没睡醒,让我再睡会儿。”
说完,翻身背对秦熠知准备继续睡。
秦熠知从背后拥住云杉,好脾气道:“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前来传旨,说皇上有赏赐给你我的成亲礼物呢,你真不起来去看看?”
一听是皇帝传旨,云杉顿时一个激灵,瞌睡虫全都跑光了,惊慌道:“快,快放开我,要耽搁了接旨,皇帝治我们罪可怎么办?”
古代皇帝可是手握生杀大权的,一个心情不爽,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整治人,甚至是杀人。
夹着尾巴做人,还是很有必要的。
见云杉慌慌忙忙的样子,秦熠知又是心酸,又是难受不已。
在她的世界里,她何曾会如此担惊受怕啊?
“你还傻楞着干嘛?赶紧起床啊……”云杉急了,不断的催促秦熠知。
邓婆子把云杉衣服拿过来后,帮着云杉穿戴好,云杉简单洗漱后也没上妆,让邓婆子给她梳了头发后,便拉拽着秦熠知急冲冲的朝前厅而去。
坐着喝了一小会儿茶水的德福,远远见到秦熠知拉着一个身形娇小的女人朝这边走来,忙不迭的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并拿起佛尘起身,朝两人迎了上去。
“战神大人安好。”德福恭恭敬敬的朝秦熠知行了一礼。
秦熠知拉着云杉的手并没有放开,淡淡的朝德福微微颔首后,冷冷道:“我们可以接旨了吗?”
德福急忙点点头,目光隐晦的飞快扫了云杉一眼,随后便收回了目光。
秦熠知拉着云杉跪了下去。
德福掏出圣旨,阴阳顿挫的唱和宣读着圣旨。
这文绉绉的用词,这唱和的宣读方式,听得云杉满眼懵逼。
当德福被伍叔送走后,云杉看着大厅里的这些箱子,迫不及待的走了过去,秦熠知唇角含笑,走过去帮忙给她打开方便她查看。
“这些都是我特地进宫找皇上为你讨要来的,看看喜欢吗?”
云杉被这话震得身子微微一僵,看着这些箱子里的绫罗绸缎,看着箱子里的金银元宝,看着箱子里的珠宝首饰,不敢置信的惊讶道:“你,你进宫为我讨要来的?”
秦熠知点点头,含笑道:“对呀,皇宫里的很多东西,外面有钱都买不到,所以,我想要把最好的送给你,你喜欢吗?”
云杉心中感动得一塌糊涂,但却也被他的大胆吓得小心肝都差点从嗓子眼里崩了出来,神情复杂的走到秦熠知身旁,踮起脚尖,伸出左手勾住他的脖子朝下压,右手飞快的捏住他的腮帮子使劲儿朝外拉扯。
“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还敢去主动找皇上讨要东西,你是不是活腻了?”
秦熠知不敢反抗,讨饶道:“夫人,快松松手,为夫脸疼的厉害,要是今后我这边的脸被拉长了,或者长皱纹了,你不喜欢我了可怎么办?为夫走的可是以色侍人这条路,没了美色,夫人你不要我了,或者对我没兴趣了我该怎么办?”
“……”云杉狠狠瞪了秦熠知一眼,随后双手轻轻搓揉着秦熠知的脸颊,无比认真而严肃道:“秦熠知,我和你在一起并不是为了贪图荣华富贵,贪图享受,我只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和你在一起,那些身外之物,我们能买得起就买,买不起就不买,没有必要为了这些身外之物去跪求别人的赏赐,也没有必要为了这些黄白之物去得罪不该得罪的人,我只想要你好好的,你……可明白?”
昨日听下人们说,他差不多是现代时间五点多就离开了,直到下午才回来,早饭没吃,午饭没吃。
她以为他是去上早朝,昨晚本以为他今天也要去上早朝,还催促他早点睡呢!
结果他却说,他才刚刚回京连官职都没有,完全不用上朝,他只是一带而过的提及昨日进宫去见了皇帝,可她却不知道,见皇帝居然是为了给她讨要赏赐。
这个男人……
在这么宠着她,她真怕哪一天,她就被他给宠坏了……
秦熠知听着云杉这一番话,心里头暖融融的,稀罕得一把抱住她狠狠亲了一口。
折返回来的管家看到这一幕,老脸当即刷一下就红了,转身便落荒而逃了。
大少爷和大少夫人不分场合的过分恩爱亲密,真真是……
快羞煞他这个老人了……
……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
天儿也一天比一天冷了。
距离成亲的日子,只有短短五天了。
京城的百姓们对战神即将娶亲一事,随着婚期的接近,也讨论得尤为热烈起来。
有讨论战神居然为了未来的妻子,进宫讨要绫罗绸缎讨好厉氏的。
也有人讨论战神未来妻子长相的。
当然。
更多的,则是想要榜着战神成亲这事儿,想要大赚一笔的。
“哎呀~战神居然要成亲了,终于要成亲了……也不知道京城会有多少女人躲在被窝里伤心难过的哭?”一个大冷天还摇晃着手里玉骨扇的青年,摇头晃脑的说着。
另一个青年贼头贼脑的四处看了看,发现没有什么人靠近后,凑近同伴身旁悄声道:“你说,这一次那战神能顺利入得洞房不?千万别又临门差一脚,新媳妇还未迎进门就又嗝屁了。”
手持玉骨扇的青年脸色一变,当即就用合拢玉骨扇狠狠的打在同伴的嘴上:“被人听见了传到战神的耳里,你还想不想活了?滚滚滚~你这张嘴,早晚会惹出祸事来的,今后离我远点,免得牵连到我让我跟着你一起倒霉。”
挨打的男子不服气的瘪了瘪嘴,再次凑近同伴的耳旁悄声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京城的赌坊里,很多人私下都下注了,七成的人都在押战神这一次又要克死一个新娘子呢!”
“嘶嘶~还有这事?”
“嗯,老实给你交个地儿,我可是把这大半年的零花钱,全都压在赌坊里了,我一半的银子压战神会克死厉氏,另一半银子压战神不会克死厉氏,你要不要也去下个注?”
“滚~”
京城大大小小的赌坊里。
私底下都开设了战神的未来妻子,能否顺利坚持到同战神拜堂成亲,以及顺利熬过洞房花烛夜。
京城北边的平民巷子中。
一处破旧的狭小院子里,走出来一个挺着看起来好像怀胎六个月的妇人,妇人神情憔悴,身子很是消瘦,那高高耸起的孕肚,看起来随时都要把那小身板给压折了似的,妇人一手牵着一个约一岁多的小女娃,一手挎着一个菜篮子,关闭院门后,牵着小女娃身形笨拙的朝着市集的方向走去。
经过一处卖包子馒头的路边摊时,小女娃嘴里含着手指头,言语不清的含糊道:“娘,包包,吃。”
“……珞灵,娘下次给你买好不好?娘身上的钱,只够我们买菜和粗粮呢,等娘绣好了荷包卖了钱,马上就给珞灵买好不好?”
这妇人不是旁人,正是半个月前刚从京兆府大牢放出来的邱如雪。
才刚刚一岁半的小姑娘,哪里听得懂娘亲的解释,只是一听娘不给她买,当即就委屈得扯嗓门嚎啕大哭:“哇呜~娘,珞灵,要,珞灵要吃。”
邱如雪耐着性子蹲下身哄了哄闺女,可惜,一岁多的孩子,而且肚子正是饿的时候,哪里能听到懂劝?哪里又是能劝得住的?
“吃,吃……”
邱如雪气得泪眼婆娑的一巴掌打在了闺女的肩膀上:“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饿死鬼投胎的呀?再哭就把你丢在这儿,让野狼把你叼走给啃了。”
一听这话,珞灵吓得嚎啕大哭了。
街道上的行人们纷纷看了过去,不过看了几眼后,很快就不感兴趣了,毕竟,自古以来女娃都是赔钱货,别说是挨打挨骂了,好些被父母活活打死的,或者是被父母卖到肮脏之地的多不胜数。
此时这贫穷的妇人打骂打骂孩子,完全就勾引不起他们看戏的激情。
“哎呀呀~你说说看,你说说看,同样都是弃妇,那厉氏怎么就那么走运?怎么就能嫁给战神大人呢?”一个挎着菜篮子的老妇人感叹的说道。
另一个身形高大的白胖妇人,想了想说道:“谁说不是呢!那厉氏先是嫁给了白眼狼,后又遇到丈夫假死,而且还被婆家当成了克星休弃并逐出家门,短短大半年的时间,就从穷山沟沟里的弃妇一下子飞上枝头变成了凤凰,好命的居然嫁给了咱们大乾的堂堂战神,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先苦后甜吧。”
“啧啧~这么说起来,那厉氏能嫁给战神,还得感谢感谢她那个贱男丈夫的抛弃,还得感谢感谢那抢走她夫君的邱家歹毒二小姐,要不然,她现在指不定都还在那穷山沟沟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给婆家人当牛做马呢!”
“说的是啊,不过那邱家二小姐和那逃兵贱男,还真真是绝配,只可惜,那逃兵男,被发配到了岭南,要不然,这一对狗男女凑在一起,让他们狗咬狗,还真真是精彩呢!”
邱如雪听着身旁两个买菜的妇人这话,气得浑身不住的剧烈颤抖着。
一口气没上来,双眼一翻便晕厥了过去。
一个头戴纱帽的男子急忙冲了过来,在邱如雪即将倒地之前,吃力的险险接住了邱如雪,打横抱起邱如雪,对身后跟着的随从道:“抱好小姐。”
“是,公子。”
人们看着衣着不凡,还神秘兮兮用黑色纱帽遮挡着脸的年轻男子,居然当街抱住这么个黄脸大肚婆,皆是纷纷议论。
“刚才那男的是谁呀?穿得这么好,还带着随从,一看就是有钱人的公子,怎么会当街抱起那个大肚婆呢?”
“我,我刚才没听错吧?那个头戴黑色纱帽的男人,居然对身后的随从说‘抱好小姐’难不成,那个大肚婆,是那个男人的妻子或者逃跑的小妾?”
“不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