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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的天气,屋子里点着火炉,苏九仍然瑟瑟发抖,皱眉道,“我以为躺一天就好了!”
“快把药喝了吧!”奶娘小心把碗递过去。
苏九看着泛着酸苦气味的浓汤皱眉,“能不能不喝?”
“不能!”奶娘坚决道。
苏九认命的接过来,仰头几口喝下。
奶娘把碗放下,伸开被子,扶着苏九让她睡觉。
苏九脑袋晕沉,躺下片刻便要睡着,似睡似醒之间,她觉得这样也挺好,风寒让人迷糊,躺下便睡,也不用再想那么让人烦心的事!
奶娘一出去,坐在石阶上的长欢和阿树立刻起身,“老大怎么样?”
“小点声!”奶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刚喝了药睡下,别吵她!”
长欢担忧的看了一眼房内,缓缓点头。
“那我们当家会不会有事?”阿树紧张问道。
“不会,大夫说了,就是风寒,喝几日药便好了!”奶娘道。
阿树这才放下心来,有皱眉道,“睿王殿下和长公子怎么回事?”
竟逼的苏九跳船而逃!
长欢脸色阴郁,欣长的身体绷直,沉默不语。
太阳渐渐落下,长欢道,“阿树,你先回镖局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守着,有事会派人知会你!”
“嗯,行,有事立刻去找我!”
阿树离开东苑,出门的时候乔安和胡大炮正下朝回来,急步往西苑里走。
看到阿树立刻问道,“大当家怎么样?”
“还在睡觉,你们也别过去了,长欢在呢!”
胡大炮脸色难看,恨声道,“大当家已经离开纪府,长公子为何还要纠缠不放?”
阿树瞥他一眼,“你怎么不说睿王为何要搀和进来?”
胡大炮眼睛一瞪,“大当家已经不是纪少夫人,睿王为何不能喜欢她?”
“可是咱们大当家喜欢的明明是纪长公子,否则她为何这么难过?”阿树反驳道。
“好了你们俩!”乔安皱眉斥了一声,“还嫌不够乱吗?都回去吧,有事我会找你们!”
“是!”
阿树和胡大炮悻悻应声。
乔安重重叹了口气,抬步向着西苑走去。
纪府中,纪余弦两日未出书房,于老心急不已,然而这一次连锦枫也不知道出来说什么事?
那日纪余弦出门没带着他,回来后脸色难看的厉害,但他知道肯定和苏九有关,除了苏九,没人能把纪余弦惹成这样。
“苏家又派人来了,公子见不见?”于老问道。
锦枫冷笑,之前纪余弦提出和离的条件他们不答应,如今走投无路,又开始着急了。
“让他们等着,什么时候见苏文谦,看公子的心情!”锦枫道。
“好!”
于老点了点头,出去回话。
走到院门外,见四少夫人陈玉婵正提着食盒站在门外,大概是怕守卫不让进,所以一直在那等着。
“四少夫人有事?”于老问道。
“听说在长公子这两日胃口不佳,妾身做了些开胃去燥的糕点。”陈玉婵低着头,文文静静的道。
往常于老定要去回禀纪余弦,今日却道,“四少夫人进去吧!”
陈玉婵面上淡淡一喜,“多谢于老管家!”
“四少夫人客气!”
陈玉婵款步走到书房外,瞄了一眼书房紧闭的门,将食盒递给锦枫,“这是妾身做的一些糕点,劳烦锦护卫送进去!”
锦枫脸色沉淡,“四少夫人拿回去吧,长公子不会吃的!”
陈玉婵有些焦急,“不吃东西怎么行,公子会饿坏的!”
锦枫见她真心的担忧,淡声道,“四少夫人自己送进去试试吧!”
“好!”陈玉婵轻轻点头。
推开门进去,淡淡莲香漂浮,女子突然有些紧张,握紧了手中的提手,轻步往里面走。
纪余弦斜斜躺在矮榻上,红袍铺展,上面的墨莲大朵大朵盛开,美的妖娆绚丽,男人长眸紧闭,额间一缕发丝散下来,
遮住男人苍白俊美的容颜,红唇艳艳,绝美中带着颓废,无端的让人心疼。
陈玉婵皱眉看着男子,不敢靠近,柔声唤道,“公子?”
男人长睫颤了颤,薄唇轻启,
“出去!”
声音嘶哑而凌厉。
陈玉婵顿时浑身一抖,却壮着胆子没动,“公子,您已经两日没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您身体会受不住的!”
男人声音没有半分波动,
“出去,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听说她在山里几日没东西吃,那他也饿几日,试试什么感觉。
陈玉婵握紧了食盒,转身往外走,突然回头轻声道,“妾身做的这几样糕点,都是以前少夫人爱吃的,妾身做了很多,放在这里,公子什么时候饿了,就吃一些!”
说着,女子轻轻把食盒放在地上。
男人却缓缓睁眸,低喃道,“她爱吃的?她爱吃什么?”
陈玉婵立刻道,“这榛子酥,还有藕粉桂花糕,都是少夫人爱吃的。”
“拿来!”男人淡声道。
“是!”陈玉婵欣喜的点头,忙将食盒打开,捧着一叠藕粉桂花糕单膝跪在男人面前。
纪余弦伸手拿了一块,他
手指清俊,白皙如玉,捏着黄白半透被做成桂花状的糕点,细细的看。
“她爱吃这个吗?”纪余弦轻声问道。
在陈玉婵记忆里,纪余弦从未这样柔和的语气同她说过话,心头砰砰乱跳,慌忙点头,“是,少夫人说妾身做的好吃,很喜欢!”
纪余弦淡淡点头,“那你多做些,等她回来了,再给她吃!”
“是!妾身记住了!”女子柔声道。
“下去吧!”
“是!”陈玉婵将藕粉糕和榛子酥都摆在旁边的小几上,不再多说,轻步退出去。
“长公子吃了吗?”见陈玉婵在书房里呆了有一会儿,锦枫有些惊讶,忙开口问道。
陈玉婵温婉笑道,“没有,但是公子让我把吃的都放下了,还让我以后多做些!”
锦枫淡淡一笑,“好,那劳烦四少夫人以后多来几次!”
“锦护卫客气,都是妾身分内之事!”
陈玉婵微微福身,转身款款去了。
女子出了主院,缓步往自己院子走,路过花园,小路两侧桃花簇簇,海棠争艳,粉白相宜,只看着便让人心情大好。
陈玉婵停下,折了一支桃花放在食盒上,素净的面孔上露出浅笑。
“四少夫人!”突然一低低的声音传来,女子转头,笑道,“原来是巧儿!”
丫鬟巧儿抬头,“四少夫人好,奴婢有事求您!”
“什么求不求的,你尽管说就是!”陈玉婵亲和的搀扶她起来。
“四少夫人,我娘病的厉害,需要钱吃药,这个月奴婢刚发的月钱奴婢已经用光了,所以厚着脸皮来找四少夫人,能不能借给奴婢一点银子急用?”巧儿低着头道。
陈玉婵目光一闪,面色越发的柔和,“当然,银子好说,先给你母亲治病重要!”
说着掏出一锭银子放在巧儿手上,“这是十两,不够的话再跟我要!”
“谢四少夫人!”巧儿欢喜的谢恩,“奴婢一定对四少夫人忠心耿耿,上次您让奴婢和茗拂说的话,奴婢说了,果然没过多久少夫人就被禁足在莲波苑、”
“嘘!”陈玉婵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看了看左右,笑道,“以前的事不要提了,我也是为咱们以前的少夫人不平。你用银子尽管来找我!”
“是,奴婢记住了!”巧儿笑道。
陈玉婵转身往自己院子走,手里还捏着一只桃花,花瓣渐渐被女子碾碎,一点一点落在石路上被风扫去。
巧儿将银子揣进怀里,得意的往园子外走,突然,一个身影自海棠树后走出来,冷冷的看着巧儿,“好啊,巧儿,原来上次你是看到苏小姐过来,故意那般说的!”
“茗拂?”巧儿一怔。
“你收了四少夫人的银子,有意激怒苏家小姐,我和你在一起做事那么久,竟然不知道你心思这么深!”茗拂恨声道,“我现在就去禀告长公子!”
“茗拂你千万不能去禀告公子,否则我会被赶出去的。咱们把那个苏小姐赶跑了,不是正合公子心意吗?”巧儿抱住茗拂的手臂,慌声解释,“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让咱们之前的少夫人赶快回来。”
茗拂站住,可是仍旧觉得哪里不对,“你和四少夫人串通还做了什么坏事?”
“没有,绝对没有了,仅此一次!茗拂,看在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上,你放我一马,我以后再不敢了!我要是被赶出去,我娘没了银子治病,很快就会死的!”巧儿凄声哀求。
茗拂看着她,软下心来,“以后,再不可做这样的事,不管四少夫人的目的是什么,但咱们奴才掺和主子的事,只有死路一条,你明白吗?之前芍药和赵六儿的下场难道你都忘了?”
巧儿浑身一颤,惶恐点头,“是、是,我再不敢了!”
茗拂叹了一声,转头看向四少夫人远去的背影,眉头微微一皱。
次日一大早,一顶轿子抬着苏家大夫人进了宫。
入了福寿宫,一幕幕熟悉的精致映入眼帘,白靖柔沉静如水的眼眸没有半分波动,在掌事姑姑的带领去,去见萧太后。
宫女进去禀告,苏夫人来了。
萧太后正在喝药,
闻声药也不吃,亲自迎出来,脚步急切,甚至有些不稳。
容贵妃在身后忙扶住她。
未出殿门,白靖柔已经走进来,看着萧太后,眉目一动,双膝跪下去,身体伏下,行了一个大礼,“民妇苏白氏,见过太后,贵妃娘娘!”
萧太后看着地上的女子,突然落下泪来,双手去扶她,“靖柔,二十年了,你终于来看哀家了!”
白靖柔低着头,淡声道,“民妇惶恐!”
“柔姐姐,总算又看到你了!”容贵妃双目含泪,哽声道。
“贵妃娘娘!”白靖柔有礼的问安,语气中带着淡淡疏离。
容贵妃不由的目光一黯,眼眸垂下去。
“靖柔!”萧太后目光殷殷的看着女子,看着她午夜梦回总梦到的少女已经成了稳重的妇人,悲从心来,忍不住连连落泪。
“太后!”容贵妃给她拭泪,温声劝道,“柔姐姐好容易进宫了,您这是做什么?等一下,把我们都弄哭了。”
萧太后笑了笑,握住白靖柔的手,“走,和哀家去屋里说,哀家有一肚子的话要和你说!”
白靖柔有一瞬想把手抽出来,勉强忍住,跟着往内殿走。
进了内殿,容贵妃亲自到了茶放在白靖柔身前,指着桌子上的药碗道,“太后听说姐姐来了,药也不喝便迎出去。”
白靖柔看了看药碗,转头看向萧太后,“太后身体不适吗?”
萧太后坐在软塌上,目光慈和,“人老了,总会有些毛病,你若再不来,也许我们连最后一面也看不到了!”
“太后,您又来了!”容贵妃轻笑。
“让太后这样惦记,民妇惶恐!”白靖柔淡声道。
看着女子淡漠的神色,萧太后微微一叹,对着容贵妃道,“你们都下去吧,让哀家和靖柔说说话!”
“是!”容贵妃笑着起身,“那妾身去准备午膳,柔姐姐一定要留下陪太后吃一顿饭。”
帮萧太后的腿上盖好毯子,容贵妃带着所有宫人退下去。
萧太后温柔的抚了抚白靖柔的鬓发,目光含泪慈爱,像是看着自己多年未见的女儿,“靖柔,你都有白发了,在哀家的印象里,你还是个娇俏姑娘!”
“太后面容依旧!”白靖柔抬头轻轻一笑。
“你就别和哀家说这些客套的话了,哀家也老了,二十年了,怎么能不老?”萧太后笑了一声,问道,“你在苏家可好?苏文谦可有屈待你?”
白靖柔垂眸,缓缓摇头。
然而萧太后看着她的样子心中已经了然,叹声道,“靖柔,哀家许久没喝你泡的茶了,给哀家泡杯茶吧!”
“是!”
白靖柔走到茶案后,双膝跪在蒲团上,净了手,取茶冲泡。
萧太后坐在对面,背着光,面上的表情模糊,声音沉沉,“靖柔,哀家知道,你心里怨恨哀家,所以上次你的女儿成亲,你进了京,都没有来看哀家!”
白靖柔的手一顿,没有像之前一样诚惶诚恐的回应,只继续倒水。
淡淡茶香飘散出来,热气氤氲,隔开了岁月,似回到了二十年之前。
“不怪你,是哀家不好,哀家一直说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可在大局面前,还是将你舍了出去!”
白靖柔依然淡漠不语。
“哀家知道皇帝对你的喜欢,而且这种喜欢超过了对妃子的那种情爱,他甚至要为了你要提拔你母家入朝,为你成为皇后铺路。哀家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只能舍了你!”
“哀家让你出宫,派人给你寻找婆家,正好当时苏家犯了案,举家要牵离京城。哀家见苏文谦一表人才,和你也算相配,便暗中给你父亲使力,让你嫁入苏家,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盛京!”
“皇帝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哀家所为,伤心怨恨了好一段日子。”
萧太后缓缓的说着一直埋在心里的事,只觉浑身都似轻松了。
“哀家知道,你心里通透的很,一切都明白,所以哀家也不瞒你,都是哀家做的!”萧太后声音微微哽咽,“你对哀家冷淡,完全不似从前,哀家能体谅,你定也委屈了二十年!”
白靖柔低着头,眼泪顺着她姣好的面容一滴一滴落下来,落在茶案上,轻微的声响,似溅醒了心底沉睡了二十年的往事。
那时的她风华正茂,清卓傲气,和年轻的帝王相爱,沉沦其中,以为自己真的和其她人不一样。
年轻气盛的结果就是葬送了她的一生!
她为苏文谦生了一个女儿,却从来没有爱过他,所以可以平静的看着他宠爱二夫人。
这样也好,否则这些年,她定和后院的那些妒妇无异,面目全非。
她最痛恨的是老天将她的女儿也夺走了,不允许她有情爱,也不允许她有亲情,她觉得自己的一生注定是孤独终老。
“靖柔,这些年,哀家总是梦到你,梦到你给哀家弹琴,沏茶,坐在那里雕刻印章,问哀家好不好看?”萧太后握着她的手,哽声道,“靖柔,不要怪哀家!”
白靖柔闭上眼睛,泪痕滑过如莲的素颜落在萧太后手背上,烫人的炙热。
她轻步走过去,在萧太后面前跪下,身体伏在她腿上,像二十年前那般和她亲近,紧闭双眸,泪流满面,
“太后,柔儿回来了!”
萧太后浑身一颤,用力的抱住白靖柔,无声落泪。
这一声柔儿,她知道,她已经原谅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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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一切皆又因缘,且往后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