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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似这首曲子的名字一般,能令人笑着忘却前尘忧伤。
渐渐的,曲调变得低缓起来,沉远平旷悄于无声,便如同那个名唤“晗初”的绝代女子一样,消散于暮春的暖风之中,世间再无此人。
这首曲子将出岫的心境表达得淋漓尽致,待到一曲终了,她已噙上浅笑,玩笑道:“赶明儿我也该作首诗来酬谢知音。”
“我等着。”聂沛潇说不出是失落还是高兴。出岫再笑,抬袖遮住耀眼的阳光,望了望天色,道:“我出来太久了,是该回府了。”
聂沛潇应了一声“好”,朝着空旷的山谷吹了声口哨。清扬的哨声在山间来回飘荡,出岫正感到不解,便听闻一声马鸣遥遥传来,似在回应。不多时,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从远处奔驰而来,嘶鸣着停在了聂沛潇面前。“我的坐骑,追风。”他颇为骄傲地介绍道。“这马真有灵性。”出岫由衷赞叹,不禁走到马前,伸手抚了抚马背。然而下一刻,她突然头脑一晕,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出岫尚来不及惊呼出声,便发现自己已被聂沛潇抱到了马背之上。
“殿下!让我下来!”她惊得花容失色,脱口请求。聂沛潇二话不说也翻身上马,坐在出岫后头将她圈在怀中,手握缰绳笑道:
“坐稳了,我送你回府!”说着扬鞭一挥,驭马绝尘而去。
聂沛潇的坐骑“追风”是万里挑一的良驹,即便负着两个人仍旧能够风驰电掣。他一路环着出岫,驭马从南郊入城,那云雷飞掠的速度使得路人个个为之驻足侧目。好在追风的速度够快,也无人能瞧见马上一男一女的模样,否则出岫真是要羞愧到无地自容。
她从未坐过这么快的马,尤其还是与聂沛潇同乘一骑,这一路简直就是心惊胆战。既恼怒堂堂诚王的孟浪,也为这咋舌的速度又惊又惧,只怕自己一个不当心,从马上摔下来。她唯有死死咬紧牙关,才没让自己惊呼“救命”。
聂沛潇感到怀中的人儿一直瑟瑟发抖,再闻到出岫发间的清香和隐约的体香,他竟觉得有些心猿意马,便缓缓放慢了速度。
刚一放缓马速,聂沛潇立刻听到出岫的喝斥:“殿下自重,快放我下来!”他这才勒马而停,垂目看向怀中的心上人:“恼了?”出岫羞怒得耳根子通红,还大口喘着气,只觉得整颗心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一般。她抚着胸口平复半晌,才冷着脸道:“敝府到了,不劳殿下大驾了。”聂沛潇哈哈大笑起来,连忙赔礼道:“我是瞧着你近日过得不舒坦,才想出这么个法子让你缓解压力。我从前若有烦心事憋在心里不得抒发,便会驭马疾驰,着实会痛快许多。”
也不知是被聂沛潇戳中了心事,还是被他这不疼不痒的态度给治住了,出岫忽然一阵泄气,闷闷地再道:“让我下来。”
聂沛潇眼见已快到云府门前,两人共乘一骑容易落人话柄,于是便翻身下马,又扶着出岫从马上跳下来。他瞧见出岫仍旧沉着脸色,连忙再道:“别生气了,是我欠考虑,下次不会了。”
出岫垂眸也不看他,冷淡而回:“妾身在此与殿下作别,告辞。”说着她已自行转身准备离开。
聂沛潇见她又开始自称“妾身”,已知晓大事不妙,大步上前拦住她:“别……我真错了,我原本是好意。”
“殿下的好意还真是‘特别’。”出岫毫无表情地嘲讽一句,再道,“烦请您让让。”
聂沛潇对她这种态度大为无奈,又见这条路上较为僻静,行人不多,便当真存了几分哀求的口气:“你若心里难受,打我骂我都行,千万可别自己生气。咱们一路进城速度很快,没人瞧见马上是谁,我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敢……”
“才敢什么?”出岫蓦然抬眸,一双清瞳泛着几分疏离冷意,“殿下难道忘了,妾身是个寡妇,您进城时穿过那座贞节牌坊,难道不觉得这行为过分了?”
话音出口,却没有听到聂沛潇再回话。出岫抬眸看他,见他不是看着自己,而是……看着自己身后的云府。出岫心中闪过一丝异样,便徐徐转身看去,眼底立刻撞进一袭湖蓝锦袍。
那个俊逸而又不失刚毅气概的男子,正双手背负站在云府门前的台阶上,面无表情地望着她,或者是……望着她和聂沛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