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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出事了?楚王呢,下狱了,还是被圈禁了?”
那内侍有些为难,然而在贤妃催促目光之下,终究道:“贵妃娘娘的事儿,太医院一贯守口如瓶,探听不出什么,只是见太医令亲自去煎药,虽有妨碍,想来也无性命之忧,至于楚王……”
赵王毕竟不是后宫妃嫔,对于贵妃如何,倒不是很在意,唯有说起楚王时,方才露出几分催促之意:“楚王怎么,父皇如何处置他?”
“楚王殿下已经出宫,回府去了,”那内侍不敢抬头,道:“大概……圣上是打算过几日再问罪?”
胡说八道。
哪里有不将人圈禁起来,反倒先遣送回府的道理。
赵王与贤妃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眼中见到了凝重之色,他们苦心筹谋,本是想借此扳倒楚王,再给贵妃重重一击的,只是这样,哪里能甘心?
然而今夜之事,牵涉甚大,他们与沈昭媛一道算计,谋算的何止是楚王与贵妃,连圣上都被摆了一道,正是要夹着尾巴做人的时候,哪里敢再跳出来。
脸色阴晴不定一会儿,赵王同贤妃告辞,回府去了。
中元夜后的第二日,倒是个极晴朗的天气。
贤妃昨夜枯熬一宿,总有心神不宁之感,临近天明时,好容易歇下,却梦见儿媳杨氏死时那张尤且带着怨恨的面孔,一身冷汗,登时惊醒。
“娘娘,”外头宫人听见内里贤妃惊呼,试探着问了一声:“您怎么了?”
“……来人,来人!”贤妃捂着心口,喘气声急的可怕:“过来侍奉本宫梳妆,本宫……往后殿佛堂去念一会儿经。”
“娘娘,”心腹嬷嬷知道昨夜那事儿,先去为她倒水,随即才道:“杨氏死了,那是她自己没福气,同您没关系,再则,动手的可不是您,她便是做了鬼,也怨不到您身上去。”
贤妃面色渐渐转好,心神微定:“嬷嬷说的是,本宫不过是可怜她罢了。”
那嬷嬷微微一笑,顺从的应了一声。
贤妃心中不安宁,沈昭媛心中更不安宁。
或者说,只要楚王一日没被定罪,她心中便不会觉得安宁。
太冒进了,她在心中为自己叹息。
圣上太过宠爱贵妃,简直失了素日里的准则,她毫不怀疑,假使贵妃有子,圣上也会毫不犹豫的扶持那孩子为储。
而打压一位太子的难度,远比借刀杀人,早早除去贵妃要高。
她不得不早做决断。
只可惜,从昨夜圣上叫楚王离去后她就知道,肯定是哪里出了错漏。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不过,她很快就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了。
锦书尚且昏睡不醒,赵王妃殒命的消息尚且未曾传出去,圣上的旨意,便到了沈昭媛面前,砸得她头晕眼花,几乎站不住脚。
闵王无嗣,朕深感其苦,为免其九泉之下孤苦无依,特此过继燕王于其膝下,承奉香火。
一道旨意落地,便将燕王从圣上这一支里分出去了。
从此之后,皇位哪怕落在承安这个最不得圣意的皇子身上,也不会给燕王了。
不,这会儿,该叫他闵王了。
长安中人哪有傻的,拔一根眼睫毛都是空的,更不必说从燕王贬为闵王,本就是折辱。
“闵”字封号,较之“燕”这封号,的的确确是差了十万八千里的,更不必说前代闵王只是先帝诸子中最不起眼的一个,活着的时候都没几人愿意搭理。
真狠。
沈昭媛心口痛的发麻,却也只能屈膝谢恩。
圣上没有对她做出任何处置,因为他知道,只叫燕王承继闵王嗣宗,再也不能管她叫一声母妃,就是最为狠辣的惩处方式。
以及,闵王也没了继承皇位的可能性。
真狠呐。
宫中消息传的飞快,宁海总管亲自去沈昭媛那儿宣旨后,圣旨内容便不胫而走,贤妃听得心口发凉,又惊又俱,唯恐圣上料理了沈昭媛,随即就腾出手来收拾自己母子。
然而提心吊胆了大半日,也不见含元殿来人宣旨。
倒是内侍前来禀报,说圣上请了仪国公入宫,相谈许久,方才叫人送着出去。
随即传出来的加恩之事,便是后话了。
那把剑一直悬在空中不曾落下,可比一剑将人戳个透心凉要痛苦多了,贤妃伸着脖子等了一日,依旧没有任何对于她和赵王的处置落下,隐约心存侥幸,正松一口气时,却自急匆匆入内的宫人口中,接到一个恍如霹雳的消息。
柳贵妃有孕了。
“怎么会?”贤妃声音都在哆嗦:“不是说,她不能生吗?”
萧淑燕坐在她身边,神情与贤妃一般惊诧:“消息确实吗,是不是哪里出了错?”
有些话宫里人嘴上不好说,但心里都是门清。
贵妃跟了楚王一年多,楚王身边也没别人,这样一心一意的守着,都没传出孕事来,再加上她时不时的病一场,人比花娇,时间一久,都生了几分猜测。
——那位身子太弱,怕是生不出孩子来。
等到她被册封为贵妃,半年的独宠,也没传个消息出来,所有人就更加认定这点了。
哪里想得到,只是过了一个中元宫宴,就知道了这样一个晴天霹雳。
怎么办?
贤妃心里慌得厉害,一时之间,竟连迟迟未到的惩罚,都顾不上了。
她跟随圣上多年,从没见他这样喜欢一个女人,若是贵妃生女也就罢了,若是生子……
可叫别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