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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寨人马强壮,在中原可是驰名遐尔的,五位寨主识大体,识时务,已经归顺在我大清旗下,日后他们都是大清朝在中原北五省的猛将战帅……”
阎霸听出话中的玄妙意思,不禁摇摇头,冷声道;“在下已经明白王爷的意思了,在下虽然杀人越货,强抢良家妇女,干尽坏事,但是要我们背叛祖宗,投靠你们异族,简直是没门,王爷如果是以江湖朋友身份来访,敝寨欢迎,如果是劝降,那敝寨只好送客,这种遭子孙唾液千古的事,敝寨不会干。”
阎霸此言一出,寨里大厅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所有人的目光分别望着多尔滚和阎霸,片言不和,立即会触发一场血腥大战。
“哈,哈,哈,”多尔滚发出一阵笑声,声音浑圆苍亮,直笑得人人心里发怵,笑声完毕,多尔滚从容轻声道;“阎寨主多虑了,在下与我满清族人都是在马背上生存的,也是在马背上打下江山的,我们草原儿郎禀性直率豪放,在下不会强迫贵寨做任何不愿意做的事情,只是目前大势所趋,明朝大厦栋柱已经被侵蚀蛀空,即将倒塌,在下见寨主们都是人物,应该替自己的将来打算打算,其实在下的话不过是闲聊而已,诸位寨主不必挂在心上,就算日后各自为民族在战场上相见撕杀,但是我们心中都会敬佩对方,因为我们血性相同,都是英雄豪杰。”
多尔滚一席话坦诚豪爽,得体大方,说得入情入理,寨主们没有料到关外荒漠草原上的人能够如此巧言善辩,博学广识,而且气质高贵豁达,平易近人,英武豪雄中竟带有几分书卷气。
‘点水燕子’莫晓春眨眨眼睛,走近多尔滚身边,阴恻恻地问道;“王爷的口气意思是说你们满清帝国随时都能够轻易地一拥而入关内中原?”
“当然,”多尔滚冁然一笑,回答道;“我满清帝国与大明朝相比,虽然弱小,但是我皇室以民为天,休恤苍生,将士上下同心同德,日渐壮大,大明朝已经被贪官谗臣阉党腐蚀枯朽,江山易主,只等时间罢了,诸位寨主们知道,你们大明朝人材辈出,杰出的忠臣良将多的是,可是你们皇上不辩忠奸,却将这些忠臣良将残杀迫害,弥天的冤案简直是令人发指,目前,你们大明朝的辽东征剿总督洪承畴大人已经归顺了我满清帝国,洪大人精通六韬三略,运筹帷幄,用兵如神,而且他的门弟遍布朝野各个层次,只要洪大人一入关内,这些弟子就会纷纷反戈一击,归顺我满清帝国。”
曾经以四面八网十六隅将中原揭杆起义的三十六路烟尘击得七零八落,名噪一时的洪承畴,中原人谁不知道他,连他带领的数十万精锐大军都被满清八旗铁骑击败,身陷囹圄,最后也归顺满清帝国,这件事举国上下都知道,而且也正是中原人所担心忧虑的,寨主们一时间像泄气的囊袋,垂头丧气的,人人都在想;‘像洪大人那样的大帅都被征服,我等一个小小的山寨算什么?看来王爷的话有几分道理,识时务者为俊杰。’
沉默片刻,多尔滚看看寨主们,又道;“诸位寨主不必为腐朽的朝廷殉葬,你们需要真正长久的富贵,我满清帝国可以赐给你们,高官厚禄,荫庇子孙,光宗耀祖,因为日后满清帝国需要一个百姓安居乐业的太平天下,平定中原天下还要依做诸位寨主,英雄不问出身,只要你们能干,前程无量。”
寨主们都瞪着眼睛轱辘辘转动,都在为自己以后打算,有人终于忍耐不住,小心谨慎地问道;“王爷,在下是个小寨,没有烟水寨庞大,只有三五百人,不知王爷能否收容?”
多尔滚双掌拍得响亮,朗声回答道;“满清帝国乃大海纳百川,不会嫌弃贵寨小,现在本王就同意收禄你为满清帝国人,你马上就可以领到一笔军需费,今后的军需银两会按时调拔给你们,只要你忠心效力,将军,元帅,甚至亲王的位置都给你们留着,待大军进关挺进江南时,再正式招收你们为旗旅。”
阎霸,曹五,莫晓春三个寨主凑近到一起,嘀嘀咕咕地商议一阵,最后,由阎霸带头带到多尔滚面前,阎霸抱拳道;“王爷慧眼识英雄,敝寨感激不尽,咱们兄弟商议下来,以其在这太湖水面上打家劫舍,不如跟王爷一道,放开手脚,下半身求个稳定的荣华富贵。”
莫晓春也凑上前来道;“连洪大人都归顺在王爷旗下,大明朝已经注定垮塌了,咱们还犹豫什么,自然要跟随王爷鞍前马后效力。”
多尔滚满面笑容,好生高兴,马上站立起身来,伸手拍拍阎霸肩膀,赞赏道;“三位寨主决断得好,本王代满清帝国欢迎诸位寨主弃暗投明,其实诸位寨主在你们皇帝眼里不过是一群匪盗,而在本王眼里你们是一些攻城掠地的猛将。”
整个寨里大厅爆发出一片热烈的掌声。
曹五举起双手挥舞着喊道;“请王爷与诸位英雄入席,咱们好生庆贺一番,不醉不归。”
多尔滚扬手示意大家平息下来,待众人安静下来后,多尔滚指着人群里面穿戴着白衣洒衫的赛诸葛引荐道;“这位赛诸葛先生也是你们中原人,饱读诗书,才学五车,日后就由他作为我满清帝国的联络使臣,诸位寨主见他如见本王,要听从他号令,本王待会与诸位寨主庆贺后就马上要离开,然后赶回关外去,还有很多重大事情等待本王处置,来江南也有些时日了,虽然来去匆匆,但是江南的绵绣美丽和风土人情给本王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还有能够结识诸位英雄好汉们也是本王的荣幸,不虚此行。”
阎霸马上挽留道;“王爷千金之躯何等尊贵,既然来到敝寨就小住数日,解解旅途困乏,也让手下们略尽地主之谊。”
“时间伦促,这次就不多留了,”多尔滚笑着解释道;“本王生性豪迈,最羡慕游戏人间的江湖生涯,现在被国事缠身,不能畅游江湖,对本王来说终究是个遗憾,但是这次来江南在金陵城约见了你们中原天下四大公子中的南秀描凤公子,本王甚为欣慰,南秀公子武功超群,文采横溢,清爽灵秀,果真乃桂林一枝,听传说他独战少林寺的刚猛劲阵‘五行罗汉伏虎阵’,搅得少林寺天翻地覆,这样的年少英雄,本王由衷地敬慕,待天下社稷安定后,本王一定重礼聘请他为我皇室阿哥们的武术教师,多调教培育出像他这样的人材。”
烟水寨做出了最精美可口的菜肴,捧出最好的美酒佳酿,寨主们频频向新主子摄政王和他的随行人敬酒,举寨上下呼天抢地,喝得热火朝天。
蒙迪一行人在三岔路口与剑南虹他们分手后,匆匆赶程,渡过杨子江后,踏进江南地境,终于达到杭州西子湖畔,江南绿荫丛丛,垂柳依依,小桥回廊,山青水秀,这里与中州洛阳城相比,更显得气候温和,风调雨顺。
众人心里有事情,无心观赏风景如画的西子湖畔,但是行走在湖畔的长堤上,见湖面水波碧绿清亮,微风吹动湖水,涟漪荡漾,满目荷叶片片,莲蓬挺拔,红菱荷花相映点缀争妍,风光格外秀美,众人仍然忍不住停下脚来欣赏。
蒙迪不住地叹息,感慨万千地朗声吟道;“‘荷花开后西湖好,载酒来时,不用旌旗,前后红幢绿盖随。画船撑入花深处,香泛金卮,烟雨微微,一片笙歌醉里归。’多美的江山呀,可惜当年祖上们为什么不珍惜这片江山?”
众人最后找到一家客栈安顿下来,略作梳理休息后,蒙迪,若琳就带着布图,青灯,铜灯双僧,札依尔,勒西数人上街去寻找‘彩云坊’。
江南集市更为密稠喧嚷热闹,鱼米之乡的物品更为繁多,五花八门,令人眼花缭乱,出乎蒙迪众人的预料,四处打听,竟然无人知道‘彩云坊’和‘飞针走线彩云飞’其人,人们只向他们推荐‘百花坊’,非但如此,很多人听到‘彩云坊’时,不自觉地流露出惊恐的神态,不是赶紧躲避,就是连连摇手不知道。
“主人,”布图见状,附在蒙迪耳畔小声道;“这之中有古怪,咱们现在不必急着打听下去,打听下去也不会得到任何消息,咱们先回客栈商议后再说。”
蒙迪满脸疑惑神情,不解地问道;“莫非姜大侠在糊弄咱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彩云坊’?”
布图看看四周,又小声道;“姜大侠没有糊弄咱们,彩云坊确实有,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里的人都害怕提到彩云坊,主人,咱们先回客栈吧,这里的人都奇怪地注视着咱们,咱们初来乍到,还是免生枝节为好。”
蒙迪觉得布图的话有道理,点点头同意先回客栈,行人又急匆匆地赶回到客栈,回到客栈后,蒙迪吩咐店家将酒菜送进房间里面,然后关上门,众人都在房间里面喝着闷酒。
布图喝下一碗酒,沉默一会儿,忽然打破沉默道;“从这里的人们眼神里的惊恐程度看,彩云坊似乎遭到了什么厄运,在下推测,有可能得罪了朝廷权贵,被府衙查封,再者就是得罪了地方恶势力而遭到迫害,大家不要忙,待天黑晚下来,在下就去找人打探清楚,咱们再订对策,只要彩云飞人在杭州西子湖畔,咱们就有办法让她缝合好寒江图。”
大家知道他是中原通,办法点子多,见他这么说,也就放下心来。
晚上,天色黯淡下来,‘铁算盘’布图一个人独自来到市集上,四处遛达闲逛一阵后,最后瞧准一家生意清淡的小店,一头扎进去。
小店里面只有一个老者,既当掌柜,又当伙计,有两三张桌子,灯光昏暗,根本没有什么生意,见有客人进来,马上满脸堆笑地迎上前来。
布图选一张桌子坐下来,又随手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面上,对老者道;“掌柜的,随便来几碟菜,一壶酒,银两都归你。”
老者立刻为难地解释道;“客官,咱这是小店,只卖些肝腰杂碎的下酒菜,用不了这么多银两。”
布图哈哈笑道;“掌柜的,没有关系,在下年少出门,老大返乡,只要掌柜能够陪在下喝喝酒,谈论一些家乡的趣事就行了。”
老者见客人这么说,马上笑咪咪地收起银两,跑进厨房一阵忙碌,不一会儿就张罗一桌酒菜,老者干脆关起店门来,添亮灯蜡,就与布图据桌对坐,边喝酒,边聊起天来。
几杯酒下肚,老者拉开了话匣,他今晚无故得到这么多银两,精神特别爽,再喝一阵,已经略显醉意,布图抓住机会,忽然问道;“西子湖畔的彩云坊誉满江南,可是现在为什么突然消失了?而且这里的人们都惧怕提到它?”
老者闻听此话,马上显得紧张起来,酒醒一半,略显疑迟一阵后才叹口气说道;“客官多年未归乡里,不知道这里发生了变化,不过这话可不能随便去问人,以免招惹麻烦,老夫告诉你吧——”老者喝一大口酒,像下定决心似的继续道;“说来也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当时彩云坊的生意火红兴旺,彩云姑巧手能织瑶池丹霞,飞针绣活洛阳牡丹,件件物品巧夺天工,人又美丽聪慧,可谓杭州西湖一绝,南来北往求购的客商络绎不绝,也就眼红了本地的一大恶棍,这恶棍叫候芨,绰号‘癞头虎’,候芨上有京都做大官的叔佰兄长,下有在太湖猖獗横行的水路匪盗表哥,杭州城谁个敢招惹他?就是巡府大人都避让他三分,真乃杭州一霸,候芨眼红彩云坊生意,更垂涎彩云姑的美貌,三番几次地派人去说媒,遭到拒绝后,老羞成怒,就带领人明目张胆地砸了彩云坊,强抢彩云坊的刺绣姑娘和布机,不准彩云坊再做生意,不准彩云姑踏出彩云坊半步,他自己则开起了百花坊,人们迫于他的淫威,敢怒不敢言,只好到他的百花坊做生意,可怜一个天生慧质兰心的姑娘就这样被囚禁在深院里面,没有人敢迎娶她,也没有人敢上她的门……”
布图听得惊喜交加,惊的是这样一位神技盖世的美丽姑娘却红颜薄命,要遭受这样的厄运,喜的是她在杭州西子湖畔,寒江图就有织合的希望。
再喝一阵,布图就借故告辞而去,他急匆匆地赶回客栈,将这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大家。
蒙迪听完,大感愤愤不平,有一种莫明的冲动,布图忙劝阻主人,几人商议一阵,决定明天早上直接去彩云坊看看,待见着彩云坊再相宜行事。
次日清晨,天刚透亮,蒙迪几人就出客栈去寻找彩云坊,布图昨天已经在小酒店里打探出彩云坊的位置,他们几人也不向人打听,径直向湖岸南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