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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远知道,明清时期的新婚妻子都是安安静静的坐在床头,等待夫君将盖头掀开。【零↑九△小↓說△網】
每一位丈夫在掀盖头之时,都会在心理上有一种隐隐的快感,那种犹若破瓜般隐喻,然而又含着羞怯意味的感觉,故而当妻子娇羞的面容初现时,无论何等的容貌几乎都会燃起夫君再进一步的兴奋。
那也许是男权社会中特有的感受……
然而在唐五代,虽然谈不上什么女权,但手持团扇的新妇毕竟掌握着首肯的主动权。她们听到夫君的却扇诗后,不必交口称赞,亦不必开口批驳。对于焦急的丈夫而言,她们只要一语不发的维持那团扇的遮蔽,那自然就是人世间最为严厉的批评了。
此时的承远觉得有些尴尬:不论掀盖头,又或是现代婚礼中说个“我愿意”都简洁明了,但屋子里现在这僵持之状算是怎么个事儿呢?
他想起交换来的黄杨木婚书上,新妇的闺名是个“妡”字,然而忽然让他叫第一次见面……其实是连面都没见过的人为“妡儿”,还是有点老不下面皮。
“县……县主,晚生……有礼了……”
竟然想出了如此拙劣的开场白,按理说这种场景下都会引出新娘忍俊不禁下的吃吃窃笑声。然而面前之人依然一语不吭,一言不发……
此时的气氛只能让承远感到两个字:诡异!
自从进入许州城之后,几乎所有见到的人,不论岳父母、接待他的进奏官、司仪、还有各色人等,再加上现在眼前的新妇和伴娘,大家都像哑巴一样。
他只好观察眼前的情景,多少要憋出几句诗却了团扇再说。见新人的纤纤手臂捏住圆圆团扇的样子,外加她身着的青绿色礼服,承远便轻咳一声吟道:
“花擎皓月团圆幸缎锦青青……阿不嗯……玉锦青青……”承远先凑出了一句最最平常的“平平仄仄平平仄”,然后就死活接不出第二句,只急出了一头的冷汗。
新娘忽儿沉下手臂,冷不丁撤下了扇子,一张算是端正的脸庞赫然出现在承远面前……
承远起先见到那伴娘的模样,再加上当初在汴梁时听说刘家这闺女个性乖张,故而还怕新妇面目凶恶,此时的他终于松了一大口气。
“娘子……”刚刚脱出慌乱的承远终于说出了这个早就该想起的词儿。
“我的却扇诗还没念完,娘子怎么就着急却扇了呢?”
对方依然没有言语,却忽然手脚麻利的去解承远的衣衫,这一下可真是措手不及,承远心道:“等不及听我的诗就着急为我脱衣服,这位县主的那个冲动也过于猛烈了点吧?”
承远本来还惧于屋中气氛的诡异,不过此时却想:“上次和女人鬼混那是鸿胪寺里的噩梦,这回总不成再让我赶一趟仙人跳什么的吧?”
他安心躺了下去……
新娘一边抚摸着承远的脸颊,一边亲吻着他的脖子。承远大睁着眼睛:“新妇的动作竟然如此熟练?”
承远又想起刚刚才进院子时那个几乎要临街的小楼。眼见这房屋的陈设:一切架势都华丽铺张,但完全没有新添置的感觉。承远又微微偏头,那做伴娘的丑丫头依然冷冷的看着他们……
他突然一个激灵翻身坐了起来,一把推开自己的新娘。
“大事不妙!”
他此时汗如雨下,赶紧飞速穿了上衣,几步抢到门口:
“石三哥!石三哥你还在么?”
“我还在!奎星公快快开门,情况有变!”石守信也在外面警觉地呼叫他……
承远忙乱地打开房门,石守信正把在这个二进的院子正中,外面则传来一阵阵的喧闹声。接着也就是转瞬的功夫,院门随着一下下的震动“哐哐”巨响。显然是外面在撞门了。
如此细脆的木门栓当然没有几下就彻底毁了。
石守信当机立断,赶快把腰间的佩刀刷地抽了出来,向承远的方向猛力掷去。
承远的反应何等迅速?他接过佩刀立即明白其意思,便回身冲到屋内,将刀锋架到了新妇的脖子上。【零↑九△小↓說△網】
门被打开了……
一簇簇的火光伴着几十个彪悍的牙兵鱼贯而入,当先一人大喊道:
“我乃许州都监谢巨,成奎远何在?”
“荒唐!”承远作出愤怒的模样吼道,“你既为许州命官,如何敢擅闯县马府邸?”
“县马府邸?”对方是个满脸络腮胡的将领,他冷笑了一声道,“成奎远,你还在做县马郎的美梦?只怕过不一会儿就要横尸于此了。”
“你敢!”承远沉下了脸,几个月来的经历已经让他的行事果断的多了,他朝身旁的肃宁县主努了努嘴“瞧好了,你们刘许州的爱女此刻即在我刀下,若是县主死了,你们只怕也无法复命吧?”
谢巨扬起脖子大打了一阵哈哈:“随便你吧!这样的女人就是再杀十个,许州也没怎么可惜!成奎远,你新婚之日夜宿娼寮,私会娼人,将我许州置于何地?将皇太后,皇上置于何地?如此大罪,难道还不快快抛下兵刃,乖乖伏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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