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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自从在王汀面前允诺会跟进这桩案子开始,周锡兵就一直思考要如何参与调查。每件案子都分门别类,交由不同的公安机构处理。他在南城派出所,想要插手安市刑侦大队的案件,实在不方便。

    周锡兵考虑过私底下利用自己个人时间进行调查,只是派出所里头人手紧张,老所长的身体又不太好,他虽然有年假却完全调整不出休假时间。况且私自到别人的地盘上去调查案件,也容易犯同行的忌讳。

    正当他苦思冥想甚至考虑要不要动用私人关系硬插一脚的时候,机会光明正大地送到了他面前,专案组直接将他抽调走了。

    他应该心中一块巨石落地,甚至大喜过望的。可是赵处长通知他报到的时间地点时,周锡兵的第一反应却是犹豫。他前往安市的话,独自留在南城的王汀怎么办?如果这桩案子有人幕后操纵,那个人费尽心机要将王家人牵扯进去的目的究竟是单纯地为了开脱自己,还是另有所图?

    风过必留痕,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即使所有的事情走向都暗示着王家人与这桩案件有着脱不开的关系,警方最终也能证明王家人的清白。只是这个过程中,他们势必会觉得不好受。如果真到了这一步的话,王汀会怎么做?她会不会想方设法证明自己跟家人的清白?她是不是会再度运用她的特殊能力,通过和固定资产的沟通来调查这桩案子?

    如果这个人的目的正是如此,对方在幕后布局就是为了诱导王汀出手呢?

    与王汀凡事有因才有果推断方向不完全相同,身为工作十多年的刑警,周锡兵见识过的人性恶意更多更可怕更加没有逻辑可言。有的时候,作恶的人未必跟受害者有多大的仇怨,甚至根本不认识对方。受害人之所以成为受害人,唯一的原因就是凶手的存在。他们不过是在凶手想作案的时候,恰好出现在凶手动手的能力范围内。

    话筒中久久没有声音响起,赵处长都忍不住疑惑起来:“怎么回事?怎么不吱声了?信号不好?”

    周锡兵双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沉默了一瞬,才回答了领导的问题:“没有。”

    隔着电话线,周锡兵都能感受到赵处长紧紧拧在一起的眉头:“出什么事了?怎么葳葳蕤蕤的,一点儿精神气都没有?”

    周锡兵清了清嗓子,声音跟着清朗起来:“没事。”

    赵处长轻咳了一声,语重心长起来:“大过年的,带着老婆回家见了爹妈,刚回来不想动弹,我理解。但是,人命关天,把手上杂七杂八的事情都给我放一放,服从组织安排是第一位的。”

    赵处长话一出口,就嫌自己说话太生硬了,徒弟三十好几岁了才找到老婆也不容易,他一个当人师父的应该理解。他半是开玩笑强调了一句:“安市的案子,不就是王汀老家嘛。正好过去好好表现表现,也是保护了你老婆娘家的安全。”

    周锡兵“嗯”了一声,应下了领导的安排,允诺安排好派出所这边的工作后,就去过去报到。他挂了电话,手扶在主卧室门锁把手上时,依然犹豫不决。他不放心王汀,舍不得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南城。他将王汀通过陶鑫手机听到的对话告诉自己在安市刑警大队的朋友,为的就是尽可能不让王汀露面,就帮安市那边破案。

    不管案子是谁破的,只要破案了就好。

    他的手在门锁上磨蹭了许久,卧室门终于还是开了。他看到了王汀,她正坐在沙发上叠着刚从阳台收进来的衣服。下午的阳光还没来得及休息,透过客厅的窗户玻璃照进来,斜斜地打了她一脸的暖黄。她的脸在阳光下近乎于半透明一样。

    王汀听到了脚步声,半晌却没见人出来。她疑惑地抬起了眼睛,挑了挑眉毛:“怎么了?有事?怎么不说话。”

    周锡兵看着她,笑了:“太美了,看呆了。”

    王汀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娇嗔了一句:“好好说话。”

    周锡兵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走到了身边坐下,伸手搂住了她的肩膀,脑袋埋在她的颈窝中,深深地吸了口气,近乎于呢喃一般:“真香,真美。”

    人在家中,屋里又开了暖风,为了舒服,王汀身上套着的是宽松的棉质家居服。周锡兵呼出的气沿着她的脖颈,向上向下蹿,像小蛇一般,往上钻进了她的耳道,朝下顺着锁骨中间的凹陷游走上了起伏。王汀身上的皮肤立刻战栗了起来,小疙瘩一个接着一个,摸上去硬硬的。她半边身子都酥软了,咬牙切齿地拽出了周锡兵趁机作乱的手,嗔道:“别闹。”

    如果是往常,周锡兵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起码要餍足一回才会松手。这一次,他倒是老老实实听了话,手没有攀上高峰就从山峦边缘撤了回头,只搂紧了她纤细的腰身,轻轻叹了口气:“我得出差了。”

    即使他什么都不说,王汀想知道的话,她也可以通过王小敏从小兵兵那里打听出究竟怎么回事,但周锡兵最终还是决定直接告诉她:“陶鑫跟郑东升的案子,安市那边考虑案情不简单,往上面报了。上头怕里面可能会涉及到某些安市的领导,调查起来不方便,就从省里其他地方调人过去了。”

    郑东升的生意做的不小,前前后后接过好几个政府部门的工程,在安市算得上有点儿脸面。警方目前不能排除郑东升在这个过程中得罪了某些领导,结果被人设局借刀杀人的可能。

    王汀在周锡兵的怀里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示意她知道了:“哪天走?我给你收拾东西。”

    她的姿态大方的很,是最模范的警嫂做派。相较于她的洒脱,周锡兵简直可以说是黏黏糊糊了。他的手在王汀的腰腹间反复流连,最后才嘟囔出一句:“我舍不得你。”

    王汀笑了,五指张开,插.进了他的发茬中,指腹轻轻摸着他的头皮,跟哄王函一样哄着周锡兵:“工作为重,好好出差去吧,我给你收拾箱子。”

    再恋恋不舍,周警官也不能真成天搂着老婆热炕头。王汀留在家中帮他准备出差要带的东西,他自己则得赶去派出所安排他出差这段时间所里头的工作。

    大年三十过去好几天了,春节却还没走出节日的氛围。派出所里头照旧是忙得热火朝天。一到过年亲朋团聚的时候,七大姑八大姨积攒了一整年的矛盾总算有了爆发的时机。民警们成天处理的纠纷当中,一半以上源自家庭内部矛盾。清官难断家务事不是行政不作为的推辞,而是实际处理起来只能一边拉着一边劝,不然只能落个被所有人埋怨的下场。

    林奇站在桌子前头,一手拦着一位中年妇女,睁着眼睛说瞎话劝两位美女有话好好说,亲姐妹有什么不能坐下来聊的。结果美女不肯给警察小帅哥面子,差点儿没把他身上的警服给扒了。还是周锡兵进去救属下于水火当中,打个巴掌给颗甜枣,连哄带劝总算把人打发走了。

    林奇抓着好不容易抢救回来的警服领口,龇牙咧嘴道:“领导,我能不能抓她们袭警啊?”

    周锡兵还没说话,刑警队的老邢就从门外走进来,笑着接口:“别想了,除非你想让你们所里直接被打砸光了。兄弟给你个忠告,绝对的经验之谈,中老年妇女的杀伤力,可以横扫千军。”

    派出所里头的其他人都笑了起来。周锡兵亲自泡了杯茶端过来给老邢,笑道:“哟,这是刑警队的领导来给我们基层同志传授工作经验来了?”

    老邢哭笑不得,立刻摆手:“不敢当,您可是市局下来扶贫的高手。来,周指,小贝贝的案子您是第一波到场的警察,给我们也传授点儿破案经验呗。”

    幼儿被当成狗误杀的案子交给区分局的刑警队后,周锡兵就没再顾得上追问情况。此刻听了老邢的话,他脸上的表情也严肃起来:“怎么了,还是没找到人?”

    老邢叹了口气,强调道:“走访了,我们在周围都走访了,也发动群众提供线索了,还是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小区里头监控录像我们看的眼睛都花了,只看到黄进背着个袋子出小区门,怎么看怎么都是他瘾头上来又让狗给跑了,脑子不受控制的,抓了小贝贝伪装成大黄狗给送到狗肉馆门口了。”

    周锡兵正色道:“塞小贝贝嘴巴的那块抹布你们查了没有?”

    老邢还没回答,一直没吭声的林奇突然开了口:“是黄进家的抹布,我去他家随访的时候,在他家桌子上看过。”

    也是这一块抹布,让黄进的老母亲在探视儿子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他一个耳光。她多少年没对儿子动过手了,当时却完全忍不住了。身为母亲,她只能是儿子最坚实的后盾。可身为奶奶,她真恨不得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不论到底是不是黄进将小贝贝装进麻袋中的,如果没有他想方设法弄钱去买毒.品这件事,小贝贝也不至于惨死。

    周锡兵沉默了一瞬,又问了烟头的事。他抵达命案现场的时候,小贝贝的手指头上有淡淡的烟味。小贝贝是个懂事乖巧的孩子,黄进也没有教儿子抽烟的坏毛病,小贝贝手指上的烟味很有可能是捡烟头时沾上的。

    老邢露出个苦笑,咂嘴摇头:“老小区的环境你又不是不知道,加上过年走亲戚的人多的很,小区地上烟头到处都是,谁也说不清小贝贝到底有没有捡烟头,又是在哪儿捡的烟头。”

    黄进一开始坚持说他走的时候儿子在家里,后来再审问,他又不敢肯定了。家里门是开着的,他不舒服,他也说不清楚小贝贝是不是跑出去给他捡烟头了。

    老邢叹了口气:“时间点也不好。太早了,大冬天的,不少人还在家里被窝中躺着,没看到小贝贝是不是被人偷偷给塞进袋子当中了。老房子的楼道也不装个监控。”

    周锡兵皱了下眉头,提议老邢:“你们要不要从大黄狗入手?这狗很维护小贝贝,而且也比较乖。如果当时它挣脱开来,小贝贝却被黄进堵着嘴巴硬塞进口袋里头的话,大黄狗应该会跑回来护着小贝贝。”

    狗对主人的依赖性强的很,甚至到了打都打不走的地步。这也是警方对小贝贝的意外死亡存疑的地方。不同于人类只能靠眼睛看,狗辨认主人主要是靠鼻子闻。即使黄进打了大黄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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