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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这一片山,前面是个林子,山林极大,他们一直走到晌午也没看到人家。
马车停下休憩,两个护卫拾柴点火,烧水做饭,另外两人去打野味。
苏九直接坐在树下,打开奶娘给她准备的点心包袱,拿出一块绿豆糕放进嘴里,酥软清甜,入口即化。
锦枫停好了马车过来,苏九拿着包袱过去,笑道,“饿了没有,先吃一点儿垫下肚子!”
锦枫立刻低下头去,“属下不敢!”
“不敢?你怕我这里有毒不成?”苏九挑眉看着他。
在她看来,并肩做过战就是兄弟。
“不、属下不是那个意思!”锦枫惶恐摇头。
“既然不是,那就吃啊!”苏九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锦枫踌躇片刻,抬头见苏九眸子清澈,没有丝毫客套和虚伪,心中一暖,伸手拿了一块,真诚道,
“多谢少夫人!”
“一块怎么够?”苏九伸手又拿了几块塞到锦枫手里。
锦枫忙用双手捧着,闻着糕点的香甜之气,心中暖洋洋的舒服。
苏九又走到生火的两个护卫面前,把绿豆糕递给他们,“你们也吃!”
两个护卫忙摇头后退,“少夫人折煞属下了!”
“吃个东西怕什么?”苏九嗤笑,“难不成你也怕我这点心里有毒!”
“属下绝对不敢!”
“那为什么不吃?”
两个护卫抬头看了锦枫一眼,才双手在衣服上用力的蹭了蹭,双手接过点心,垂眸道,“多谢少夫人!”
“别那么客气!”苏九飒然一笑。
这边锦枫拿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敏锐的感到一道锐利的视线扫过来,抬头看去,只见纪余弦淡淡的看着他,唇角抿着笑,那笑却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他一口点心噎在喉咙里,顿时弯腰咳了起来。
苏九回来,坐在树下,继续吃她的点心。
纪余弦缓步走过来,眼睛一扫地上的枯叶,眉头不由的蹙起,却还是坐了下去,看着苏九咬着糕点,柔和笑道,“夫人给每个人发了点心,为何偏偏没有为夫的?”
苏九
将半块糕点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咽下去,才转眸道,“你不是不吃别人吃过的东西?”
树影下,男人墨莲红衣在地上铺开,如铺了满地烟霞,他笑的亦是妖冶如火,“以前是这样,但是,现在对夫人破例了!”
说着,男人如玉的手指伸到苏九的布袋里,自顾拿了一块绿豆糕,放进红唇里,缓缓点头,“夫人的点心果然美味!”
苏九哼笑一声,她就知道,矫情这种病饿上几天保证不药而愈。
“给你吃吧,我去撒尿!”苏九将布袋子直接放在纪余弦身上。
远处背对着他们的锦枫,胸膛鼓动了一下,突然又咳了起来。
苏九担心的道,“锦枫是不是风寒了,怎么总咳嗽?”
纪余弦目光浅浅扫了锦枫的背影一眼,对着苏九仰头笑道,“不必管他!”
苏九点了点头,往林子深处去了。
纪余弦拿着苏九的布袋往马车上走,路过锦枫时,淡声道,“附近有泉水,侍奉本公子沐浴!”
男人的声音有些淡,锦枫心神一凛,忙躬身恭敬道,“是!”
苏九找了地方方便后,提好了裤子,刚要回去,见似有一只野山羊跑过去,她眼睛一亮,抬腿跟上去。
野山羊的肉可比兔子肉香的多!
她明明看到是一只山羊,可追了一段距离,眼睁睁的看着那山羊不见了。
林子里到处都是低矮的灌木丛和半人高的枯草,苏九纵身上了一颗两人抱的杉树,抱着树干四处打量,远处似有一抹白,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水声,苏九挑眉,纵身向着水源的方向掠去。
离的近了,那水声越来越清晰,叮咚清脆,一洗冬日严寒。
锦枫背靠在一颗树后,听到身后风声传来,眉目一冷,手握在长剑上倏然回身。
在看到来人时,顿时又愣住,少夫人?
额……她和长公子是夫妻,应该没什么避讳吧。
锦枫想了想,又转过身去,倚在树背后,只当没看到。
苏九追着那抹白而来,离的近了才发现是男人的亵衣,她失望的叹了口气,刚要回去,眼睛不经意的一扫不远处的山溪,顿时瞪大了眼。
灌木丛外是一清泉,周围落叶缤纷,树影成织,那泉水清澈见底,碧绿如波。
此时男人背对着她坐在泉水中,一头墨发散下,如瀑落水,裸露的肩膀肌肤如玉,白皙润泽,水珠滑过他精致的锁骨沿着紧致而流畅的线条落入水中,性感而妖娆,魅惑到了极致。
男人微微闭着眼睛,红唇艳艳,
阳光在他俊美如仙的面孔上跳跃,潋滟生姿,带着蛊惑人心的美。
苏九怔在那,喉咙滚动了一下,身体和内心同时升起一抹异样,让她有些烦躁,想要逃离,又似被定住了一般,一动也动不了。
水波轻漾,金光浮动,在男人身边聚集着璀璨的光芒,突然哗啦一声,男人从水里站起来,身姿欣长,宽肩窄臀,每一寸的肌肤都完美到了极致,带着某种惑人的力量和风流的妖媚,让人心头砰然一动,狂乱的跳起来。
水面停在男人脐下,清澈的水中隐隐可见男人翘臀,苏九傻傻的看着,等着男人转身走上岸来。
她期待着,却又不知道自己期待的是什么。
灼灼的双目带着某种激动。
就像、看到了那只羊被她捉到后,剥的精光架在火上烤的嫩黄流油,只等着她大快朵颐。
“夫人何必站在那里看,到水里来,看的更清楚!”男人不高不低的声音缓缓响起,却似惊雷一样将苏九炸醒。
她猛然转过身去,突然又想,自己心虚什么?又不是她非要看,是他自己光天化日的在河里洗澡,既然他敢洗,干嘛还怕看?
苏九理直气壮的又转过头去。
不过很可惜,水里的男人已经上岸,而且穿上了中衣。
“夫人很失望?”纪余弦一步步向着苏九走来。
苏九耸了耸肩,理直气壮的道,“我是来抓羊的,没想偷看你,再说,我什么也没看到。”
锦枫走过来,将外袍递给纪余弦,然后迅速的闪身。
纪余弦走到苏九面前,俯身看着她,笑道,“夫人还想看什么,晚上给你看!”
“且,男人洗澡我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好看的!”苏九冷哼一声,转身往回走。
纪余弦唇角的笑容却淡了淡,一把抓住苏九的手将她带回,眸子直直的看着她,未挽的墨发散下来,滑过苏九的脸庞,带起丝丝的凉和痒。
“夫人还看过谁洗澡?”
“很多啊!”苏九如实道。
的确很多,以前在伏龙帮的时候,她知道自己跟别人不一样,不和帮里的人一起下河洗澡,但看到过他们洗,一个个泡在水里,只露出脑袋,远远看去,像是无数西瓜浮在水面上。
纪余弦眼睛里的笑意越发的淡,微微勾唇,“是吗?”
说完,放开苏九的手,自顾往前走。
那绷直的身影,看上去好像、生气了?
苏九追上去,歪头看着他,“喂,你生气了?那下次我不看了行不行?”
“一个大男人,被看了怕什么?”
“别那么小气!”
纪余弦猛然停下脚步,转眸淡淡的看着她,“那你答应我,以后看到男子洗澡,一定立刻闭上眼睛,躲的远远的!”
不,他怎么会给她机会看到别的男人洗澡!
不等苏九应声,纪余弦拉着她的手往回走,斑驳的树影飞快的移动,男人精致的侧脸看上去高深莫测。
苏九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他,低着头不知道想了什么,噗嗤一笑。
山林边上,护卫已经将剥好的野兔架在火上,烤的滋滋冒油。
苏九心道,那只羊要是抓住就好了,想到山羊立刻又想到男人光裸的后背,瞥了男人一眼,垂眸偷笑。
纪余弦眼尾瞥她一眼,本波澜不惊的眸子刹那间染了浅浅笑意。
吃了烤肉,又休息片刻,众人继续上路。
希望在天黑前能走出林子,找到地方住宿。
马车上,苏九肚子吃的饱饱的在马车上打盹,纪余弦看书喝茶,眼尾一扫毫无睡姿的某人,伸腿踢了踢她的脚,“会不会下棋?”
苏九睁开眼睛,目光还有些迷茫,“啊?”
“夫人会不会下棋?”纪余弦淡笑又问了一遍。
“不会!”苏九摇头。
“来,我教你!”纪余弦将中间桌案上的东西收起,手一按下面,桌案翻转,立刻变成了一个棋盘。
纪余弦在抽屉里拿出两个瓷罐,里面放着白玉和黑曜石做的棋子。
“过来坐!”
“哦!”苏九揉了揉眼睛坐过去。
一炷香后
纪余弦脸色铁青,似极力压制着什么,扶额闭眸,一字一顿的道,
“夫人,还是去睡觉吧!”
睡成什么样,都无所谓!
苏九手里捏着一颗棋子,疑惑的看着他,“不下了吗?”
“嗯,马上消失!”
苏九耸了耸肩,顺势就躺在了桌案旁边,拿起纪余弦的衣摆盖在脸上,闷声道,“我睡了,不吃饭不用叫我!”
纪余弦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忍耐最重要!
马车一路走到天黑,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山林依然一眼望不到边,前面也慢慢变成馄饨的一团。
“公子,今晚要露宿了!”锦枫的声音传进来。
“嗯!”纪余弦淡淡应了一声。
车厢一角燃着琉璃宫灯,灯火昏黄,纪余弦半倚着软枕假寐,旁边苏九睡的昏天暗地。
抬手将她踢掉的被子盖上,纪余弦一腿曲起,目光淡淡的看着身下熟睡的少女,唇角微勾。
又行了一炷香的时间,天彻底黑下来已经看不清路了,锦枫停下来让人搭帐篷生火做饭。
马车下有一个夹层,拉出来后,里面放着帐篷,做饭的锅,支架等各种露宿用的东西。
苏九醒的时候,纪余弦不在车内,外面飘进来浓郁的肉香。
苏九吸了吸鼻子,还未起身,就听车门吱呀一响,纪余弦出现在马车外,对着她伸手,“夫人,该吃晚饭了!”
苏九握着他的手跳下马车,见众人围着火堆而坐,火堆上架着一个铜锅,里面放了肉片和蘑菇,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在这寒夜里看起来让人食指大动。
也不避讳,苏九直接在锦枫旁边席地而坐,笑道,“有酒吗?”
锦枫看了纪余弦一眼,见他没反对,才从身边拿了一个酒坛给苏九。
苏九仰头喝了一大口,“好酒!”
锦枫挑眉,自然是好酒,三十年的竹叶青,在盛京最好的酒楼里也难喝到这么好的酒。
众人看着这样不拘小节的少夫人,也少了些拘束,气氛轻松,身上也多了些暖意。
锦枫用青花细白瓷碗盛了肉汤递给纪余弦,里面放着精致的雕花银勺。
就算在这野外条件艰苦,纪余弦的吃食和餐具也从来不含糊。
苏九又喝了两口酒,旁边纪余弦微微皱眉,淡声道,“盛一碗汤给少夫人!”
说罢将她手里的酒坛夺走放在一旁,“不许喝了!”
苏九一双眸子里似碎了星辰,炯澈流光,撇唇对着锦枫道,“你们这主子管的真宽,反正我从来不会管我的属下喝酒!”
锦枫只道她说的是醉话,恭敬笑道,“公子是怕夫人空腹喝酒伤了肠胃,是关心少夫人!”
苏九捧着汤碗,挑眉道,“你们城里人就是会说话!”
其他人忍俊不禁,都跟着笑起来。
众人说笑一阵,等纪余弦和苏九喝了汤,才各自盛了端着碗吃。
饭后,苏九活动了一下筋骨,坐了一天车,只觉浑身都僵了。
锦枫走过来递给苏九一杯茶,笑问道,“昨晚少夫人在密室打那妇人的时候功夫好厉害,属下冒昧问一句,少夫人师出何人?”
盛京城里一些富家小姐,因为身子弱,也可能会请一些师父到家里教一些拳脚,不过都是些强身健体的花拳绣腿,但是昨天苏九出手狠辣老练,直击要害,不像是家里的那些师父教的。
苏九淡笑一声,“我学的太杂了,早已经不知道真正的师父是哪个。”
伏龙帮里当然也有一些真正的落难高人,就像那个短暂停留的剑客,她跟很多人学过功夫,最后自己揉在一起,成了她特殊的功夫套路。
“要不要打一个回合?”苏九目光挑衅。
“啊?”锦枫一怔,和少夫人打架他还真不敢,但是习武之人找到势均力敌的对手总想切磋一番,他又忍不住有些心动,“这、这、”
“什么这个那个的,要不要打?”苏九话音未落,腰身突然被人揽住,纪余弦带着她往马车上走,眸光淡淡,俯身在她耳边低声笑道,“又忘了你的身份是不是?”
苏九明亮的眸子顿时暗下去,意兴阑珊的道,“知道。”
“知道便好!夫人先歇息吧!”纪余弦扶着苏九上了马车,然后将车门关上。
回身,锦枫正站在身后,垂头道,“属下知错!”
或许是苏九太过随和,很让人忽略她是他们的少夫人,才会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纪余弦幽深的眸子在他身上扫过,脸色略淡,只嗯了一声,从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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