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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先在他同样想告诉他,“银决,谢谢你。”
话音落下,他重新迈步与银决一道朝着长廊的另一端走去,但尚未走出两步,便看见前方有道身影正渐渐地向他们靠近,他眼眸半睁半眯地向前看去,只见摇曳的微光在灯罩之中闪烁,靳含忧端庄明丽的面容也清楚地呈现在了凤祁的面前。
“王妃。”他颔首。
“荆漠王。”靳含忧福了福身子,“这么晚了,荆漠王这是要去哪里?”
“本王这就要回宫了。”顿了顿,“多谢王妃。”
靳含忧也不多言,只轻轻点头,侧身为他让开一条道来,待凤祁与银决走后,她才继续让婢子掌着灯,向秦羽涅的卧房走去。
不知是否是因为这夜太过安静,她耳畔除了飕飕刮过的凉风之外再听不见任何别的声音,至秦羽涅的卧房外时,她停下了步子,静静地立在门外,室内一片静谧,她犹豫了片刻,这才敛着广袖轻轻叩门。
“何事?”秦羽涅清冷的嗓音从室内传来,靳含忧不禁微微一怔。
“殿下,是我。”她言罢过了一会儿,便听见屋内有人的脚步声逐渐朝着门边移动,她透过眼前这扇门看见了秦羽涅英挺的剪影,不知为何呼吸竟是有些急促了起来。
门被打开,秦羽涅身后是一豆灯火,凉风就这般肆意地侵袭填满整个屋子,让那烛火险些折断了腰身。
“殿下。”靳含忧颔首欠身,“妾身有话对殿下说。”
“何事竟要此时来说?”秦羽涅言语间的淡然让靳含忧有些失落,这么多年了她竟是仍旧未能习惯。
“是有关袖萝的事情。”靳含忧一边说着一边向屋内看了看,屋中并无动静,但她知道刀鸑鷟此刻定在屋内,于是她也不便进去了,“袖萝自己向父皇请旨嫁往荆漠与荆漠王和亲一事王应该都知晓了。”
秦羽涅未答话,只听着靳含忧继续说下去,“荆漠王喜欢之人显然不是袖萝,袖萝意气用事,若是嫁给荆漠王往后定然唯有寂寞为伴,还请殿下多多为袖萝考虑啊。”
“王妃此言何意?”秦羽涅眸色一冷,“和亲是她自己的意愿,更何况君无戏言。”
“殿下,这其中道理妾身自然是明白的,既然和亲之事不容耽搁,何不求个两全其美之法?”靳含忧顿了顿,还是决定说出自己心中所想,“既能让袖萝不必嫁去荆漠,又能让南朝与荆漠联姻......”
秦羽涅听闻,不待她话音落下,只抬眼间,便射出一道寒芒,让靳含忧如坠冰窟,万劫不复。
她忽然觉着周身有些寒冷,竟微微瑟缩着颤抖起来,她不敢再去看秦羽涅的目光,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说错了哪一句话惹得他如此动怒,让她生出无尽的畏惧。
“殿下......”
“你不必用这样的方式来讨好本王。”秦羽涅面色冷沉,“鸑鷟的身份不可轻易透露,此事以后不要再提,本王就当你从未说过。”
靳含忧一惊,她没有想到秦羽涅竟是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没错她曾经也找刀鸑鷟谈过,但那时刀鸑鷟拒绝了她,她那时除了真的想要让刀鸑鷟嫁入慎王府,其实也是有私心的,这私心便是为了秦袖萝。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连秦羽涅也拒绝了她的请求,不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而是因为她的身份是个秘密,他为了护着她,竟愿意做出如此牺牲!
靳含忧的唇边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她不知原来秦羽涅已爱她之深至此,而自己则输的一败涂地。
她心中那一点微弱的光在此刻随着秦羽涅的这句话彻底地消失不见,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妾身知道了。”她已忘记自己是如何说完这句话,如何向秦羽涅行完礼,如何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地从他的门前离开。
只不停地向前走着,走着,不知何处才可停歇,不知何处才是归处。
这厢,秦羽涅将门掩合,转身进了屋子,只见刀鸑鷟坐在里间的凳子上,手执着剪子一下一下地剪着那烛火的烛心,湛蓝的眸子似失了神采,没有生气与焦距。
“鸑鷟。”他启唇轻唤,刀鸑鷟却是毫无反应,就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他只得走近桌边,伸手将她手中的剪子轻轻抽出,这时刀鸑鷟才随着他修长的额手指挪动目光,渐渐上移,最终落在了他蹙着剑眉的面庞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担心,有我。”秦羽涅抚摸着她的发丝将她带入怀中。
“我只是觉得,这样对王兄、对公主都不公平。”刀鸑鷟埋首在秦羽涅的腰身间,声音闷闷地传出,“对你也不公平。”
“那你呢?”秦羽涅反问,“你只一心为他人着想,你想过这对你又公平吗?”
“你明知我不在乎的。”刀鸑鷟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我不在乎名分,不在乎身份,也不在乎是否会被人得知我身份的秘密,我只要和你在一起,便什么都不害怕。”
不待秦羽涅接话,她又道:“我不过是希望王兄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我与他分离多年,他一直为了寻我而奔走,我不愿他往后的日子里也要时刻顾虑着我而束手束脚。”
“我都懂。”秦羽涅安抚着她,轻声呢喃,“不论你做出怎样的决定,不论事情将怎样发展,你记住我会永远守护着你。”
刀鸑鷟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抬首看着他的星眸,“王妃方才来找你可是有事?”
“没什么。”他回答,“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后半句话更像是他自己给自己下达的指令与承诺。
“只是不知,若王兄与公主联姻,笛笙哥哥该如何是好......”刀鸑鷟轻阖双眸,将整个身子在秦羽涅怀中放松下来,言罢便不再去神思,呼吸均匀的似乎是睡着了。
秦羽涅看着她纤长的鸦羽微微颤动,轻轻地将她横抱起来,朝着床榻走去。
屋外凉风四袭,但刀鸑鷟却觉着温暖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