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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赌场设地也太迂回了吧。绕过曲曲折折的廊道,一直走到一处石室门前,才停下了脚步。
立刻有眉清目秀的小厮上前替两人打开房门。
房间虽然不大,但布设得颇为豪华,宝石蓝的地毯铺陈在脚下,香梨木的桌椅都一尘不染,角落的青铜仙鹤炉上焚着清雅的百合香。
侍从自觉地站在门外守着,只秦诺秦勋进了房内。不多时,又有俏丽的婢女入房,为两人奉上茶果酒水。
秦诺起身来到房间唯一的大窗户前,向外看去,忍不住吃了一惊。
房间居高临下,下方就是占地宽阔的演武场。灿烂的光阳从头顶上映照下来,气势宏伟。原来他们竟然身处一个巨大的地坑中,难怪刚才一直沿着地道向下走呢。
从这个角度望去,演武场一览无余,同时可以看到周围四面环绕,都是林立的房间。整个建筑模式,颇有古罗马大剧院的风格。
这么庞大的天坑,就算是天然的,想要将它改建成如今斗场的规模,只怕也不是个简单的工程吧。
在这里能赌什么?秦诺隐约有了不好预感。
不多时,又有小厮进门,奉上一本小册子。
秦勋迫不及待地接过打开,目光扫过,顿时爆出亮光,“哈哈,第一场就是刺激的。九弟,待会儿你我可有眼福了。”
很快,秦诺就明白秦勋所说的“眼福”是什么了。
演武场上很快开始了第一场比斗,几个管事模样的人将两名即将对峙的人领进了中央的场地上。
让秦诺大为惊讶,第一场比斗的竟然是两个琦年玉貌的年轻女子。身上穿着薄如蝉翼的绢纱衣服,却只是勉强遮住了重点部位,似露非露,更让人遐思无限。看来这个赌局,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单纯。
喧嚣声传来,是东侧看台上,那里没有房间,都是一排排的座位,几乎坐满了人,以秦诺的目力,能看到大多数都是青壮年男子,冲着演武场中间对峙的两人大声喝彩。
房间里侍立的小厮恭敬地问道:“两位贵人可要下筹码?”
秦勋啧啧两声:“这种娘们戏有什么好下的,唉,算了,我还是下点儿吧,左边那个胸大,就押左边的五百两吧。”
小厮立刻领命,下去登记。
秦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台下的比斗开始了。
两个女子一个使用长剑,一个使用峨眉刺,这是秦诺穿越过来之后,第一次看到有会武功的人正式的比斗,他看得很仔细。但看了片刻,就察觉出味道不对了,两个女子招式也算凌厉,不多时身上就满是血痕,尤其使用长剑的女子。只是因为比斗,原本就单薄的衣服很快七零八落,妙处尽显。四周传来一浪高过一浪的口哨声和欢呼声,听得秦诺不停地皱眉。
当今世道,虽然武者众多,但女子习武还是较少的,这两个女子身手看起来都还不错,为什么会沦落到来这里厮杀卖艺呢。而且堂堂京城,天子脚下,竟然有如此野蛮的事情。他原本以为,秦勋带自己来赌博,是骰子麻将之类的东西,他打定主意只随便陪着玩几把,然后就借故离开,并不沉迷,看到了广阔的场地,又怀疑赛马斗犬之类的赌博,却万万没想到,不是斗犬,竟然是斗人。
如今工匠的琉璃器皿烧制还算精炼,虽不及后世剔透,制作容器也已经足够了,秦诺寻了一家口碑好的老匠人,将器皿图表交给他,又仔细叮嘱了尺寸和规格。
这些器皿当然可以找私人作坊打造,但外界的私人作坊手艺良莠不齐,远不如官营的场地规整。
交付了定金银子,秦诺又转到来到铁器作坊这边。
作为兵部专属作坊,铁器打造占据了整个营地的大半部分。尤其在炉灶密集的地方,听着周围震耳欲聋的打铁声,说话都要用吼的。还有炉火带来的热度,明明已是深秋,却燥热宛如盛夏,周围很多人都赤着膀子。
这里大多数都是打造刀枪剑戟等兵器的作坊。之前秦诺问过田庄的管事,能打造精密仪器的也不过只有三四家。
终于到了传说中规模最大、技术最好的那家。是一处独门独户的院落。李丸上前敲门,一个学徒模样的小哥儿打开房门。
听闻是前来定制器皿的,立刻将众人领进了院内。
刚踏进房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咆哮声,“怎么可能又失败,一定是那些武夫力气太大了才扯坏的!”
眉目清秀的小学徒无奈地赔笑道:“师父有贵客上门,正在谈一桩生意。”
秦诺来了好奇,跟着小学徒进了后院作坊内。
十几个炉灶正燃烧着赤红的火焰,众多粗壮汉子在赶着工。
经过炉灶院,绕过一段曲曲折折的回廊,是一处小花园,草木繁茂,闹中取静,颇有意境,中央是一个青竹搭建的凉亭,有三个人正围着桌子,桌子上摆着一张图纸。
其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对着图纸指指点点,满脸怒色,两个男子围在他身边,那个账房先生模样的紫衣儒生正脸色赤红,与老者激烈争辩着什么。另一个身穿白衣的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紧蹙地看着桌上的图纸。
趁着争执双方换气的功夫,小学徒赶紧上前回禀,“师父,有神策营的贵人上门想要定做些东西。”
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是这一处作坊的主人,闻言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没看正忙着吗!没空!”
小学徒唯唯诺诺,不敢再插话。老头子和账房先生继续精力十足的开始掐架。
说话之间,秦诺已经走到了桌子旁,目光落在那张图纸上。
仿佛是一张机关弓弩模样的武器构造图,旁边是密密麻麻的小字,看得人头晕。
正在端详图纸的白衣书生抬起头来,笑道:“这可不是小孩子能看的东西。”
眉目俊雅,气度清远,一双眼睛灿若星辰,让人见之忘俗。仔细看他容貌也就二十八,九岁左右,却天然有种沉稳感。
好出众的人物,总觉得有几分眼熟啊。秦诺百般思量,终于回想起,是在自己便宜老爹驾崩的那一夜见过,这人不正是跟着大将军裴翎一起入宫的那个青衣书生吗。想必是裴将军的心腹军师一类的人物吧。
一边想着,秦诺从善如流地挪开了目光,弓,弩之类的东西属于军事禁品,看得太仔细,难免有瓜田李下之嫌。但对白衣人的调侃,却不服气地撇了撇嘴,“不过是一张弓,弩罢了,有什么好稀奇的,军中多的是。”
账房先生打扮的儒生正吵得口干,拿起桌上茶盏灌了两口,闻言怒瞪了秦诺一眼:“不识货的小辈勿要在这里呱燥。这开天弩力道万钧,疾如闪电。岂是营中那些废物能比得了的?”
须发皆白的老者吹胡子瞪眼,“什么力道万钧,疾如闪电,制作不出来能顶个屁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