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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口口声声说,喜欢我。那么,喜欢我的什么呢?”
方晟沉默了许久,才抬头凝视着平傃的眼睛,说:
“你别笑话我啊,我在你面前时,我能够体味到,你身上有一种母爱般地亲情式的感觉,有血缘关系一样的。”
平傃当时有一种被感动的情愫,她也经常觉得自己和这个男人之间一定是有一种异乎寻常不仅仅是亲情般的亲切感觉的。是一介诡秘、一丝气味之情思吧。
有一天,平傃问方晟:
“那时候,正值改革开放初期,你们是怎么进行走私活动的?”
方晟一颤,却很快便落落大方,笑嘻嘻地说:
“你不要以为我做的都是违规违法的呵。
我们运输的货物大都是有各种级别的海关等行政部门的批文的,是合法的。
当然我们也悄悄地走私。
可当时国家并没有人说我们这样进关运输八批件货物,实际操作上要入关十批件货物,那余出的两笔批件就必定算是一种牟取利润行为啊。
这种暴利的行为,现在成了‘走私’犯罪活动了!
但那时,没有行政上的明文法定,或者说是打击宣传力度不够吧,所以在广东沿海地区,有多少人都在这样干呵。
大家只是以为自己干的事情,属于海边可以湿湿鞋的事情罢了,擦边球而已。”
平傃无言以对。
因他那时的确文化程度太低,并不精通商业知识、流程和业务,更不懂得法律法规,只是凭着自己的精明、关系和胆略,行走在海边码头江湖上的猛张飞而已,而且是仗着自己是一名军人的身份,还长期有某首长的关照。
赶上了一个机会,把握了一个缝隙,有了各个环节的人脉,才这般如鱼得水,让他有可能谙熟了国内外运输业的一切潜规则,并不能算得上是精通商界正规业务知识和流通渠道的大亨。
但吹牛皮,没人比得过方晟啦。
那时候,平傃还不够警觉,只是觉得他就是一种吹牛吧,半信半疑的。
现在,平傃却开始坚信啦,当初方晟曾经切切实实的兴风作浪到可以自由地使用军用飞机来运输他的走私汽车。
不是儿戏,不是吹牛,是真情述说。
的确只要他想干成的事情,似乎就有人来帮他,有一股来自星辰之外的运气。
正因为有人愿意帮,利益又必定分成,用他的话说,就是十分的利润,我三分,剩下的你们大家分吧。
但是,怎么样也抵挡不住那钱来得格外容易啊!
方晟说,连他自己都常常不能置信,钱,花花的钱,流水一样地,流进了腰包,赚得连他自己都不能置信得那么容易。
内地市场一打开局面,求助的人们如潮如水,纷纷沓至而来。
香港大亨李大芃那边的货源更是源源不断,一条龙服务自然而然也就特别地得心应手。
为了炫耀能力和本领,方晟说:
“那时候,我确实真的太嚣张,霸道气焰浓烈得很。
我曾让我的那帮熟人甚至江湖朋友、兄弟姐妹们,到军用机场去参观。
因为我吹牛说给他们听我的生意来钱方式,他们都不信。
我便带他们到机场,观看飞机是如何在机场降落的,大件大件的纸盒箱,又是如何被搬运下来,再如何拉运到我的厂房里被组合成汽车的。
然后,再开到大郊外的一个临时仓库里隐秘起来,盖上车罩,锁上仓库门。
等出手之后,换来大把大把的崭新的人民币现金,叫这帮狐朋狗友整个一花天酒地地乱花——
嘿嘿,那时候,真有点张牙舞爪无以复加淋漓尽致地彰显出了我的飞黄腾达和耀武扬威。”
他说,李大芃曾经多次警告过他:
“小子,要知道你还是个穿军装的。不收敛不低调,早晚你会触动顶层的利益和原则的。
到那时候,看你如何脱身啦。
该小心了——”
方晟那个时候应该还不叫方晟,叫涂蝶。
涂蝶怕什么?嘿嘿——叫我死?没门!我必定能搞定滴!谁叫一帮子顶层领导个个都是些被物质被欲望所左右的最世俗之人呢?哼——敢让我完蛋?我先叫你们玩完!
所以涂蝶只是在表面上唯唯诺诺的,似乎叫李大芃心安了些,但实际上,涂蝶心智膨胀得早已看不到血液的跳动啦。
他幻想有一天成为中国首富!
彻彻底底脱离开李大芃兄妹的挟制,成为一个一切自己说了算的大人物!
想干嘛就干嘛,甚至可以像武则天武媚娘一样说造个新字出来,咱就造一个出来,而且立刻马上入驻牛津大辞典内。
结果涂蝶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在这个劳教所内,领受了自己的苦难。
但涂蝶的强硬态度和拼命精神,在这个对他来说暗无天日地方,赢得了人犯们羡慕又畏惧而绝对又不敢招惹相对自由的空间,享受了或者休养生息了一段对他自己来讲又舒适又孤单又痛苦的监狱生活,让他有机会彻底进行了一次反省。
据说,人犯们给予了这个不要命不怕死的“二俅货”以最高的拥护和声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