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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的沙漠中,零星的仙人掌顺着流淌的内流河分布着,像是断崖一样突兀的小山峰在地面上一个个拔起,这是荒芜静寂的大地,所有的声息来自于自然,狂野而又充满了危险,却又有着致命的美丽。
十余骑奔驰而来,扬起并不高的一道黄沙,并没有什么格外的气势,马上全都是阿帕奇装束的印第安人,而领头的人正是最近叱咤整个高原的白山酋长,艾斯夸特。
而不远处的沙地上,是一群西班牙人和墨西哥人,他们也是各异的打扮的,看起来并不像是什么统一组织,但是每个人的行动间却存在着一些默契,而且表情和目光有着一股坚强,这并不是寻常的什么人。
为首的西班牙人有着一张宽脸盘,身材并不算高大,身穿一套并不怎么高贵考究的衬衫和坎肩,劲装裤和马靴,虽然看起来人不怎么精干干练,但同样在他的目光中,却充满了一种特殊的力量。
艾斯夸特翻身下马,并没有什么笑容。对于西班牙人,阿帕奇同样欠缺好感,只是他们排在最讨厌的唐人后面,而且现在阿帕奇人需要西班牙人的帮助。实际对于印第安人来说,笑容并不是什么有用的东西,他们需要的是凶狠来震慑敌人,而不是礼仪或者笑容亲善这样的东西。
而西班牙人却带着笑容,有点懒意,这可能是出于他的性格,又或者出于对阿帕奇的轻蔑,他道:“又见面了,我的好朋友艾斯夸特,听说你最近做了一系列的大事呢,已经成为了白山部落的首领,真是一件令人庆贺的事情,这一次我们的贸易,为你打个折怎么样,就算是我的礼物了。”
艾斯夸特来到西班牙人面前,道:“洛佩兹,这一次我们不是想要做贸易,我们想要跟你们西班牙,达成同盟,共同对抗唐人。”
洛佩兹装作惊愕的样子,道:“我听到了什么?你们白山部落想要跟我们的西班牙王国结盟,而且居然要对付如日中天的大唐共和国,你们确定没有吃你们那些致幻的草药吗?”
艾斯夸特对洛佩兹的讽刺不在意,只是道:“不是白山部落,而是整个阿帕奇联盟,我们已经争取到了七大部族的信任,并且组成攻守同盟,共同应对唐人对我们阿帕奇人家园的入侵。你觉得够分量了吗?”
洛佩兹这才显得有点惊愕,他不由正视了面前的艾斯夸特,虽然他早就知道这个艾斯夸特不是普通的印第安人,但是他的能力显然有些超出了他的想象。洛佩兹本能是有点不相信的,可是艾斯夸特的神态和他属下的傲气样子,均不像作伪,那么他可能真的完成了这壮举。
不过,洛佩兹脑袋里开始转起来,明着对抗唐人,西班牙不会有什么机会的。洛佩兹不像是艾斯夸特这些阿帕奇人一样,他有着大量的消息渠道,甚至更亲身到过大唐本土,化装成一个商人刺探情报。对于大唐,他也许没有全面的了解,只是一鳞半爪,但也足以他对这样一个强权之力保持敬畏了。
可是洛佩兹并不认为不能对抗唐人,只是西班牙决不能站在明面上这样做。作为一个聪明人,洛佩兹觉得,西班牙王国已经基本失去了新墨西哥和路易斯安那,唐人用一条铁路隔断了新西班牙和这两块殖民地之间的联系,而现在西班牙这种情况,从唐人手中得到这些土地是不可能了。最理想的情况是,之后两国签订一个什么条约,有代价地将这两块土地转让给唐人,至少西班牙人不算太亏。
唐人的军事实力怎样,更是有直观的体现,远了有他们绕过麦哲伦海峡出兵东海岸,帮助美国独立,击败了英国人;之后他们甚至又横跨太平洋,直接派数万兵力,将可能是这世界上最大的国家给击败了,生生将其变成了自己实质上的保护国;亚太地区大片的土地已经被唐人插旗,从巽他群岛到东辉,唐人已经成为区域性霸主,而西班牙人在吕宋的殖民地不得不战战兢兢。
可即便如此,给唐人找点麻烦,还是洛佩兹乐见的事情,特别这事情还有一群脑袋不怎么灵光的阿帕奇人顶缸。
想清楚了这一节,洛佩兹说道:“原来如此,我们西班牙王国对于阿帕奇各部族一直很友好,唐人的丑恶行径我们也是愤慨的。不过,这么要紧的事情,我们要回报给马德里方面,由国王陛下进行定夺。”
这就是说屁话了,实际上新西班牙总督就有权力选择跟一个部族合作,当然向大唐这样的国家发动战争,没有哪个西班牙官员有这样的狗胆做出来。这实际就是搪塞艾斯夸特的,艾斯夸特也不知道西班牙内部的行政运作,就信了洛佩兹的话。
洛佩兹接下来又道:“我能询问你一下,你想要怎样对付唐人?”
艾斯夸特早已把计划烂熟于心,随即托盘而出,他讲的都是一些大面上的内容,无非是以唐人对铁路的着紧,而对两洋铁路进行破坏,同时限制唐军出征部队,坚壁清野,不断地滋扰,尽量避免正面碰撞。可以说,这一番理论说出来,即使洛佩兹也是震惊的。他没有想到艾斯夸特有着这样的智慧。其实这些都也来自于自然的传承,比如狼在攻击大型猎物时,会攻击其四肢限制其行动力,并且避免主动与对手交锋,直到大型的猎物疲倦了,再使出致命的一击。猎人也是一样,用相同的方法捕猎。蒙古人当年纵横欧亚大陆,也是师承自然的猎手们,勇敢的阿帕奇人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能够如此明确地转移到军事的利用,至少说明这个阿帕奇青年有着惊人的才能和天赋。
洛佩兹也产生了一些兴趣,他道:“如果是这个样子的话,我想我还是能为阿帕奇朋友们帮上一些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