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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歌写下休书,要将他休弃。
他那时想,假如她死,自己一定不会独活。可她现在还活着,病得奄奄一息,口不能言,目不能视。自己怎能放心舍她而去。
他收拾了包袱,一路跟在她求医的队伍后面。什么体统脸面,他全不要了。
爷爷或许是被他的痴心打动了,渐渐默许了他的存在。
她的病好了,返程时还收了异族的男子当小爷儿,但他不在乎了。只要她好,她还要自己就行。
但是,她身体上的病是好了,心里的病却没好。她被薛雨心伤害的差点儿没了性命,自此对男子非常反感。
花千鲟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看她努力隐忍,却每每吐得天昏地暗,他就恨死了那个不要脸的妖精。
可时间久了,无论他再怎么小意儿温存,欧阳歌还是丝毫不见起色。他心中难免焦灼。却在这时,失踪了好几年的二哥出现了。
花千鲟原本是不知道的。
欧阳歌身体好了起来,自然就要替母亲分担些事物。难免外出。有一次回来时,穿的衣服俨然是二哥的针线。他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
他想要婉转些问一问妻子,或者佯装不在乎的。可他没忍住。欧阳歌当时的表情,他一辈子记得。她错愕而又伤心。如果花千鲟当时足够成熟稳重,就会明白,她其实是愧疚而难过的。但花千鲟那时只有十九岁。
他嫉妒若狂,做了一件令自己悔恨终生的事。他出轨了,把自己的清白之躯交给了仇人。或许那个时候,是那人对自己用了手段。但他心里明白,那件事他并不抗拒,甚至还有些快意。他当时想的,就是要报复。
他成功了,搭进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她是宽厚的、是善良的。并没有因此而抛弃自己。但是,她离自己越来越远。远到近在咫尺,却摸不着,够不到。
他觉得自己要疯了。他知道她身体羸弱,不是自己的对手。不管她如何挣扎、呕吐,强迫了她。尽管从那之后,她的身边再没了自己的立足之地,但他不后悔。
他走遍五湖四海,去寻找她梦中的那个地方。建起了她梦中的庄园——红枫山庄。
他守在那里,幻想着有一天她会回来。因为她曾说过,红枫山庄是她梦中的家。
一年又一年,他怕自己老去,她认不出自己。又觉得是自己不够妩媚,不能吸引她的目光。所以,他疯狂修习那些旁门左术。为的就是能重新得她一顾。
但从始至终,再没有等到她回头。
要不是为了阻止他杀薛雨心,估计她一辈子都不会见自己。
不过,他虽然恨薛雨心入骨,还要感谢他。如果没有他,重儿从哪里来?
欧阳歌虽然心里装了二哥一辈子,可二哥早年误坠风尘,伤了根本,不能生育。
花千鲟的后半生虽然独守空闺,可因着薛雨心和妻子重逢。那时候,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中规中矩的小公子。才不管什么下流不下流。他只要得到欧阳歌,那怕一次也好。
后来重儿虽然叫了花无忧一辈子的爹爹,但谁都心知肚明,他花千鲟才是重儿的生父。
如此一想,还有什么不满足呢?他虽然没能和妻子相守到老,可也曾有过甜蜜的时光,还留下了重儿这个永远无法将二人断绝的牵绊。
他所求本就不多,知足了。
花千鲟将往事吐出,只觉浑身轻松。
狐三娘道:“那薛雨心呢?你就这样轻易原谅他了?”
花千鲟轻叹一声:“原谅怎样?不原谅怎样?说起来他也是个苦命的人。他爱歌儿爱若性命,却一生被李怀庸所困。祖宗基业也被焚烧殆尽。唯一的亲人也丧命在李怀庸之手。落得个半生疯疯傻傻。这些年活着所受苦楚,未必比死了强些。”
“李怀庸是谁?”这么一会儿,狐三娘已经把这个瑰丽无匹,雌雄莫辨的男子当成姐妹,誓要将八卦进行到底。
可人家显然没那个心情,说道:“那是别人的故事了。你要听时,但看机缘吧。”
子虚道:“你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花千鲟张口欲言,最终没有发出声来。顿了顿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再记挂也没用。而今之际,只想来日托生到寻常人家,一世和乐康宁罢了。”
子虚从葫芦中倒出一盏清水:“饮此酒,当一世无忧。”
乍然听到无忧两字,花千鲟眉头不由轻蹙。说知足了,怎能轻易就完全放下。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接过了那碗盏,问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孟婆汤’吗?”
玄荆轻嗤一声道:“此乃‘寂灭之水’,岂是区区孟婆汤可比?”
花千鲟捧着碗盏,喝了几口。有几分意外道:“甜的。”
狐三娘闻言:“给我尝尝。”说着就要走过去。杜若急忙将她拉住,摆手道:“喝不得,喝了那个,连修为都能忘了。”
花千鲟笑了笑,接着把剩下的水喝完。向着屋里众人拱拱手:“后会无期。”说完出门,上了马车而去。
杜若一直把他送出去好远才回来。狐三娘还在思量那‘寂灭之水’,对杜若的话将信将疑。因为她经常看见子虚把那葫芦里的水当酒喝,她从那里过的时候,也确实闻到过酒味。怎么这会儿倒出来就是清清亮亮的甜水呢?要知道,花千鲟可是吃什么,什么苦。难道是因为那是水的缘故?
子虚看她对着自己的葫芦冥思苦想,笑道:“你不用猜疑了,花千鲟的苦全被你儿子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