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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别伤心……”庆福满是关怀地安慰。
她头疼地揉了揉额际,胸口都气得差点呕出血来,“本宫的儿子太忤逆了,他不气死本宫是不罢休了!”
“娘娘,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后见庆福不方便说给别人听的样子,挥退其余的宫婢太监之后,道,“你可以说了。”
“奴才得到消息,十皇子命人通知皇上等着。也不知道让皇上等什么。”
皇后若有所思,有些黄浊的眼睛一亮,“皇上的意思很明白,只要祺儿把凤惊云送给他,皇上就马上下诏书立祺儿为太子,你说,祺儿会不会让皇上等着……其实是要把凤惊云送进宫来献给皇上?”
“可是,十皇子成亲的时辰定在今天未时……”
“殇王那个妖孽不是也喜欢凤惊云吗?明面上装着未时成亲,暗地里把凤惊云送进宫来献给皇上。一但皇上‘碰’了凤惊云,就不信殇王那个妖孽也好、祺儿也罢,他们哪个还会要凤惊云那个贱货!”
“兴许吧……”庆福心中忐忑。总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十皇子一点送出凤惊云的兆头也没有。他只是纯粹觉得十皇子让皇上等不知道什么事情奇怪而已。不晓得皇后为何往十皇子会送出凤惊云身上想。
只觉得他家主子实在是太想凤惊云死了。
做下人的,还是少逆主子的意为妙。
“本宫就等到今日未时,等到凤惊云被献给皇帝!”皇后的脸上总算漾起了一抹期待的笑。
“奴才陪着您。”庆福适时替皇后捏起了肩膀,“皇后,奴才也找人看过,今儿个未时,可是个大吉时呢。好时辰。”
“哼,反正,本宫是不会承认凤惊云这个儿媳妇的。退一万步来说,万一祺儿真的娶了她……”老眼里闪过狠戾,“本宫早晚要她的命!”
……
云起山庄,云阙居
一名侍婢得了君佑祺的吩咐,端着托盘走进其中一间厢房。托盘上摆着一套大红的新郎袍,衣袍上还放着一个红绸缎做的大红花,以及一根红色的男款发带。
凤惊云在桌前看医书,君佑祺朝侍婢使了个眼神,侍婢会意地将托盘放于桌上,便恭谨地退下了。
“云儿……”他不轻不重地唤一声。
凤惊云连眼皮也没抬。
“本皇子的衣衫湿了,要换身干净的衣裳。反正没几个时辰,我们就要拜堂了,本皇子索性先换上新郎喜袍。”他抚了抚桌上的喜袍料子,“本皇子早就命令京里最好的针线铺——绣月庄为咱们俩做了新郎、新娘的喜服。你的喜服现在另一个厢房里放着,要不要唤侍婢拿过来看看?”
“不用。”也用不着。
他脸上闪过苦涩,“就知道你会那么说。知晓你母亲为你亲自缝制了嫁裳,虽然不及绣月庄做出来的精美,却是你母亲一翻心意。拜堂的时候,你穿未来的岳母缝做的嫁裳也好。反正本皇子的云儿穿什么都好看。”
他走到她身边,伸手合上她手中的医书,“云儿……”
她面无表情地抬首瞥了他一眼。他露出灿烂的笑容,“你总算肯看我了。”
她懒得吭腔。他却并不在意,当是没看到她冷漠的面色,“你帮我换衣裳好不好?本皇子想你亲手服侍我穿上新郎袍。”
“痴人说梦。”
她的冷淡,他一点都不生气,“无妨,本皇子自己换。只是本皇子的随侍园子被你毒昏了,现在还没醒来,本皇子又不习惯别人侍候。想让未来的妻子服侍一下……”他微笑越来越亮眼,“依本皇子对你的宠爱,怕是此生都没福气被你服侍了。”
当着她的面,他动手解开衣衫,将衣服脱了去。
只余一条纯白色的大内裤时,开始穿桌上新准备好的衣裳。
凤惊云没有回避,瞥了眼他的身躯。
他的身材比例相当的好,皮肤很白,身躯精瘦而结实。
他的皮肤看起来很苍白,是伤重未愈的苍白,身上到处是针灸过的红点痕迹。
看着那些痕迹,她清楚,当初在霸天岛上,他伤势非一般的重,确实是在鬼门关走过一遭,能活着,算是奇迹了。
看情形,他的伤还没好,约莫只好了六七分。
她站起身,伸展了一下因久坐而有点僵麻了的身体,“你不会痛?”
“嗯?”他一边穿衣,一边狐疑地朝她凝视过来。
“你的伤势至多只好了七分,照理来说,你的身体应该很痛楚。”
“怎么?你也学会了关心本王?”他笑容可掬,满脸的无所谓,“痛得麻木了。不在乎痛不痛楚。”若是她看到他内-裤里的光景,会惊呆了吧。
那被切了又缝回去的废物。
虽然那废根与他的血肉又长愈合了,却彻底没用了。
除了撒-尿不用跟太监一样蹲着,已经没有别的作用。
她永远不可能去扒他的裤子,他亦不想她知道他是个废人。
从他的笑容里,她又看到了那笑魇中隐藏的恨意。
君佑祺对她的恨,不是一点点。
“如果我猜得没错,你恨不得我死。”她扬唇。
“本皇子舍不得你死。”他眼神格外地温和,“你那么目不转睛地盯着本皇子换衣服……我不会误会你对我的身体感兴趣。我猜……你在评估我的伤势。”穿戴好喜袍,系好腰带,微叹口气,“你说得对,本皇子的伤只愈了七分。”
大掌轻撩着她鬓边的发丝,“你现在内力全无。本皇子知道你即使没有内功,身手依然了得,可你现在全身无力,连正常站立走路,都吃力……本皇子一根手指头就能要你的命。你信么?”
她淡然摇首,“不信。”
“你想试试?”他在笑,眼中却闪过杀机。
“不知道该说你太自信,还是说你太小看我?”
他一挑浓黑的眉宇,“你是说,你放在床底下那个锦盒子里的药丸毒物?那些药最多让你身子稍有力,那些毒……被本皇子换了,你不知道吗?”
“你说呢。”她唇角的笑意浅然。她既然被世人喻为神医,其医术自然了得。哪会连被他换了毒药都不知晓。
锦盒中瓶子里治伤的药没换。所以,她吃了,吃了能让无力的身子有点力。
那些毒药被他换了。
她亦若无其事地收着了。
“床下的砖块底下的暗格很浅显,拿开砖头,下头藏着个锦盒。盒子里的毒被换了,没用处。至于盒中瓷瓶子里的药……解不了你身上的化功散。你想吃药让身子有力些,本皇子自是成全的。”他瞧着她绝色的眉目,说得云淡风轻,“以你的医术,自是断得出来锦盒里的毒被换了。”
“十皇子还真是运筹帷幄。”
“你得感谢我,那个锦盒被我发现,却留给你。”
“确实该感谢你。锦盒子里的毒就算被你换了,不过,对我而言,那些你换的毒药还是有用的。”她指了指窗台上的一盆水仙,“那盆水仙你没动过吧?盆子底下的土壤里放着一个纸包着一种调合的毒-粉。我也是在研制别的毒药,需要土壤的湿气,才把毒-粉包埋下去的。配上你换的那些没用的毒物,刚好有了新的效果,要试试不?”
他面色一僵,“云儿,本皇子真是小看你了。就不试了吧。”漆沉若子夜星辰的双瞳闪过了然,“倘若是致命毒物,你早就向本皇子下毒,取本皇子的命了。致不了命,你才没有出手,因为本皇子一但死不了,你依然受控,还会惹得本皇子不悦,有麻烦。所以,你没下毒的必要。”
“你就是太聪明了。自以为什么都看得穿,并不是件好事。”
他不以为然,拿起桌上的大红花绸,斜系在胸前。又取下头上的华贵玉冠,拿起扎头发的红绸带把头发系上。
走动几步,站在她身边,指尖一道真气向墙边的梳妆台打过去,梳妆台被打得侧移了些,台子上的那面大铜镜正好照出两人的身影,“云儿你瞧……”
镜中的他一袭大红喜袍、气宇轩昂,潇洒不羁。
她一袭白裳清雅出尘,美丽不可方物。
“本皇子穿着新郎袍,好看吧?”他声音温柔,“只是你没换新娘喜服,白净的衣服虽然好看,却不喜气,云儿,要么,本皇子命人把你的喜袍送过来?”
她转身向门口走,他一把拉回她,怒喝,“凤惊云,你看不到镜子里的你我有多登对!”
她被他扯痛了,不悦地皱眉,“你只是披着一张人皮,有什么好看的。”她怀着宝宝,不宜动怒。
“你……”他怒得牙齿咬了起来。极气恼她的忽视、气恼她的不在意,却又很用力地克制,不可以生气。她是他的新娘子!
她侧首从微敞的窗户看出去,东方露出了一丝鱼肚白,“天快亮了。”庄子里的毒,也该发挥效果了吧。
他一笑,一口整洁的牙齿白得发亮,“离我们成亲的时辰,又近了一些。”
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她分明看到君寞殇漆黑的身影立在院外的那株大树顶端。
那道黑影凌空而站,似人非鬼,邪气凛然!
似是她的幻觉似的,再看过去。
已然又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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