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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骑快马带着天子密旨,飞驰进天下城。
随后,东宫无争单人独骑匆匆西出,甚至来不及跟新婚的妻子告别。
月含羞赶到城门相送时,他的背影已消失在茫茫戈壁中。
她站在城楼上,长发随着风雪翻卷,清澈见底的眸子,此刻却如迷途的小鹿,写满茫然。
什么样的密旨,让他如此匆忙离去?不会是因为抗旨抢婚而被降罪吧?
她总是给他惹麻烦,每回都要弄一堆烂摊子等着他去收拾。
一块橘子皮擦着月含羞的鼻尖,落在城墙垛上。
她一惊,回头,瞧见一张瘦削的脸庞,正用阴翳、嘲讽的眼神看着自己。
“城主?”
东宫无声,是天下城名义上的城主,东宫无争同父异母的大哥。
若干年前,兄弟二人因为一些秘而不宣的事情,从相敬相爱到相恨相杀,最终,无争胜出,夺取了天下城的实际控制权。
他一如既往,把自己裹在厚厚的黑裘皮里,悠闲地把一瓣橘子放进嘴里,慢慢嚼着:“羞儿是不是该改口叫我一声大哥了?”
月含羞觉得还是跟东宫无声保持距离比较好。
尽管有阵子曾经跟他共患难同生死,不过,他的性格过于阴诡难测,让人望而生畏。
东宫无声抬了抬下巴,示意远方:“他走了。”
“我知道。”
“我是说,你们才刚刚新婚,今儿他就走了。”
“对啊,他接到一道密旨。”
“呵呵,我是在跟‘猪’说话吗?”无声已经是一脸鄙夷了。
这家伙一贯喜欢伤人,月含羞还算淡定:“有话直说,拐弯抹角的,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东宫无声一脸老于世故:“知道女人为什么管自己的夫君叫‘丈夫’吗?”
“为何?”
“因为一丈之内是自己的夫,出了一丈,可就不知道是谁的夫了。”
这没头没脑的话让月含羞有点闹心:“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若告诉你妖孽去哪儿,你怎么谢我?”
“没、兴、趣!”
不是月含羞不想知道,而因天下城是天底下秘密最多的地方。
东宫无争亲自出马去办的事情,更是秘密中的绝密,她早已养成习惯,无争不说的事,坚决不问。
东宫无声缓步来到她旁边的城垛,斜倚着,厚厚的黑裘,把身着银红锦裘的月含羞衬托得更加娇柔、纤细。
“妖女,你对无争一定不是真爱。”
月含羞瞪他一眼,转身就走,还是不要跟这变态废话。
然而脚下一紧,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及时扶住城垛。低头一看,拽地的裙裾被东宫无声踩在脚下。
她深吸一口气,抬头,直视对方的眼睛:“城主,您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
无声眉头一挑:“我在帮你啊,别不领情。”
“不需要!请把脚抬起来!”
无声长叹一声,抬脚,转过身去,目光穿过雪幕,望着城下渐渐淹没在风雪中的那一行马蹄印,道:
“记得你小时候,妖孽每次出行,你都会在城门相送,你有全天下的女子都没有的特权——可以用一双小手搂着他的脖子,然后在他脸颊上甜甜亲上一口,笑问他的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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