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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肯走便没话找话,问:“长公主,我这差事办得是不是还算漂亮?”
薛璎瞥他一眼:“过得去。”
“那我能向你讨个赏吗?”
倘若魏尝关于金矿的发现属实,确实是个功绩,薛璎想了想点点头,又补充:“你讨归讨,给不给是我的事。”
魏尝滚了滚喉结,说:“我是想,再过一月春天都过了,长公主真不去踏个青?”
“你想去,我可以放你。”
“不是,我是想跟……”
“想跟魏迟一起也行,”她轻咳一声,飞快打断他,“但不能招摇。”
薛璎说完就转身回房,魏尝头一垂,原地叹了口气,一回头见傅羽急急入了府门,似有要事禀报,与他匆匆打了个招呼,便向主院去了。
他跟她“嗯”一声,转头回了偏院。
这边傅羽到了薛璎书房,递上一张木简,说:“在附近发现一名探子。”
薛璎看了看木简上的简笔图,略感意外。城中有探子不奇怪,但敢把手伸到她这儿来的,却也是极少数。
傅羽见状道:“此人办事机警,一被发现就溜了个悄无声息,咱们的人没跟上。您说,会不会是跟着魏公子来的?”
她摇摇头:“他不会犯这种低等错误。”
“那就是有谁在附近守株待兔。赵家,刘家,谢家?”
薛璎再摇头:“他三家倘使真怀疑我,就不会将案子交给廷尉府。或许……是卫家。”
“飏世子?”
她点点头。此前她犹豫是否放魏尝出去办差,主要就是因为卫飏。她出于某些考量,并未将澄卢剑归还卫府,将卫庄王的画像送回去时,也没提半句关于魏尝身份的事。她想,卫飏可能确实有点坐不住了。
“卫飏这人心眼多,但他对魏尝究竟顾忌到何等地步,我也说不准。如果这次的探子确实是他派来的,恐怕……”
恐怕他比她想象得,更要针对这个所谓的卫庄王后人。
不过倒也难怪。早在留下澄卢剑的那刻起,她便该料到,身为卫国王储的卫飏,也许的确没有与朝廷对着干的野心,却必将仇视危及自身继位的祸患。
她若决意护持魏尝,就很可能与卫飏,乃至当今卫王撕破脸皮。那么,此前对卫国的拉拢也通通白费了。
薛璎揉揉眉心道:“他回院了吗?”
“您说魏公子?”傅羽确认道,“方才瞧着是回了,不过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您训他了吗?”
她噎了噎,没答,说:“你叫他来。”
魏尝正沐浴,晚来了一些,来时一身香,都快盖过了薛璎,不过瞧神情还有点低落。
薛璎开门见山道:“踏青去吗?”
他一愣,直直瞧着她道:“我?跟你?”
薛璎被他这眼神烧得轻轻撇过一些头,然后说:“对。”
“去,去。”魏尝点头应下,又问,“捎上魏迟吗?穆姑姑说他这几天闷坏了,叫我要是得了你的允许,不如带他出去转转。”
薛璎也没全然拒绝,说:“下回吧,明天出去当靶子,他跟着怕有危险。”
魏尝皱皱眉头:“怎么说?”
在未有关于卫飏的定论之前,薛璎不想贸然道出自己的猜测,免得激化矛盾,于是只说:“放心,会叫你毫发无伤的。”
*
翌日一早,薛璎轻车简从出了门,叫魏尝作普通护卫打扮,策马跟随在侧,一路去往长安郊野。
季春三月,风恬日暖,桃花烂漫。薛璎虽非为赏景出行,但既然来了也不妨瞧上几眼,好歹装得像出游一些,于是待驶出城便移开了安车侧窗。
不料入眼却是一团黑乎乎的人影。
她轻咳一声,示意魏尝挡着她了。
魏尝却没懂,一边慢驰着马,一边说:“长公主嗓子不舒服吗?”
薛璎想说是眼睛不舒服,稍稍探头出来一些,道:“有刀没教你,做护卫的,跟车时不要贴窗太近,会挡车里人视线?”
魏尝“哦”了一声,双腿一夹马腹,离她远了一点,心里头一阵悲凉。
他又没当过护卫。以前跟她一起出门,都是与她腿靠腿,肩并肩,同呼吸,共枕眠的。
不知是否因了今日叫他出来当靶子的关系,见他这模样,薛璎心里头又有点不舒坦,想了想叹口气,说:“算了,也不是当护卫的料,你停下,到车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