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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我心惊间,她对我恶毒一笑,闪身走了。
“在这宫中凡是同大妃娘娘过不去的,不是死了就是疯了,然而宁可得罪大妃也万不可开罪这个香侍官。”阿黑娜轻声对我附耳道,“今日多亏陛下相护,夫人先回玉辰殿再说吧。”
我心神不宁地回到屋中,刚刚躺下,感到枕下有什么东西,我往里一掏,却见是一朵硕大的红玫瑰,旁边放着一颗胡桃。我赶紧拨开那朵红玫瑰的花瓣,果然在最里面发现了小五义的记号。
玫瑰指玫瑰园,胡桃是指树母神,只有一颗应是指一更在树母神下见吧。
是碧莹传信给我吗?我应该相信吗?不管怎样,既然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无奈早已是死水一潭,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去看看有没有转机。
这一夜,我用衣服做了个假人放在被窝里,然后偷偷晃过侍卫,窜到金玫瑰园中,来到树母神下。
不久,巡逻士兵的身影出现,我紧贴着那棵百年树母神,那树母神不停地掉胡桃,砸得我很疼,我便闪身躲进那个大树洞。黑暗中,斜地里伸出一只手来,猛地捂住了我的嘴,“不想死的话,快告诉我春宫如何走。”
我激动了起来,这个声音是齐放的。
我满心欢喜地想说话,结果他捂得更紧,声音也更冷,“看来你想死。”
浑小子,他的手紧起来,我不动了,害怕冤死在齐放的手中。
过了一会儿,他一松手,我转过来,虎着脸道:“小放,是我啊!”
月光洒在齐放清俊的脸上,一片不可思议。
我们进行了简短的认亲演说,我这才知道齐放也被关在凉风殿,离我只隔几堵墙,但是这群突厥人好像给他服了一些丧失功力的药物,让他变得跟个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齐放在提到糖衣炮弹时很简单,“突厥蛮子拿荣华富贵相诱,还整日遣些不知廉耻的女人前来。”
我暗笑,没想到突厥人真的没有骗我,齐放还真有美女伺候。
齐放告诉我,他便将计就计反倒利用这些女人帮他打听到了我的下落和近况。
我看着他的冷脸,心说无论时代如何变化,无论身在何处,冷面帅哥永远都是这般吃香。
我对他说道:“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他说:“沿歌混进来了,我已与段太子接上头了,再过数日段太子会亲自潜入境内。”
我皱眉道:“他亲自前来,难道不怕同我们一起被扣在突厥?他怎的如此糊涂。你想办法让人通知段太子,万万不可让他前来。先把卓朗朵姆换回去,没有孕妇做人质,我逃出的胜算更多。”
齐放点头答应,然后问道:“主子可是收到一支红玫瑰花和一颗胡桃,那玫瑰花中有小五义的记号?”
果然小放也收到了红玫瑰花。
我点头轻声道:“可能是碧莹身边有小五义的人,他们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便想前来营救……当然亦可能前来害我们!”
话刚出口,四周便到处有人在喊有刺客。我心说不好,拉着齐放往树母神的大树洞里躲着,对着齐放做着噤声的手势,两个人屏住呼吸。
只听阿米尔的声音在外面焦急道:“可汗陛下没有事吧?”
士兵回报道:“陛下陪着大妃娘娘在看舞乐,有人想行刺可汗,好在可汗陛下有腾格里的保佑,没有受伤。”
“刺客抓住了吗?”
“六个刺客,除了那个头头逃出去了,其余全自尽了。”
“封锁宫中所有通道,不可让任何人出宫。”
我和齐放都一愣,撒鲁尔遇刺,怎么会这样巧呢?
然后我感到一丝很轻的震动,我看向黑暗中的齐放,齐放也是一脸微讶,地面开始了剧烈的震动。只听有宫人们恐惧的尖叫声传来:“腾格里发怒了,地女神发怒,地动了,地动了。”
齐放护住我的头,“主子,小心,地动了。”
地震?怎么这么巧,地怎么会震了?
不对,这个地震的震中好像就在我和小放的脚底下?地面忽然裂开一个口子,我和小放猛地掉了下去。
我在一片火光中醒了过来,我睁开了眼睛,头痛得厉害,却见齐放亮了一个火折子照在我的脑门边。我呻吟着爬起来,只觉得天旋地转。
“主子没事吧?”齐放一点事也没有地酷着一张脸问道,用袖子帮我抚去了额头擦伤的血迹。
我抚着额头,看了看四周,却见我身在一个幽暗的石库中,四周全是坚硬的石壁。我摸摸四周,抬头却是倒吸口冷气,原来我们已经离顶上二三米远,头顶只是一片黑暗的岩壁。
“主子,我等恐是无意间进入了一座地穴。”齐放冷静地说着,“许是皇家建造的幽秘之所。这棵树母神我平时夜探时经常细看,并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按理说地动开启这地穴实属偶然,可是主子你看这个地道路面如此平整,墙壁光滑,可见常有人前来走动并且触碰这里的机关,这个地动来得未免巧些。”
齐放师从金谷真人,精通奇门遁甲,以前在江南,家里全是他布置的守卫和风水摆设。他一边说了一堆,一边不停来回走动,东拍西捏,似乎在找机关,然后他发现了一块砖特别光滑,然后他似口中念念有词默念方位,只听轰隆隆的轻响,眼前的墙壁消失了,出现的是一条幽暗的通道。
小放又拿出了一支火折子,待燃着了,使劲扔下去,却听下面铁箭尖利地呼啸而过,然后火折被射成了无数的火星,飘散在空中。齐放镇定道:“看来那个引我和主子相见的人很可能是想我等有这火折的下场。现在我们只能进入这个暗道,从另一个出口才能出去。”齐放严肃地说道:“请主子跟随放,千万不要离一步之遥。”
我点着头,跟着齐放进入了黑暗的世界。
那个通道很长很长,走了几步豁然开朗,出现了三岔路口。齐放琢磨一阵,说道:“整个弓月宫以北斗七星的位置,建了七个最大的宫殿,春夏秋冬四宫加上撒鲁尔的神思宫、金玫瑰园和禁宫。那禁宫原名赤焰宫,据说阿史那有位祖先被魔物所伤,巫师将魔物镇在太液池中,那池水也化为魔池,故而无人再居住。金玫瑰园在春宫附近,树母神又是金玫瑰园的中心,一般宫廷地道是为了皇帝后妃接见秘密客人,这七大宫殿之下理应互相有地道相连。我们现在应该在春宫的正底下,这左中右三个通道其中应该通向皇后的夏宫,皇太后的冬宫还有撒鲁尔的神思宫,我觉得应该还是取道中间。”
我们走入中间的地道,进入一段昏黄的通道。幽绿似鬼火的火把闪着诱惑的光芒,通道两侧和顶壁皆是五彩的壁画,画中人有男有女,衣着华丽繁复,神情高贵不凡,整个壁画有些地方被风化了,面目有些不清,可见年代久远。
一路走来,慢慢地我发现这整个通道中的壁画中无论场景如何变化,人物穿着怎样变化,但是主角永远只是一男一女,画中描述着他们俩怎么在河边相识、相惜,最后结婚,婚礼上新娘坐在一只长身尖齿的神兽上,很像在原油池袭击我的那只怪兽,那新娘拥有一双忧郁美丽的酒红明眸,头上缀着数朵西番莲。
我打了一哆嗦,坚持一幅幅地看下去,到最后一幅巨型肖像画时,我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画中男子突厥人样貌,头戴阿史那族徽的金冠,长相带着明显的阿史那家男人的特征,高鼻深目,英挺俊美,阳刚霸气,然而他的眼睛是褐色的,伟岸的身形坐在黄金儿狼头宝座上,膝边趴坐着一个中原女子,身着后宫红艳的华服,细眉长目,气质高贵,风情绰约,那酒眸却好像满怀失落地在寻找什么。我看落款用古代突厥文写着,阿史那毕咄鲁与阿弥永不分离。
这几个月我潜心研究突厥史书,得知那阿史那毕咄鲁正是阿史那家的先祖,原是楼兰的锻奴,带领突厥各部脱离了楼兰的统治,一统突厥各部,建立了威名远扬的大突厥帝国。我记得曾经看过阿史那毕咄鲁手书的文献,笔拓舒放豪气,遒劲有力,与这幅壁画的落款非常相似,极有可能是阿史那毕咄鲁亲自题字。
至于那女子,我却好像从来没有在书中看到过阿弥的字眼,也从未听到任何宫人提过,可能是因为血统问题,最终没有成为突厥皇后,因而她的芳名也在历史的洪流中消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