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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沛潇的几句质问之中,没有恼意,没有失望,有的只是深深的酸楚与慨叹,仿佛是在叹息命运的不公,又在唏嘘命运的奇妙。
出岫怔忪在他最后那个绵远幽长的尾音里,半晌才回过神来,耳根烧热奋力挣扎:“殿下请自重。”
聂沛潇贪婪地拥着怀中的娇躯,他既然已经说出来也做出来了,便打定主意强势这一回,什么男女之妨、纲理伦常、君子风度统统都抛诸脑后了。他终于发现,似出岫这样的女子,倘若只是一味以礼相待,他永远也没有机会。
是时候用些强势与诱哄的手段了。
想到此处,聂沛潇更加不愿放手。此时此刻,他脑中皆是出岫美目流转、玲珑浅笑的模样,又有软玉温香抱满怀,便越发令他情难自禁,竟连雄雄欲火都被撩拨了起来。
正感到有些心猿意马之时,左手手背忽然传来一阵疼痛,聂沛潇垂目一看,怀中的女子为了挣脱他,已使力咬在他手背之上。他见状手臂一紧,纹丝不动,只觉得出岫这点牙劲儿还不够锋利,犹如小猫的爪子轻挠了他两下,比之从前在战场上的腥风血雨,根本算不得什么。
出岫显然没想到聂沛潇如此能忍,自己使了七分力气咬下去,对方却毫无反应。一直到腰腹上忽然被什么硬物抵着硌着,她才心中更惊,生怕聂沛潇做出放浪之举,遂狠了狠心使尽全部力气再咬下去。
口中涌起一片轻微的血腥之气,舌尖品到一阵说甜不甜、说咸不咸的味道,出岫知道自己将聂沛潇的手背咬破了,可眼前这男人仍旧无动于衷……
纵然平日里对待族中事务杀伐决断,在慕王面前也能沉稳多谋,但出岫毕竟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子,面对这等被人轻薄的情形,也不禁慌乱起来,情急之下落了泪。
聂沛潇感到左手背上传来一阵湿意,本以为是自己的血迹,可低头一看,恰好瞧见出岫颊上两滴泪痕顺势滑落。那晶莹剔透的珠子滚烫,落在手背上又变得微凉,她一双楚楚动人的泪眸如同一道锋刃,手起刀落划成他心头重重的伤痕。
“别哭……”聂沛潇终是松了点力道。出岫立刻反应过来,后退两步挣脱出他的怀抱,抵着桌案深深喘息,面上全是戒备神情,残留的泪痕更添几分娇婉怜惜。
聂沛潇看到出岫浑身都在颤抖着,那戒备姿态如临大敌。他转而垂目再看自己手背上一排深深的牙印,还有那不值一提的皮肉之伤,霎时觉得这伤口痛到无以复加。她竟然,将自己当成敌人来防……
事已至此,出岫自然也难以保持端庄姿态,又惊又怒指向书房门口,毫不客气地道:“你出去!”
聂沛潇削薄的唇紧紧抿着,见出岫气得脸色绯红,心里一痛。然而就是她恼她恨,他也觉得如此之美,令他如此迷恋深陷。对于心上人的抗拒,聂沛潇仍旧执着于先前的那个问题,第三次问道:“为何不告诉我你是晗初?”
出岫抚着胸口惊魂未定,明白今夜若是不将这事解释清楚,聂沛潇不会甘心。她戒备地看向他,右手背于身后缓缓摸到桌上的砚台,打定主意他若再靠近,她便狠狠砸过去。
“没什么可说的,晗初早就死了。”出岫平复下心绪:“承蒙殿下错爱……妾身不送。”
聂沛潇倏然眯起一双幽深长眸,心中丝丝凉透:“我将夫人当作知音,夫人何须抗拒如此?”
“知音?”出岫冷笑:“殿下待你的知音,都是这般放浪轻薄?”
放浪轻薄……聂沛潇见出岫误会,心头一慌急忙解释:“不!我只当夫人是知音,对别的女子绝没如此。方才……是我唐突了。”
出岫哪肯相信,只道:“殿下既然称呼妾身为‘夫人’,合该知道妾身的身份。您今夜之举实在过分……请回罢。”
再一次被下逐客令,聂沛潇见自己弄巧成拙,也顾不得手背上汨汨地流血,忙道:“夫人听我解释……”这话出口,他又不知该从何解释,想起方才云想容在外头闹事,便也只好从求娶之事开始说起。
“当初我求娶云想容为侧妃,便是因为两次在云府后院听到夫人的琴声,又与你琴箫合奏……我错将夫人当作了云大小姐,才会冒昧求娶……”聂沛潇说得急切,又有些汗颜:“直至云想容嫁给沈子奉,我再次听到夫人的琴声,才晓得自己认错了人……当时,真是又庆幸又痛苦……”
出岫闻言错愕,定了定神才明白过来他话中之意,又想起那夜戴着黄金面具的男子,疑惑问道:“那夜……”
“一直以来,与夫人琴箫合奏的都是我,那夜闯入云府与你相见的,也是我。”聂沛潇话中满满都是失意:“也是那一晚,我发现自己认错了人,与我合奏的不是云大小姐,而是夫人你……”
他话到此处,停顿片刻,面上一阵无奈的苦笑:“世人都道我痴迷音律,最看重知音,好不容易寻得一个心意相通的女子,却是云氏的当家主母……后来又知道你是晗初……夫人可想而知,我心里头是什么感受。”
余下的话,聂沛潇不用再说,出岫也明白了。可明白又有什么用呢?总归是没有一分可能。早在五年前,他们就已经错过了。
不知为何,出岫忽然想起了从前在醉花楼时风妈妈曾说过的话。那时她初初被赫连齐所弃,只觉得生无可恋,风妈妈斥责她不懂识人,挂牌时该选九皇子……
若当时真的选了聂沛潇,如今她又会是什么境况?是会沦落成他的众多姬妾之一?还是能遭到他的以礼相待,与之畅聊音律?亦或者,下场与跟了赫连齐一样,浓情过后被负心抛弃?
宿命当真是弄人的,又是奇妙绝伦的,她与他擦肩而过,又以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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