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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姐姐,好嫂嫂,好姑母总行了吧,”拓跋瑶抱住冯妙的胳膊,“要不你就跟我去一趟,把纸笺要回来,我们还能把那个人从竹帘后请出来呢。”
“我哪能随意出宫?”冯妙叹气,“再说,寻常人轻易不会请动这个人的,他故弄玄虚、自造声势,是为了把满腹才华待价而沽,目的并不在我们身上。”说完,也有些奇怪,名门士族子弟把门楣身份看得最重,所以南迁以后,便不大愿意到北方为官。这位竹帘公子千里迢迢到平城来,又是为何?
拓跋瑶看看林琅,笑呵呵地对冯妙说:“淑媛嫂嫂可以派宫人出宫采买,有淑媛嫂嫂的批条,再加上我的令牌,出入一趟、快去快回,是没有问题的。”
冯妙试探着看向林琅,轻轻摇头:“被人发现,总归是不好。再说皇上让我在这里尝药,我怎能擅自离开?”
“你若想去,过几天倒是有个机会,”林琅开口,“皇上最近经常跟冯家大公子一道出去,说是去平城内的茶楼里听曲。等过几天,皇上再传冯家大公子时,我悄悄告诉你,你便拿着我的批条,跟六公主一起出去。”
没等冯妙说话,拓跋瑶就双手一拍:“好!就这样定了!”说完,她还不知愁地问:“这十四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从‘静’字开始,顺序向后读,每读七个字,再跳回四个字继续,便能连成一首诗来。”冯妙已经觉得有些有气无力,在拓跋瑶眼里,恐怕没有什么事是值得担心的。
“静思伊久阻归期……”拓跋瑶一字字读下来,又是抚掌大笑,“原来是这样,的确不能算他输。”
夜里蝉鸣阵阵,冯妙想着纸笺的事,越发睡不着。她被扰得心烦意乱,下定决心,只要拿回纸笺,就再不跟竹帘公子有任何瓜葛。窗外传来细碎却清脆的丁零声响,在寂静夜里,由远及近,再慢慢远去。
她把忍冬叫进来问:“那是什么声音?”
忍冬在殿外听见她叫,以为她有什么吩咐,匆匆进来,见她只是问这个,笑着说:“那是春恩车上的金铃,看这时辰,想必是去侍寝的娘娘刚从崇光宫返回。”说着,自己也觉得有些疑惑:“怎么今天这样晚?”
冯妙斜倚在软垫上,透过冰纹青幔看着窗外,丁零声一下下拨着她的心,那些夜夜奢望、等待君王眷顾的女子,该是什么心情?幸好她并没有这样不切实际的愿望……
到清晨时分,空气里才有了几分凉意,冯妙刚刚睡实,殿外便一片吵嚷声。冯妙揉着发涨的额头起来,华音殿就是这点不好,刚好处在宫中一条要道旁边,宫嫔去拜见太皇太后、皇上,或是彼此互相走动,总要路过这里。
“忍冬,外面是怎么回事?”冯妙自己拿着桃木小梳子梳头,手腕上套着一只莹白的玉镯,随着手上动作滑动,这一阵好像又瘦了不少。
忍冬强忍着笑回话:“说来真是有意思,难怪昨晚的春恩车那么晚。皇上原本召了颂元殿的卢令仪侍寝,晚膳之后,皇上在宫中散步,听见锦绣殿的郑娘子弹琴唱歌,曲调婉丽动人,便改了主意,召幸了郑娘子,今早已经加封成从六品郑美人了。”
“这是好事,为何要吵闹?”冯妙对着镜子发问。
“对郑美人来说,自然是好事,可对卢令仪来说,却是天大的羞辱。”忍冬捂着嘴偷笑,“宫中妃嫔侍寝之后,按制要向皇后问安,如今宫中皇后未立,郑美人便早起去向太皇太后问安。谁知道卢令仪等在路上,专程要羞辱她。”
“由她们去,跟咱们可没有半点关系。”冯妙把头发细细梳好,拿本书来看着,想等到她们吵闹够了,再出门去长安殿。
范阳卢氏与荥阳郑氏本就不和,如今争端倒是闹到后宫里来了。后宫恩宠向来跟前朝势力息息相关,如果两家都想踩过对方头顶,那便要千方百计争得皇帝的支持和信任,皇上的召幸,看似临时起意,其中却深意万千……手里的书“嗒”一声掉在裙裾上,冯妙暗自一惊,怎么想了这么远。
伸手拿起书册,拂去上面的灰尘,一阵尖亢的辱骂声,从殿外传来:“……郑柔嘉,你算什么东西?要不是郑映芙疯魔了,哪能轮到你入宫。你母亲还是别人买来、送给你父亲做妾的,现如今,你倒是把这本事学了个十成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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