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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蕙娘微笑道,“你大他们几岁呢?倒是挺老气横秋的。”
刚才乔哥已去见过太夫人、权夫人,初来乍到没有功课,此时亦是无事,蕙娘便令乔哥坐在自己身边,道,“你也看看姐姐一天都忙些什么。”
乔哥点了点头,便挺直脊背坐在蕙娘下首,双手扶着膝盖,坐姿极是端正,蕙娘见了,也是暗暗点头。她才唤进丫头们来,听她们说些家里的琐事,自己随口发落了几件,外间便有人进来道,“桂家两位少奶奶过来看您。”
蕙娘忙叫快请,见乔哥欲要回避,便道,“你年纪还小,犯不着讲究这个。这都是祖父给留下的人脉,此时见了,日后联络起来也方便一些。”
因就把乔哥带在身边,和桂家两个少奶奶郑氏、杨氏都见了礼,笑道,“看来,我面子不小,不过是小病了一场,倒惹得你们都来看我。”
桂家这两位是知道她这一病的内幕的,因此并不多问她的病情。郑氏笑道,“我不过是搭便过来看看你们家的摆设装饰——家里刚买了院子,怎么布置我还没想好呢,正好到嫂夫人这里来取取经。”
杨氏好奇地东张西望了一番,道,“哦,我觉得这里倒是没有冲粹园,又舒服又好看……我也不过是顺便过来和你说说话的,今儿真正想过来看你的,是我们大妞妞。”
蕙娘早看见桂大妞在母亲身后站着,此时便笑着把她叫到身边,道,“你是想来借书了吧?好孩子,让他们带你去书房挑吧。”
“非但是想借书。”桂大妞大方笑道,“还想问您几道题目,这一阵子舅舅身子不好,人又忙,娘不许我们小辈拿这事烦他,只好来麻烦伯母了。”
此时蕙娘亦令乔哥上前和两位命妇见礼,郑氏、杨氏都笑道,“好精神的小哥儿,看着就是一脸聪明相。”
蕙娘道,“哪有你们说得这么好,笨着呢,算学也不如大妞妞精通。只是比我们家歪哥好一点。”
这也是惯常客气话语,乔哥听见了,却好奇地多看了大妞妞几眼,又望了姐姐一眼,欲言又止。
郑氏笑眯眯地道,“怎么啦,想说什么就说吧,再没人会怪你的。”
她对孩子,素来都是特别和气的,众人都不以为意,杨氏也笑道,“就是的,别害臊,在我们跟前,和在外人跟前不同,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们再不会怪你的。”
乔哥见姐姐微笑点头,便悄声道,“姐……我算学可连歪哥都比不上,今儿我还有一题想问您呢……”
孩子天真,可见一斑,蕙娘不免发笑道,“那你就问呗,你爱学,姐姐还有什么不肯教的?”
大妞妞呵地一声,微微一笑,她和蕙娘的确是熟惯了的,不大拘礼,因便瞅着乔哥道,“你若是连宝印世弟都学不过,倒也的确是学得不快。不过,学算学是讲究方法的,也许是你的先生没能教到点子上也未必呢。”
乔哥呵呵一笑,也不介意桂大妞多少有些清高矜持的架子,因道,“我确实是没什么脑子,不过,为了看帐,总是要多学些算学的。先生拿账本给我出的题,我都有些不会做。想问姐姐,又怕她觉得太简单了。”
桂大妞眼中精光一闪,道,“那你拿来我看看。”
乔哥和她年纪都小,也谈不上什么避讳,两人说着就走到一边去了。三女也不着意,只是谈些家常。过了一会,杨氏才问,“这一次在日本,嫂子受惊了吧?”
这是在为宜春号担心日本、朝鲜市场纠纷了。蕙娘也不避讳,因笑道,“的确是受了惊吓,不过,亦不算没有收获。看定国公这一次走得怎么样吧,要是能把航线走通了,日本还是大有可为的,说实话,我都有点不想把这块市场让给盛源号了。日本的白银,的确是便宜。”
杨氏微微一笑,低声道,“在商言商,从票号的角度来说,现在朝鲜的市场,可没那么有诱惑力了。定国公这一顿扫荡,可是把盛源号吓得不轻,您不在国内,他们只好给我送信,言下之意,倒是有些哀怨呢。现在他们对日本市场,要比从前更为热心了。”
蕙娘笑道,“哎呀,在商言商,这些手段亦不过是随手布置罢了。朝鲜的确是比不上日本港口多,不过话说回来,两国虽然一样贫瘠,但朝鲜胜在王庭还算稳定,对大秦也一直都很顺从,盛源号现在若是热心吞下日本,日后没准还有后悔的时候。”
杨氏眼神一闪,瞥了郑氏一眼,压低了声音,“这么说,传言无差喽——”
看来,虽然皇上肯定是秘而不宣,但鲁王船队和日本幕府有所接触的事,纸包不住火,还是流出了一点风声。
“小心没大错吧。”蕙娘若无其事地道,“盛源号现在要进日本,朝廷肯定是在背后大力扶持的,他们要在日本立稳脚跟,会比想得更容易。”
这种关键信息,在官方没有态度的时候,这么一两句点到为止,已经足够,再说多了就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郑氏、杨氏对视了一眼,杨氏若有所思,“嘿,看来这事果然还没个完。”
她又叹了口气,才对蕙娘道,“您才回来,怕是还不知道,皇上还是不肯放含沁回去,反而要让他在天津督办防务。他倒是又升了半级,现在也是个所谓的总督了。”
蕙娘还真不知道此事,看来这事才刚定下来,还没有往外吹风。不过,结合鲁王和日本的动向,皇上的意图也就更为明显了:他是要把沿海防务抓起来,免得日后有事根本来不及反应。毕竟,天津距离京城也是很近的。
“我心里还纳闷呢,听了你这话,倒觉得也是事出有因。”杨氏振作起精神,露出甜甜的笑,冲蕙娘道,“本来打量回了西北,倒难得和嫂子见面了,现在这样,我肯定经常也要回京的。我们就打算在城里置办一处大些的宅院,要说过来看看摆设,还真不是说假话。嫂子的客厅,在全京城都是有名的。”
郑氏亦起身欣然道,“我在这院子里四处走走看看,不妨事吧?——你们不用陪我,我自己走走,也算是散散心。”
蕙娘忙道,“这哪能呢,我亲自带你逛去。”
两个少奶奶都是一怔,蕙娘见杨氏张口欲言,因忙道,“别说这儿,还有明儿冲粹园的摆设,你们要看随时都能来的,给我带个信就是了。正好秋天到了,在冲粹园赏月吃螃蟹,那是何等惬意……”
郑氏、杨氏对视了一眼,都有几分若有所思,杨氏点头笑道,“如此甚好。那我们也一起里里外外走一圈正好。”
蕙娘便带着她们绕了一圈立雪院,指点了一些风水学上的事儿,郑氏果然也听得十分专注:这种置办产业的事,虽然有老人帮助,但对于她们这样的少奶奶,也不算是什么轻省活计。一件事没想到,日后便许是麻烦,因此蕙娘的指点,对她们也不算是全无帮助。
这么绕了一圈下来,已快到午饭时分了,蕙娘自然要留饭,两人却都回说有事。杨氏道,“是真的有事,要陪着嫂子去烧香还愿呢。”
蕙娘因也只能罢了,杨氏又笑问,“这次来怎么没看见权神医?”
蕙娘说来和她也算是投缘,只是她素性好强,也不愿当着人说私事,她犹豫了一下,没有回话,郑氏还不着意,起身去净房了。杨氏却道,“别是吵架拌嘴了吧?”
蕙娘尴尬一笑,倒是没有否认,杨氏见了,便眯眼笑道,“哎呀,没料到权神医也是红尘中人,竟也会动气……”
她平时不露出来,其实似乎极善于察言观色,只看了蕙娘几眼,便又道,“唔,我猜这次嫂子是有些理亏的,不然,不至于只是笑,却不说话……”
“我从前还真很少理亏。”蕙娘也就半推半就,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这一次,确实是有点不知所措——”
“我有时也老办些蠢事,或是老是任性,用沁哥的话说,这都是被他宠出来的脾气。”杨氏扮了个鬼脸,满不在乎地道,“有时候沁哥也有点动气呢,我就上去赖他、粘他……反正在他跟前,我也没什么脸面要顾。夫妻间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再大的事,脸皮一老也就过去了呗。再不成,那就……”
她又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瞧我就是多嘴——嫂子心里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吗?有时我也挺羡慕你的,家里家外都那么能耐。我就不行了,没什么雄心壮志,就想过好我的小日子,一家人平平安安、快快活活地……”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有些惆怅地道,“可惜,就是这么简单的愿望,实现起来也并不容易。”
蕙娘心头一动,因道,“的确,你的志向,我是相当了解了。只是不知道桂少帅的志向又是如何——”
“嘘……”杨氏忙轻轻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她有些尴尬地低声笑道。“虽说含沁现在品级是不比他叔叔差多少了,但这都是皇上的意思,该如何说起呢……反正这称呼,可不能乱叫。桂家的少帅一定是二哥才对。”
皇帝一力抬举桂含沁,对桂含春虽也不差,却有冷热之分,当然不是没有自己的心思。蕙娘也会过意来,歉然笑道,“是我说错话了。”
杨氏吐了吐舌头,因道,“不妨事,好在嫂子去了净房。”
她想了想,道,“沁哥其实也是挺有雄心壮志的,只是他的志向,毕竟碍于局势,不好尽力施展。因此便全力支持我的想法,将来如有一日他要尽情施展身手,我……虽然有些不舍,但肯定也是全力支持他的。”
桂含沁的志向,肯定是和武功有关的了,他要建功立业,就一定要拿人命去拼,桂少奶奶有所不愿也是人之常情。蕙娘若有所思,只点头不语,杨氏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才要说话时,忽然略带讶异地止住了步伐,将眼神投入了厢房。
蕙娘跟着她看去时,却见歪哥、乖哥同乔哥三人都簇拥在桂大妞身侧,看着桂大妞演算数学题,其中歪哥满脸官司,嘟嘟囔囔地也不知在说些什么,乖哥懵懵懂懂只是凑趣,乔哥却听得很是认真。看得出来,桂大妞的注意力,泰半也都集中在他身上,两人说了一通,乔哥面露恍然之色,抓过笔就写写画画起来,蕙娘笑道,“哎呀,看来大妞是个好先生,倒是把他给教会了。”
杨氏收回眼神,侧着脑袋想了想,忽然扑哧一笑,道,“可不是?我们大妞妞毕竟是做姐姐的人了,带弟弟也挺有一套的。”
蕙娘浅笑着将他们送走,到了晚上去拥晴院请安的时候,良国公还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这俩是来做什么的?”
蕙娘便把桂含沁要被提升的消息告诉良国公,良国公这才露出释然之色,笑道,“来找你问口风的了。”
“也是想知道日本的动向吧。”蕙娘道,“毕竟,他做了海防总督,以后少不得和朝鲜、日本打交道的。我这才回来,她知道我过去的,肯定要来问一问。”
至于朝廷里,倒不仰仗她作为情报来源,定国公肯定会派心腹回国报告,至于口径如何蕙娘就不知道了,这种都是直接和皇上对话的。不过,反正定国公没有嘱咐,她对外也就是实话实说。
良国公颔首道,“何止她要来问,估计皇上得了空,也要问你日本的事,现在他好像是希望有票号主动过去日本开拓市场——这里面的隐情,不知杨首辅清楚不清楚。”
两人短短交换过了讯息,都认可按兵不动的对策,蕙娘便回立雪院去吃晚饭,想当然尔,权仲白也没回来。乔哥吃过饭就回去了,倒是歪哥和乖哥一时都未就走,歪哥阴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蕙娘看到了,便笑着问,“怎么啦,谁惹你不高兴了?”
歪哥气哼哼地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才滚到蕙娘怀里,娇声道,“娘,我们去冲粹园住吧?我想那儿的荷花了。”
蕙娘抚着他的脸颊,笑道,“你又打什么歪主意了,嗯?去冲粹园可以,得再过一段日子。娘还有好多事要在城里办呢。”
歪哥也不愿说自己因为什么不高兴,只是和母亲大绕圈子,蕙娘也乐得和儿子耍花枪,两人说得正是起劲时,权仲白回来了——今日倒还不算晚。
他对蕙娘点了点头,又逗了歪哥几句,自己换了衣服,便和蕙娘道,“我去前院有事,别等我回来了。”仍是淡眉淡眼的,脸上也没个笑意。
歪哥早已不纠结冲粹园了,靠在炕边左右地打量着父母的神色,一脸若有所思。蕙娘看了儿子一眼,心头倒是一软,又想到生母的叮嘱,杨氏——可说是天下最有名的霸宠主母的贴心话,便一咬牙,起身道,“去前院吗?我陪你一起啊?”
权仲白有点吃惊,手慢了一步,“陪我一起?我在前院是真有事——”
“有事我就不能陪你了?”蕙娘幽幽地道,“红/袖添香夜读书……就算什么都不做,我在身边坐着陪着你,也是好的么。”
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有点肉麻,更别说权仲白了。就是歪哥、乖哥,都诧异地盯着蕙娘,一时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