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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月,现还在医院治疗,花了医药费近三万元,全是镇政府出的钱。
听闻张一单摔伤了腿,其亲戚上百号人,就跑到镇里来闹事,看到苏三,拎着其领子,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他一顿,其他在场劝解的镇干部也有不少被打着,但伤势不严重,唯苏三被他们打断了一肋骨,现也在那医院治疗,张一单的亲属还不解气,不断的往上告,说苏三搞工作逼得农民跳楼,要求上级一定要严处苏三,并罢免其副乡长职务。苏三家人听到苏三因工作被打断肋骨住院,还可能要受处分、免职,也愤愤不平跑到单位上来,找书记、乡长说理。
更令人头痛的是不知哪个好事者,把这里发生的事情,上传到了网上,粘贴于各大网站,迅速,此事就在网上炸开了锅,跟贴,漫骂的不绝于耳,痛骂镇政府干部,强烈要求开除苏三的舆论不绝于耳,什么难听的话都有,说要当地政府给个说法,不要躲猫猫。 同学李比基还接到不少匿名电话,说你这书记怎么当的,这样的干部还不开除,想包庇还是怎样。
“那你们打算怎样处理此事呢?”苗苗插了一句。
“对于此事的处理意见,县、镇两级是有不同意见的,我作为镇里的一把手,非常清楚乡镇工作的实际情况,更知道搞计生工作的难处,像这样的夜间“突访村民”的工作方法是常用的,那村民要跳楼逃跑也是极个例和意外的。又不是抓去杀头,有必要跳吗?不就是要他老婆结扎吗?但现在有的村民就是不执行计生政策,你说我们怎样做,上面又定了这些任务,又怎样完成,难道,不想扎的就不扎,说实话,谁想扎呀,谁也不想扎,想通过思想说教工作来做通这工作,简直是幻想!是幼稚!不光我们镇,乃至全县、全市都会采取这样的工作方法,不这样的话,你很难按时完成上面定的任务,你也知道,计生工作是一票否决工作,计生工作没搞好,你其他工作搞得再好也白搭,每个乡镇抓计生工作都抓得很紧,不敢有丝毫松懈的。”
“现在对于此事的处理,县镇领导都很头痛,我也承诺了半个月内一定给双方一个答复,但这事倒底怎样处理,我真的很为难,平民愤,处理苏三,免他职,这对苏三公平吗?人家也是为了工作,半夜不睡的搞工作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党的事业!” 老同学继续说道。
“但这样半夜‘造访’村民家,似乎有违常规呀?网民主要是对于这样的工作方式方法不可理解。”苗苗提出了自己和网民一样的不明之处。
老同学叹口气道:“我们也知道这样半夜串到去村民家搞工作是有点不通,但不这样做,我们又能怎样做,工作做不通,找人又避而不见,对于这样逃之躲之的村民,我们若听之任之,其他村民看了,就都效仿,逃了躲了的就没事,你说这计生工作还怎样搞,计生工作农村最敏感的工作,你稍做得不公平,人家就看样,就有意见,采取了节育措施的就也有说法,说你们镇干部就欺负老实人,不躲的就要扎,躲得就不扎,上面又没说针对这种顽固不化的村民要怎样去做工作,只是说任务要完成,办法自己想,方法要注意,工作看结果。”
听了老同学说了这么一个下午,苗苗第一次这样深入的了解了一点基层干部,心里突然涌上几分凄凉,也不知为什么,没来里江镇之前,没听老同学这番推心置腹的交谈,苗苗对于基层干部的理解也是片面的,感觉基层干部工作方式过于简单粗野,现在听来,并不是那么回事,苗苗深感基层干部的工作难处。他们工作环境的两难境地是其他人难以想象的,不看过程,看结果,这就是你基层干部的事情了。
“那你自己内心是什么想法呢”苗苗也感到了此事的棘手。
“市、县意思要处理苏三,免职等待安排,以平息民怨,我们镇里开班子会,班子成员都极力反对处理苏三,我作为镇一把手夹在其间,也实在为难,从感情上我是一万个不想处理苏三的,但上面的意思一定要处理,说造成这样严重的后果,不处理,怎样向张一单家人和村民交待?又怎样像愤慨的网名交待?但处理了苏三,乡镇干部都会兔死狐悲的,以后谁敢认真搞工作呀,大家都明哲保身好了。”唉,老同学又叹了口气,很无奈、头痛的样子。
苗苗对于此事,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跟着叹了口气,然后对老同学试探着说道:“我想去医院看看那个叫苏三的和那村民如何?”
“好呀,去嘛,你们省里来的大记者,是要多听听下面人的声音,光听我们的也不行,多方面听听,也许你们会有更好的结论和方法,也好为我们寻个好的解决方案。你们上面来的人,脑子活得很”
“好了,老同学,你就不要打趣我了,我们哪有这能耐,解铃还须系铃人呀,我们只能尽量做一个公正客观的报道”。
老同学因还有公务缠身,就安排了一名镇干部,叫他带苗苗三人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