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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觉大为黯然,为了她无缘人世的孩子,也为云辞无嗣的遗憾。
云想容自顾自说着,见出岫突然没有接话,才发现她的神伤:“是我失言,嫂嫂莫怪!”她以为出岫想起了云辞,鼻尖一酸内疚地道:“都是我不好……”
出岫摇了摇头,不愿在外人面前落泪:“不是,与你无关。”
“嫂嫂……”云想容显然是想要安慰出岫,可又不知该如何张口。出岫见她越发言语无措,不禁轻轻叹道:“我没事,你不必担心。我命淡心送你回去罢。”
“不必了,我的丫鬟在外头候着。”云想容低身行礼:“嫂嫂安心养胎,今日是我冒昧了。”
“没帮上你,是我的错。”出岫客气地回道,执意要将云想容送出门。
果然,外头站着一个丫鬟,见到云想容出来连忙行礼。那丫鬟看到出岫,莫名地脸色一白,瞬间又迅速恢复过来,继而开口问候:“给夫人请安。”
出岫点头,只看了丫鬟一眼便觉得眼熟。弯弯的眉眼似两道月牙,白皙的肌肤显得剔透,虽说云府美婢如云,可放眼整个府内,单以这丫鬟的容貌气韵,想来也算个中翘楚了。
尤其是弯如月牙的眉眼,看着有几分盈盈笑意,真真是眼熟得紧。出岫正兀自想着,心中忽然晃过一个影子——玥鞠!
云起身边的丫鬟玥鞠!那个与自己同染瘟疫、却最终没能保住性命的女孩子。
出岫疑惑地看向云想容身边的丫鬟,不由自主开口问道:“你叫什么?”
“回夫人,奴婢叫‘玥菀’。”丫鬟低眉顺眼地回道。
玥鞠、玥菀……“玥鞠是你的姐妹?”
出岫本是随口一问,不曾想,玥菀面上忽然浮现戚色,月牙般的眸子里也闪过泪花,哽咽回道:“玥鞠正是奴婢的亲姐姐,夫人您还记得她……姐姐地下有知,也该安慰了。”
出岫又怎会不记得玥鞠?若不是那个名为“玥鞠”的丫鬟,她不会染上瘟疫被移至别院疗养,云辞不会衣不解带地照顾她,更不会对她表明心迹……也正是玥鞠送来的那个锦盒暗藏春药,云辞才会与自己发生肌肤之亲……
说来说去,玥鞠也算是成就这段情缘的诱因了。
“我怎不记得她?”出岫想起那如花少女的早逝,不胜唏嘘道:“难怪长得如此相像,原来是亲姐妹。你姐姐很好,只是……瘟疫太过凶猛,谁又说得准生死呢?”
此刻玥菀早已垂泪不止:“夫人好福气,当时能得侯爷亲自照料,救回性命。可,我姐姐她命苦福薄……”
“玥菀!”话到此处,云想容突然开口呵斥:“你太失礼了!”
玥菀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用袖子擦干眼泪,惶恐着认错:“奴婢知错。”
云想容又瞪了她一眼,才转对出岫致歉:“嫂嫂莫怪,是我没管好下人。”
“痛失至亲的滋味你我都已尝过,由己及人,如今也能体会一二。”出岫委婉地为玥菀解围。
玥菀立刻向出岫投来感激的一眼,便听云想容又道:“玥鞠和玥菀两姐妹,一个拨给二哥,一个拨到我这里。平日也不见她与玥鞠太过亲厚,今日不知怎的……”那话中之意,分明暗指玥菀借机在出岫面前扮可怜,意图博得同情。
出岫假作听不出这话中之意,只笑道:“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一会儿屈神医要来为我请脉,你尚未出阁,撞见他多有不便。”
这一句倒是令云想容谨慎起来,耳根子又是一红,微微点头道:“那我先回去了。嫂嫂保重。”
出岫颔首,正欲再次开口作别,却听云想容低声又问:“嫂嫂说的这位屈神医,是沈小侯爷的师傅吗?”
“正是他。”出岫不解她为何有此一问。
然而云想容只莞尔一笑,未再多说,领着玥菀告辞离去。
这事过后,知言轩倒是风平浪静地过了几天,而且人手也是有增无减,越来越多:
先是迟妈妈受太夫人指派,来帮出岫“安胎”;继而浅韵也重回知言轩,分担了淡心的差事;紧接着,太夫人当真调拨了一个名唤“竹扬”的女护卫过来。
云府看似又恢复了平静,日子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直至女护卫竹扬来知言轩的第五天,有人暗中将一张字条夹在浣洗房送来的衣物里,没有指明是给谁,字条上只写着一句话——
“今夜亥时,内花园假山,请君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