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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到她了。
他哪里知道,枭白只是讨厌他的态度而已。作为上位者,手下人提出一些意见,上位者只能表示赞赏,首肯,不能像朋友甚至学生一样去请教这种意见具体怎么样。不耻下问在盛世的时候,是上位者礼贤下士的表现,在乱世,便显得不能聚集人心了,试想,谁会拜在一个没有气势,什么都需要请示你的人当主子?凡事都请你做主,不如自己当王了!
南宫文轩便是一个成功的上位者,因此习惯了发号施令的位置,对手下某个人赞同一下,对那人就已经是莫大的恩赏了。
可是枭白不一样,她既不是南宫文轩的手下,又不是南宫文轩的子民,甚至连朋友这个词都欠奉。何况枭白对着方秋扬的时候,方秋扬对她总是迁就,就算她的想法出现错漏,方秋扬也会循循善诱,引导她,总是站在平等的立场上对待她。因此,别说枭白本来就是跟皇帝斗起家的,就算是九重天上下来的神君,枭白也不觉的自己低人一等,对南宫文轩不自觉露出的上位者的态度实在是不感冒,若不是看在他不是故意的,只是习惯而已,况且她还有事情找他,才不会仅仅是哼一声这么简单呢!
“好了,该说正事了。”
不在对暗桩的事情挑刺,枭白散播内力察觉了一下屋外的情况,得知没有人后,立即将话题转到正事上,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何知道我来的目的,时间紧急我也就不问了。情况大致你也了解,我就问你,要不要抓住这个机会。”
先是莫名其妙的挑刺,现在又成了公事公办的语气,南宫文轩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最是善变女人面”了,想到那个人,心里刺痛一下,痛意蔓延至眼角,却转瞬即逝。
枭白自然是注意到南宫文轩的表情的,看到这里,不由的皱皱眉头,刚想问问,就听南宫文轩已经恢复正常道,“枭白姑娘既然是要当说客,难道不是已经有了可以打动我的计划了么?”
枭白一呆,将好奇压在心底,转瞬的情绪被掩饰的很好,这就说明不想被别人探查到吧,贸然问,显得多管闲事了。枭白从来不是多事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影响她的目的就行了。
于是枭白在四堵墙围起来勉强称为是屋子的地方,找了个破破烂烂的椅子,拂了拂尘土,扭身翩然坐下,纤长白皙的手指灵巧的敲了敲几根木头支撑的破烂四方小桌,道,“对于俗世而言,天下分为四种人,有权势的人,有钱帛的人,穷人,和什么都没有的人。”
“而有权势的人大部分都有钱帛,有钱帛的人慢慢也能发展成有权势的人,所以这两种人也可以合并成一种人。这样的人霸道,胆大,却自私自利,若不是靠着胆大心细,也做不到权钱滔天的位子,所以说,这种人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穷人,并不是说物质上的匮乏,或者说不止是物质稀缺,还有精神上的贫瘠,一个人可以生活困窘,却不可以失去一身清高傲骨,人,除了生活拮据,行为还畏畏缩缩的话,那便是真正的穷人了,甚至一生都不会改变,因为他从心底认同了自己的这个‘穷人’的位置,一旦认同,所有的行为都以这个为基准,再想要改变,就难上加难了。”
“至于什么都没有的人,就像前两种人说得是一种人一样,这一个却是指的两种人,一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的人,他们或无欲无求,或随波逐流,行事随意,正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死猪不怕开水烫,充满光棍精神,可取之处在于,他们的‘自我’,无论生活贫富,他们有自己的铮铮傲骨。另一种便是看起来什么都拥有,他们对生活,对世界非常重视,喜欢所有,害怕失去,每每季节兜转,伤春悲秋,明明不愁吃喝,不少玩乐,却总为了可能到来或是即将到来的失去担惊受怕,以至于连现有的欢乐也不懂得欣赏,这种人看起来什么都有,可是仍旧高兴不起来。”
枭白晃晃脑袋道,“听起来这些人好好坏坏,窝窝囊囊,但都有可取之处,都有自己的生活基准,挺直腰杆和弯下头颅,风凌傲骨和委曲求全都是一种姿态。”
南宫文轩一直安静的听着,发觉枭白不再说了,纳闷道,“你怎么不继续?你……说这些究竟想要说什么?”
枭白抬眼对上南宫文轩的眼睛,末了,笑了笑,道,“以上就是说,懂礼貌的人就算穷的揭不开锅也是有礼貌的,至少不会在客人到自己的地盘做客半天了,连口茶水也没有。”
南宫文轩,“?”到底什么意思?
枭白,“我饿了,端点吃的来。”
南宫文轩,“……”
虽然他知道,枭白这番话并非只是说着玩玩的,枭白说的是世上的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这种生存方式深入骨髓之中,不能全盘否定,也不能都认同,世间对与错不过如此。而枭白问的,并且想要知道的,是他的深入骨髓中,并且以此为基的想法。
南宫文轩自认有一身傲骨,只是这身傲骨因何而来,又将何去何从呢?
卿为引路人,铸我前行途,荣光渐乱眼,醍醐问傲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