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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妥帖老练,再有,孙女听说,毅弟弟是因为她会编柳篮子,觉着新鲜好玩,才想要了她去,这对毅弟弟上进读书又有何益处……”

    最后,为了南毅日后的功成名就,南老夫人将此事罢休不提了,but,南毅却和南姗杠上了,常逃课与南姗狭路相逢,南姗主动哀戚戚地找南老夫人传达一个意思,您的宝贝孙子整日忙着和她置气,都耽搁他念书了,不多多勤奋刻苦埋头苦读,日后怎么能金榜题名呢,孙女我很为他忧愁哟……

    南老夫人对亲手抚养大的孙子,有很高的望孙成龙期盼值,深刻思虑后,很快便把南毅逮了回去,严加看管着念书,南姗耳根顿时清净了不少,当然,南毅小哥也更恨南姗了……对此,南姗很囧。

    南姗搬入新居后的日子,除了南毅扑腾出来的几朵浪花,别的一切还算安好,新来的丫鬟均由暗香再细细调|教,南姗搬迁之时,一应的银钱、首饰、物品都做了账册登记,管家理事,要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先一点一滴学起,当然,每逢温氏处理家事时,南姗都会坐在隔壁上旁听课,啧,多现成的老师,若有不懂的地方,课后询问老师麻麻,会得到耐心细致的讲解。

    光阴如水,秋渐走,冬来临。

    这日,南姗窝在温氏的房里看书,外头温氏正在会客,南姗顺便听了一耳朵,不禁暗自偷笑,原来这位夫人来给南葛哥哥说媒来了,女方家的姑娘,是卫国公府汪家的小姐,卫国公府嘛,南姗还是有所耳闻的,现在皇宫里的德贵妃娘娘,也就是小四皇子的生母,就是出自卫国公府,温氏听了对方的来意后,很委婉地表示,我要和我家老头子商量商量。

    十八岁的南葛,也遗传了父母良好的相貌基因,模样生得很秀气,如今已有秀才功名在身,家世背景么,老爹身居高官,是皇帝很倚重的大臣,舅舅家也是很显赫的侯门爵家,与远靖候府、睿王府都有姻亲关系,在京城颇数的上名号,名门大族挑女婿,能选到南葛,也不是那么意外。

    南瑾听了媳妇的转述,想了一想,一票否决掉了,温氏对这门亲事也不热衷,倒不觉可惜,只与南瑾商量道:“老爷,虽说功名要紧,葛儿的婚姻大事,也不能这么一直耽搁着呀,他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该订下来了。”

    南瑾抚了抚胡须,颔首道:“那夫人问问他,可有中意哪家姑娘。”

    温氏替南瑾续上热茶,微笑道:“我已问过他,扭扭捏捏给我老实说了,他瞧上我二伯家孙媳妇的小妹子了,那姑娘唤作如敏,今年秋天刚满十五,样貌品性都是不错的,老爷以为如何?”

    南瑾脑袋理着关系,妻子的二伯是过世老陵安候的弟弟,其孙媳妇出自临江伯魏家,魏家五十年前因战功受封,世袭罔替,按照温家选媳妇从家世到门风再到姑娘品性的严苛条件,魏氏亲妹子想来也不会差很多,随即道:“虽说魏家也能称上亲戚,还是要谨慎思量,夫人再细细打听下,若真是个好姑娘,便张罗着提亲吧。”

    温氏应下,柳眉微扬地再笑着爆料道:“老爷,笙儿也有喜欢的姑娘呢。”

    南瑾端着茶盏微愣,随即失笑:“他瞧上哪家姑娘了?”问完话后,低眉饮了一口茶。

    温氏笑道:“老爷认识的,就是佳慧那丫头。”

    相较于转了几个折的魏如敏,南瑾对于老婆闺蜜的女儿即自个女儿的闺蜜沈佳慧,还是比较熟悉的,沉吟道:“我记得,那丫头也就比姗姗大一岁多吧,沈国公就这一个嫡出的闺女,咱们笙儿无功无名的,他会乐意?”

    温氏嗔道:“瞧老爷说的,笙儿又不是一辈子都无功无名,大哥说了,笙儿武功练的极好,待过两年参加武科考,凭咱们儿子的本事,还愁挣不到功名……”又笑盈盈道:“笙儿和佳慧自幼相熟,我那邱妹妹也是肯的,有她说项,沈国公会答应的。”

    南瑾又慢慢啜了一口茶,才道:“笙儿暂且不慌,先紧着把葛儿的亲事订下,省的母亲不是瞎提这个,就是乱点那个。”从长孙南屏到南砚,再到如今年岁最大的单身孙子南葛,南老夫人个个都要点鸳鸯谱,那些姑娘不是姓林便是姓许,直把南瑾搞的烦不胜烦。

    聊完儿子,南瑾又问女儿近况:“姗姗独住的这些日子,她那小院可还料理的妥当?”

    提及女儿,温氏掩唇笑道:“唔,挺像模像样的,和暗香一块订了不少框框条条,还专门订了本册子,记录小丫头每日的差事好赖,认真勤恳当差的,发月钱时每人额外多奖五百钱,有偷懒犯错的,也按规矩罚了些许,闲着的时候一块做做绣活,有时也让夏桂夏枝教小丫头们识些字……现在先让她自个打点院里的银钱,待再大一些,我教她看店铺和庄子的账本。”

    南瑾点了点头,又道:“姗丫头呢,我回来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她人影?”

    温氏笑道:“想来是还在厨房呢。”

    南瑾微蹙眉头:“她在厨房捣鼓什么?”

    这时,南姗笑嘻嘻的声音从帘外传来,黄莺出谷一般悦耳:“爹爹,您找我呀?”门帘一翻,南姗当先走进,一身簇新的桃红色束腰长袄,领口袖口笼了雪白的风毛,下头露出半截月白褶裙,头上簪了一对轻巧的累金丝嵌珠小发钗,巧笑嫣然地走到炕桌边,笑着说:“女儿今日学了包饺子,是虾仁馅的,刚蒸好几小笼,还热乎乎的,请爹娘尝尝。”

    跟着南姗进来的夏桂提着食盒,南姗揭了盒盖,端出两只还冒着热气的蒸笼,又摆出小醋罐、小碟和筷子等物什,南瑾拿筷子夹了一只虾饺,不尝其味,先观其形,晒然一笑评价道:“为父从没吃过长相这般难看的饺子。”

    虽被老爹言语戏谑目光兴味地鄙视了,奈何,南姗的抗打击神经很是坚韧,当下一脸正经道:“爹爹,女儿的饺子是金玉其内。”虽然样貌丑陋,味道还是挺不错滴说,她都尝过了。

    在南瑾父女正辩论的时候,温氏已先吃了一个,并给予十足的夸奖:“果然是金玉其内,味道很不错,老爷也尝尝。”再探出筷子夹起一只,问道:“姗姗,可有给你祖母送两笼过去,她老人家最爱吃虾仁馅的蒸饺。”

    南姗笑道:“已使人送过去了,那两笼蒸饺的模样,已是我捏的最周正的,希望祖母别嫌弃我手艺拙劣才是。”

    温氏言道:“你有这份孝心,便是饺子模样难看些,你祖母也能谅解的。”将新蘸好醋汁的蒸饺,夹到南姗眼皮子下一只干净的小碟内:“姗姗劳累了半天,也吃一个。”

    南姗拿筷子夹起吞了,鼓着粉嘟嘟的脸颊嚼动。

    一连吃了五个怪模怪样蒸饺的南瑾,放下筷子,对女儿温言道:“冬天怪冷的,别老往屋外跑,当心着了风寒。”

    自个的劳动果实,便是卖相丑了些,南姗也吃的欢畅,吃完一个,又夹一个,对老爹的关切之语笑道:“爹爹,这几天日头都挺暖和的,厨房里有那么多大炉子,不碍的,等过两天,我再熬一锅牛肉羹。”

    南姗要再熬一锅牛肉羹的打算,失言了,因为天气骤变,她很不幸地染了风寒,只能待在屋里卧床养病,南瑾坐在南姗的床边,黑着一张脸训斥:“尽把为父的话当耳旁风!”

    从身旁丫鬟捧着的托盘中端起药碗,南瑾继续黑脸:“老实吃药!”

    南姗底气不足地去接药碗,却被老爹无情的拒绝,拒绝理由如下:“老实坐好别动,我喂你吃。”

    长痛不如短痛,长苦不如短苦,南姗苦着脸,声音囔囔哑哑的,无素日的清脆明丽:“爹爹,我知道错了,您就别罚我了,喝药又不是进汤,一勺子一勺子喝,女儿会被苦死的……”

    南瑾狠狠瞪了闺女一眼,将药碗塞了出去,绷着脸道:“快些趁热喝了,喝完倒被窝里好好捂着,待发了汗,去了热,便不会难受了。”本声严色厉的语气,到了最后,已成轻飘淡馨的劝慰。

    南姗以壮士断腕的气势,一口气闷了苦味冲鼻的药汁,丢开药碗,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漱了口,最后一连塞了两粒蜜饯嚼着,待吐了果核,便被老爹摁回被窝捂汗,且十分体贴仔细地掖了掖被角。

    此时已到十月底,正是天寒地冻的隆冬季节,南姗无聊地趴在床上养病,而经过十月怀胎之苦的南婵姐姐,在叶氏三婶每日焚香祷祝的期盼中,终于生下了一个儿子,叶氏欢欣之余,不免言语刻薄长媳:“都进门一年半了,爷们天天睡在你屋里,吃好的,喝好的,也不见鼓起肚皮……”

    叶氏所言句句属实,邢飞艳却也不是吃素的,当即搬出温氏这个现成的活例子:“听闻二伯母新嫁头三年,都未曾开怀,如今不也子女成群,媳妇如今正年轻,身子骨又健壮,母亲慌什么,若媳妇真的无福生养,必会安排好生养的丫头,让夫君收在房里的。”

    叶氏被噎的干瞪眼,每回与儿媳妇交锋,她几乎次次落下风。

    待南姗风寒好转之时,秦岳姗姗来迟地过府‘探病’,仍被圈养在屋里的南姗,在悦安居正堂接待了秦岳表兄,秦岳托着一只粉彩绘云纹的盖碗,很官方地开口慰问:“妹妹身子可大好了?”

    尚被禁足的南姗,神色忧郁地指指门口:“若是大好,我就到外头折梅花去了,听梵哥儿说,园子里有一株梅树已开了花。”

    秦岳放下茶盏,笑道:“妹妹风寒尚未大好,就又想着出去淘气,当心姑父知道了斥责你。”

    南姗没精打采地撇撇嘴,指着墙角高翘几上摆着的一盆水仙花,只见叶色翠绿,花朵黄白,隐有清香扑鼻:“所以,我只能瞧着这盆水仙解解闷了。”

    秦岳疑惑地问道:“妹妹不是养有几只鸟和一缸鱼么?”

    南姗摊摊手:“画眉和黄鹂在梵哥儿那里,他正照着模样学画画呢,那一缸鱼……咳咳,我不当心喂了太多鱼食,它们都翻了肚子,已被油炸下肚了。”

    俩人正你问我答,夏枝满面笑容地进来,端出一盘子刚煮熟的鹌鹑蛋,另有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撒了香叶末子,油花点点的汤上飘着小虾米,最后又端出一碟枣泥山药糕和一碟绿豆糕:“夫人刚打发人送来的,说天儿冷,小姐和秦少爷吃碗热热的馄饨,好暖暖胃。”

    秦岳眉花眼笑道:“姑母当真疼我,知道我爱吃鹌鹑蛋,一下子就送这么一大盘子来。”

    一旁正做绣活的夏桂,将绣花棚子搁到小箩筐里,笑着走到桌前,开始剥壳:“既然秦少爷爱吃,奴婢就全剥了蛋壳,必定让秦少爷饱餐而归。”

    夏枝白一眼夏桂,嗔笑:“哪有你这样待客的,吃一肚子鹌鹑蛋,中午秦少爷还要不要吃饭了?刚来的人说了,夫人中午给秦少爷备了好多菜呢。”

    秦岳插了一只剥好壳的嫩皮蛋,很豪迈的说道:“没关系,我肚量大的很。”

    夏桂看一眼夏枝,轻笑:“咱们老爷不是常说,小姐的肚量像个无底洞,不知和秦少爷比起来,谁更大些。”夏枝也附和而笑。

    秦岳弯了弯嘴角,吃着鹌鹑蛋的同时,目光意味深长地打量南姗,好似在瞅一只食量颇大的小母猪,南姗被看的郁闷,随即清咳两声,淡淡道:“老爷也常说,食不言,老爷不在跟前,吃东西时的规矩就都忘了?”

    ‘老爷’二字一横空出世,夏桂和夏枝不敢再说笑,忙一本老实麻利地继续剥蛋壳,秦岳冲南姗笑得懒洋洋的:“姗妹妹,你这里的规矩也太大了些,我是不是也不能言语呀?”

    南姗语气无辜而诚恳:“吃饭用口,言语也用口,若是边吃饭边说话,一口两用,太容易呛着,岳哥哥还是待饱了口腹之欲后,再畅所欲言吧。”

    秦岳默然,接着气势很豪迈、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地吃下一碗馄饨、半盘子鹌鹑蛋、两样糕点也各吃了一块,而后,抚着暖洋洋的肚子畅所欲言道:“还有一个多月就到年关了,大表兄今年是否还不回来过年?去年就没回来呢。”

    一提起古代交通的这事儿,南姗就特郁闷,实在是太不便利了:“兴许吧,旭哥儿还太小了,这才几个月大,经不起冬天里路途颠簸,不过,我听我爹说,今年会将小芙儿接回京城过年。”

    秦岳和南姗口中的‘小芙儿’不熟悉,于是转移话题:“我不是送了你两套文房四宝,用了没有,感觉如何?”

    南姗答道:“还没用,都收在箱子里,我现下用的这套,都还新着呢。”

    俩人再度进入一问一答模式,秦岳话多,从南梵怎么还是胖嘟嘟的,说到南葛明年的秋闱之考,从南姗屋里摆着的屏风瓷器,品评到墙壁上悬挂着的字画福袋,再问南姗新读了哪些书,又追问到学会弹了哪些新曲子,直到崔妈妈亲自过来请秦岳吃午饭时,秦岳正一边与南姗下棋,一边回忆南姗今年春节到他家去拜年的场景。

    为着这几日南姗风寒,南姗屋里的地龙烧得十分暖和,刚从外头进来的崔妈妈,裹着一身冰凉的寒气,夏桂忙端上滚滚的热茶来,崔妈妈坐在暖洋洋的熏笼旁,喝了两口,笑道:“两位夫人等了许久,也不见秦少爷回去,眼看着就快摆午饭了,老奴特意来看看,哥儿和姐儿聊什么呢,都忘了吃饭的时辰?”

    秦老侯爷即温氏的舅舅南姗的舅姥爷,过几日要办寿宴,楚氏这回亲自到访,算是送帖子亲戚间的串门探望生病的南姗,秦岳是跟着过来打酱油的。

    南姗怀里揣着个暖手炉,闻言笑道:“妈妈,我爹爹不让我出屋子,我都快闷坏了,岳哥哥才和我多聊了会天解闷。”再笑嘻嘻地望向秦岳:“岳哥哥快去吧,别让舅母和我娘等你。”

    秦岳放下茶盏,又很官方地做临别嘱咐:“妹妹好生静养,可别再病了。”

    南姗点头,三克油你的关心,再微笑送别,咕嘟拜,秦岳一步两回头地离开,夏桂和夏枝偷偷地抿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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