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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用舌头来回感受了一下,血应该是止住了。
谦肴扶我站起来,还帮我拍拍身子,我心想有个女孩子在身边还是比较暖心的。
冯心用下巴一指道:「看样子我们应该到了祭祀的主殿。」
望了一下四周,我们已经来到石梯的最末阶。石梯的最后一阶与一个十来坪的小土台相连,爬上去一瞧,土台的边黄土经过长年岁月有些都沙化了,只剩正中间铺设的纯白大理石砖还牢牢地崁在那。
纯白大理石也就是古称的汉白玉,珍不珍贵我是不清楚,但是汉白玉质地轻透淡雅,家里附近的佛堂也供着一尊用汉白玉雕的佛像。
总感觉这儿越来越冷,我微微颤了一下。蓦地,周围的空气中隐约飘荡着一股熟悉的味道。
我五感感官乍然放大数百倍,寒毛直竖。
我认得这阴寒的味道......
那是人尸体的味道。
妈妈因病骤逝时,适合出殡的日子不多,又逢近年节,日子看的紧凑。最后一些长辈决定在家停棺,而不是走医院流程。
于是向殡葬业者租了个大体冰柜到家中,把妈妈的大体安置在家中客厅,等到出殡的那天再由专业人员帮忙大体上妆,并将大体遗至官内。
空冰柜一运到家里时,整个家里从前厅到最偏的厨房,全被一种阴凉的味道覆盖着。
暂时放置遗体的冰柜是一个大长方形的灰色铁箱,由于里头还有保冷马达,整台重的很。虽然下头加装了轮子,但好几个男人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给推进家门。冰柜上头约脸部的位置还开了一个方形天窗,窗口上安有玻璃,方便让家属看见亡者的面容。
我一直以为人死后,躯体充其量就是一个大肉块,和其它猪阿、牛阿死后一样,没什么区别。
但在把母亲大体挪至冰柜后没两天,我就明白那股说不上来的味道,是人尸体的味道。那具冰柜不知之前冰过多少往生者,才累积出那样的味道,是种非常微妙的气味。
不臭,但诡异,那味道没有和我印象中任何一物的味道相重叠。
直到母亲出殡的前一天,我每天必做的事,就是往冰柜的小窗口望,幻想着她会睁开眼睛,起来告诉我这是场玩笑。
妈妈帮我缝的被子,还铺在我床上呢。
无奈,现实从没回应过我殷殷盼盼的挽留。
十几年了,我以为我已淡忘,那令我那痛心疾首的味道。
我不自觉的搜寻那味道的来源,而其他人明显也有闻了到,互相点点头并朝同一个方向走去。子车似乎对这味道相当排斥,用手微微遮着口鼻。
但这的味道颇蹊翘,除了尸体味还混杂着淡淡异香,难以言喻。
土台的最前端立着好几只用青铜铸出来的大鼎,远远看着有几处损坏缺角,可依然看得出鼎上的浮雕设计的十分边别致,由两条人面鱼身与人面蛇身的形体缠在一起,环绕整个鼎,从发丝、指节到鳞片都表现得丝丝入扣。我十分好奇古青铜的铸成技术到底发达到什么境界,这鼎都大的很,感觉可以当澡盆了。
离鼎越近,那味道越浓,虽然还没亲眼瞧见,我心里已经有底,这鼎里装的是什么。估计这十来个鼎里都是一样的东西。
我们靠近其中一只,近看才察觉,这不是青铜鼎,是玉鼎。原本以为是破损缺角的地方,原来是一处处冰冻的冰霜,火把靠近时还融出一串串水珠,在那人蛇人鱼的主浮雕后面又雕着一张张小小的人脸,讲不出个古怪,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真不适合研究这东西。
那鼎足足高出我一个头,我掂着脚用手搭了一下,无理。
被刀柄划破的指节还隐隐作痛,使不上力,望鼎兴叹,只能在下边负责拿火把,而身旁的三人跟猫似的一个翻就上去了。
谦肴打出一个火折子,「是人牲。」
果然是人牲。古礼祭祀时须以活人祭神,在世界上许多文明都有用活人作为牲礼的情形出现,除了人血、人头有些文化甚至要烧死自己的孩子以示对神灵的忠诚与敬仰。这既然是女娲的祭祀陵,人牲想必免不了吧......
子车瘪瘪嘴,「这一锅还挺热闹的,有五位室友。」
冯心与谦肴一个跃下往其他玉鼎探去,分别打了个手势,意旨那其他鼎也都各有五个人。子车站在玉鼎上清算,「六十人啊,不算太多,但也不少了。」
我靠!六十人还叫不算太多?我还在心里暗骇,就听到谦肴传出一阵惊呼声。
只见谦肴整个人跌入鼎里,挣扎地爬出来,极尽全力朝我们大吼,「快走!他们还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