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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满月宴后便不曾见过的云和帝姬君晚。
气喘吁吁行到沈初寒跟前,君晚怯怯抬眼望去,小心翼翼又唤了一声,“三皇兄……”
沈初寒冷冽的眸光在她面上一扫,薄唇轻启,声线冰冷低沉。
“有事吗?”
君晚唇边怯怯的笑意僵住,眉心一蹙,眼眶中有隐隐水光闪烁,似要哭出来的模样。
“三皇兄,你还在生晚儿的气是么?”她怯生生地抬了眉眼,贝齿咬住下唇,紧张地看着沈初寒。
沈初寒眼中划过不耐,“云和,阿绾上次没事,你应该感到庆幸,不要再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我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说着,转身欲走。
“三皇兄!”
君晚见他要走,心下一急,忙拐到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带着哭腔开了口,“三皇兄,我……我是我来给你道歉的。上次的事,的确是我做得不对,我没有想到三皇嫂并不知道那事,也没有考虑道三皇嫂怀孕的事实,是我错了。三皇兄,你……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么?”
说到最后,语声已近哽咽。湖蓝色的裙衫,衬得她眉眼温婉,眸中湿漉漉的,如林中小鹿一般惶恐不安的眼神。
君晚五官长得不算明艳精致,但自有一种娇柔可人的气质,尤其,她很清楚如何将这样柔弱的气质发挥到极致。
可惜,站在她面前的沈初寒,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沈初寒冷冷睨她一眼,没有出声,却径自迈开脚步,绕过她往前走去。
见他这样一幅油盐不进的模样,君晚心中一阵绝望,下意识伸出手去拉他的衣袖。
沈初寒脚步一顿,寒凉目光落在扯住他衣袖的那只白净的小手上,没有丝毫犹豫,拂袖一甩,一股力道将君晚朝后一掀。
君晚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道将自己掀开,踉踉跄跄朝后退了几步,身后的宫女忙上前扶住她,这才堪堪稳住身形。
抬头一看,沈初寒已然走远,大踏步而去,只留给她一个冷酷决绝的背影。
君晚眼中一酸,眼底有凉意蔓延而上,原本仅剩的光亮一寸一寸碎裂成冰。
“殿下,王爷他……委实太绝情了些。”身后宫女上前,替她打抱不平,“上次的事,您又不是有意为之,王爷这般揪着不放,实在是太过……”
“碧玉!”话音未落,忽被君晚厉声打断。
那唤作碧玉的宫女吓了一跳,抬眸看去,却正好瞧见君晚眼中一闪而过的狠厉,顿时吓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君晚素来是温柔的脾性,何时有过这般阴鸷的模样?难免让宫女们慌了神。
似意识到这个问题,君晚眼睫一垂,敛下眼底的阴暗,再抬眸时,已恢复一片澄澈。
她朝碧玉苍白地笑笑,疲软无力地开口道,“别说了,回宫吧。别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碧玉揉了揉眼,见眼前的君晚又恢复了那样温柔如水的模样,虽有些狐疑,但也没多想,以为自己方才看岔了,应一声,不敢多说,陪同君晚一道回了宫。
*
第二日一早,一辆马车悄悄出了寒王府,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城门,很快消失在官道的尽头。
马车上坐着的,正是宋清欢和沈初寒。
“公子,后面果然有铁甲卫跟着。”驾着的玄影余光往后一瞥,压低声音道。
“多少人?”沈初寒问。
“人数似乎不多,大概三四名的样子。”
“无妨,先到下一个城镇,再趁机甩掉他们便是。”沈初寒沉沉吩咐。
“是。”玄影一扬马鞭,马车飞快地朝前驰去。
“这次昭帝居然没有大张旗鼓?”宋清欢略显诧异地挑了挑眉梢,眼中一抹玩味闪过。
“一来,他暂时不想同我撕破脸,二来,忧忧还留在临都,他手中有筹码,对我们自然就放心许多。”
“嗯。”谈起自己的女儿,宋清欢到底有几分歉疚,闷闷应一声,没有多说。
知道宋清欢的心思,沈初寒搂了搂她的肩,温声宽慰,“放心吧阿绾,有流月沉星还有慕白他们照顾,忧忧不会有事的。况且,现在昭帝还对我们有所忌惮,绝不敢对忧忧下手。”
“我知道。”宋清欢长长舒一口气,神情有几分落寞,“我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忧忧。”
沈初寒抱了抱她,“忧忧是我们的女儿,注定不可能拥有平凡的童年,所以,阿绾也不必太自责。”
宋清欢点点头,“是啊,这也是她日后要走的路,只能对她狠心一点了。”
到了下一个落脚的城镇,玄影使了个障眼法,成功甩开了身后跟着的尾巴。没时间多做停留,一行人很快又上了路。
一路日夜兼程,硬生生将原本大半个月的路程缩短到了十来天。这一路上,事态的发展又有了新的变化。
无痕宫毕竟在江湖中势力庞大,最终还是查到了无忧谷的位置,派左右护法带人前去围剿。
幸得暗阁隐卫事先得了消息,派人通知了叶问。
“先生,无痕宫已经查到了无忧谷的下落,请您速速随属下撤退。”谷中驻守的隐卫得了消息,赶忙来通知叶问。
叶问皱了眉头,隐约觉出了几分不对劲。
前些日子,沈初寒手下的暗阁突然派了不少人进驻无忧谷,说是沈初寒担心他一个人在谷中的安危,所以特意派他们来保护他。
可对于这个说辞,叶问却不大相信。
无忧谷位置隐蔽,从前谷中也常常只有他和明月清风三人,沈初寒从未说过什么,这次却这般如临大敌,一定还发生了什么别的事。
果然,在他的百般追问之下,隐卫才含糊其辞地告诉他,最近无痕宫在查探他的下落。
他在无忧谷中生活了这么久,无痕宫若是能查,该早就查出来了才是,为何偏偏是这个时候?
“隐八,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叶问狐疑地盯着面前的隐卫。
隐八垂了头,沉声道,“没有,先生多想了。”一顿,语气变得急促起来,“请先生尽快随属下们出谷。”
叶问从前到底是在江湖上混的人,又岂是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端坐椅子上,不动如山,似丝毫没感到隐八的焦灼,“你若不说出实情,我便不走。”
“先生……”隐八错愕抬头,愈发着急起来。
“我知道寒儿一定下了命令,让你们不要告诉我实情。但眼下形势显然已经很严峻了,我不想被蒙在鼓里。你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事实,若是寒儿追责起来,我会一力承担。”叶问语声沉沉。
隐八无奈,他并不是怕承担责任,而是怕叶问知晓真相后一时冲动,落入了无痕宫的陷阱当中。
可——
看叶问的神情,分明是铁了心要知道真相,若再僵持下去,时间只会更加紧迫。
隐八无奈地攥了攥拳头,做出了决定。抬头看向叶问,沉声开了口,“先生,季公子和叶姑娘在回程的途中失踪了,是无痕宫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